赵玉龙两兄妹平日里在家做惯了活,到了县城,生怕被退回家,加上临来前,他们娘干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偷懒,好好的干,不能辜负依依的恩情。
两人做事不仅麻利,也挺会看眼色,帮了不少忙。
尤其是哥哥赵玉龙,人机灵,脑子转的快,杨二一开始进货时带着他,等自己实在忙不过来时,赵玉龙偶尔也会去一次。
两人由一开始的胆怯,锻炼半个月后,胆子大了不少。
只不过,人多了起来,住宿成了问题。
杨二住的地方房间大,加上赵玉龙,两人住在一块,空间绰绰有余。
女生这边却显得拥挤,后院住的房间本就不大,里面只能放下一张床,以往都是春苗和孙英子睡到一张床上,加上玉凤,若是横着睡,倒也能睡得开,只不过还是拥挤些。
还是得重新租房子。
之前为杨二租房子时,也是凑巧了,上一位租客刚搬走,房东还没放出租房的消息,恰巧让赵依依碰到。
提供女生住的地方,限制条件比较多。需要离铺子进,干食肆的生意的,晚上关门晚,距离远不安全。
赵依依本想问一下郑房东,他的铺子在这,肯定比她熟悉。
想到这,赵依依无奈的扶额,当初租房子时,她竟然忘了问房东住在哪。
好在赵依依依稀记得他提过梧桐街的字眼,梧桐街范围不大,赵依依一家家问过去,还真让她找到了。
郑姓房东听闻她想租个院子,略一沉吟,并没有拒绝,反而热心肠的帮她问问。
赵依依感激地道谢,她知道,临近过年,这时候租房子不太容易。
孙英子知道赵依依几日都在为找房子的事奔波,她劝道:“我和英子还有玉凤三人又不是住不下,租了房子,可是又多了一笔支出。”
说这话,孙英子额头上的包一鼓一鼓的,眼角还带着一道明显的淤青。
玉凤刚开始,赵依依便是听信了孙英子的话。
想着等了开春,那时候租房也容易。
可还转头,晚上黑灯瞎火,起床上厕所的孙英子,一不小心踩到春苗的脚,整个人一滑,人磕到到了墙角。
春苗还在睡梦中,被踩的嗷嗷地瞬间清醒。
赵依依听了这是,急忙从家赶回来,带两人去看了大夫。
英子姨头上的包看着吓人,没有伤到里面,拿了一点去瘀血的药膏。
而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春苗,到了和善堂,脚腕肿了起来,大夫说伤到了筋,需要休要几日。
此事一出,赵依依打定了找房子的决心,如今又听到孙英子心疼钱,赵依依直接拒绝道:“英子姨,钱是小事,身体是大事。挤在一块你们三个休息不好,若是再出现这种事,得不偿失。”
孙英子拿着算盘拨弄一番,她的药钱,春苗至少要休息五日,耽误的工钱和创造的效益,不算还好,一算吓一跳。
这些银钱加起来都够一月的租金了。
隔壁卖烧饼的老板娘听说赵依依要租房子,极力推荐道:“我家后院还空着,你租下来不?”
赵依依听了十分心动,两家后院挨着,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老板娘本姓姓陈,人称陈娘子,开的电铺是自家的铺子。刚搬来时,赵依依想着要打好邻里欢喜,便在周围几家,一家送了一只卤鸡。
当时陈娘子打听了她做的什么买卖,两家不冲突,态度挺友好,还赠了几个烧饼。
后来随着赵依依家生意越来越好,有时排队的人多,客人会被挤到陈娘子铺子边角。
虽是到了她家的铺子,但也只是挨了一角,陈娘子却话里藏刀,故意跑到孙英子面前,自家的生意不好全是因为满记的客人占了自家位置的缘故。
孙英子一开始,拿着卤肉赔礼道歉,人多时,即使再忙,正是用人的时候,也会派出一个人维持秩序。
孙英子本以为这是解决了,谁知陈娘子心里去还未消,见到满记的人,不复之前的热情,每次都是冷着一张脸。
这次听陈娘子主动提出租给她们房子,孙英子第一反应是有陷阱。
赵依依笑了笑,“如果咱们看对眼,租赁协议上都是白纸黑字写着,她也奈何不了咱们。”
两人随着陈娘子来到后院,走过一条连接铺子的走廊,赵依依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院子两侧种了两排青竹,院子面积比她们住的院子大了两倍不止,里面有两处厢房,中间的正厢房分为三个房间,西边的厢房构造显然是作为厨房用的。
陈娘子走在前面,打开屋门,房间内虽然空落落,墙皮有陀螺的痕迹,但胜在整洁,显然是有人经常打扫。
