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男人尸体栽倒在地的同时，滚烫的鲜血劈头盖脸落下来，淋了楚云汐一身。然后顺着她手上冷光闪烁的铁棍，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
楚云汐伸手抹了把脸。
满手刺目的红。
很恶心，有点儿想吐。
不过好像也没多可怕。
至少没有想象中可怕。
一滩血而已。
并不会比狰狞扭曲的人心更可怕。
也不会比她梦中炼狱般的场景更可怕。
楚云汐抬起头来。
火光照亮了她染血的脸庞。
给清丽平添几分魅惑。
可惜没人有心情欣赏。
落针可闻的寂静之中，在场凡是还喘着气的，齐刷刷向后退了一步。
他们看她的眼神全都变了。
不再有令人作呕的欲望，而是满满的畏惧。
楚云汐忽然笑了。
原来制服豺狼也没有那么难，只需要比他们更强，比他们更狠就够了。
怪道人人都渴望力量。
其实不止修真界，这凡俗界说白了还不照样是以强者为尊。
谁强谁有理，谁弱谁该死。
就像裴子轩可以轻而易举将她和顾宴疏逼到那样狼狈的境地。
楚云汐望向为首的那个男人，十分好脾气的道：“还来不来？”
男人吓得抖若筛糠，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一句。
但这其中自然也有人不信邪。
一个说话瓮声瓮气的人高声叫道：“大家别担心，咱们这么多人，小贱人只有一个，怕她做甚？”
“一起上，打断她的手脚！”
“让她学会做女人的德行！”
“看她还嚣不嚣张！”
“是啊，咱们一起上，怕她干什么？”
被他这么一号召，众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四五个手里提着砍刀的壮汉同时扑上来，提刀就剁！
一时间，所有人都红了眼。
只有为首的男人脸色紧张。
“你们不能杀她！不能杀她！”
“这是我儿子的婆娘！”
“这可是我家的财产！”
“你们不能毁坏我家的财产！”
没人听他的，他被狠狠推倒在地，一条狼犬奔跑着从他身上踏了过去。
他失声惨叫。
雪亮刀光闪过眼睛。
楚云汐眯了眯眼。
干掉刚才那个铁塔般的男人之后，这回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而是——
人太多，她应该夺一把刀过来。
还有就是，刀真的比铁棍好用。
“噗嗤——！”
第一个扑过来的男人成为了楚云汐的目标，自知男女间力量悬殊，她直接运转灵力，扣住男人腕子，反手将刀捅入了对方胸口。
这一刀太狠了。
男人惨叫一声，刀尖从前胸刺入，直接自后心处露出好大一截。后头冲上来的人不防，一下子撞在刀尖上，对方也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
一刀穿了俩。
楚云汐双手握住刀柄，用尽全力狠狠一甩。第二个人的身体被甩飞出去，撞上其余冲上来的人。砍刀“哐啷啷”被撞落在地上，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摔做一团。
下一刻，楚云汐拔刀。
鲜血溅出来，像是在半空中下了一阵纷飞的血雨，“噼里啪啦”落在众人身上。
从未见过如此狠绝的少女，巨大的震惊和恐惧出现在每一个人脸上。
此时此刻，他们斗志全无，心中只剩下了“逃跑”一个念头。
蓦地，有人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拼命向远处跑去。其他人纷纷效仿。
若在以往，楚云汐一