“这处宅总原本是我家男人的祖宅,我们虽然不住在这,我家男人念旧,偶尔便会来打扫。”
陈娘子半真半假道:“这处房子我还真不舍得租出去,要不是见你们找不到房子,咱们又是邻居,知根知底,才愿意租给你们。”
“这处房子多少租金?”孙英子可不相信陈娘子的鬼话,这个女人精明的很。
陈娘子道:“我也不给你们多要,一月十两银子,半年起租。”
“十两?”孙英子情不自禁喊了出来,“太贵了。”
赵依依也皱起眉头,她租的隔壁的铺子,一月才只要五两银子,这只是一个后院,就要十两,确是不便宜。
这个陈娘子,实属是漫天要价。
“哪贵了?”陈娘子埋怨道,“我还没带你们看完呢。”
说着,陈娘子带着两人绕过正厢房,走到后面。
赵依依十分诧异,正厢房后面竟然还有好几排的竹林。
这片竹林许是没有人打扫,后面夹杂着不少的杂草。
走了几米远,陈娘子拨弄开竹碍事竹子,在掩藏之下,竟然还有一个拱形小门。
推开门,里面杂草丛生,三排长长房屋竖向排列。
许是久不见人气的缘故,房屋破败比较严重,随处可见屋顶上掉落的砖瓦片。
陈娘子道:“我公公年轻时是做药材生意,这原是囤货的库房。虽是破落,稍微休一休,和新房子差不多。”
赵依依看着随处可见的蜘蛛网,心道,这可差太多了。
陈娘子见赵依依不吭气,她知道满记背后老板是这个丫头,还是她点头才行。
继续说道:“我听说你在别处给男伙计租了住处,要我说,前边住女子,后面住男子。两者谁也不妨碍谁,离你家铺子还近,如今一合计,十两银子也不贵。”
确是不贵,可也不便宜。尤其是听陈娘子的意思,破落房子还得她们出钱休。
前面的还好,后面三排房子,看着只需要简单休憩一番,可是赵依依进到里面,发现其中有的横梁已经出现弯折的现象。
这绝非是小休如此简单。
孙英子有些意动,转头问陈娘子能不能便宜。
陈娘子愁了赵依依一眼,故作为难,说了一个数。
孙英子不满意,两人拉扯一番,陈娘子一咬牙,松口道:“一月五两银子,不过休房子的是你们出钱,咱们白纸黑字得写上。”
孙英子心里筹算一番,卖一些瓦片又不费啥,以后生意做大了,招的人多了,也不怕没地方住。
赵依依开口道:“我们再看看,先不着急定下来。”
等离开后,孙英子听了赵依依的分析,心里一阵后怕。
暗自庆幸没有答应下来,若不然,这得亏进去多少钱啊。
感情陈娘子不是招租客,是找个冤大头,把她的房子修好。
孙英子气地直呼陈娘子蛇蝎心肠。
说到此,孙英子有些奇怪,“依依,你咋看出来横梁有问题。”
她也去看了,丝毫没觉察到有任何不妥。
“我一个朋友是木匠,他告诉我的。”赵依依想到陈木生,自从上次一别,陈木生这个人好像突然消失在了世界上。
她每个月都要去陈家村一次,得到的都是陈木生还未回来的消息。
孙英子明白赵依依口中的木匠是谁,“陈木生是个好孩子,也是咱们家的救命恩人。”
即使不知道陈木生是如何将消息传递给太守大人,他一个平头百姓,定是费了干辛万苦。
赵依依悠悠叹了一块口气,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如此挂念,担忧陈木生的安慰。
自从赵依依看过陈娘子房子后,第二日,烧饼铺便大门紧闭,下午来了一伙日,从里面搬东西。
陈娘子在外面兴高采烈的指挥着,别人问,只说将铺子和院子卖了出去。
到了第二日清早,隔壁叮叮当当,又来了一波人,拉着不少东西,进进出出。
孙英子凑热闹回来,一脸震惊道::“我的天呐,碧玉妆竟然开到咱们成县来了。”
春苗不解,“掌柜的,碧玉妆是啥?”
“碧玉妆是专门卖女人家东西的,在京城随处可见他们家的铺子,十分有名气。”
孙英子有些奇怪:“那么有名的铺子,按理说他们东家又不缺钱,咋不把铺子开在县城中心。”
有人抓不到重点,杨二震惊道:“掌柜的,你去过京城呀?”
此话一出,除了赵依依,店里的人纷纷望向孙英子。
孙英子一时呐呐说不出口,赵依依及时解围道:“或许是他们东家知道咱们生意好,特意来沾咱们的光。”
果不其然,赵依依自恋的一句话,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纷纷夸赞这位东家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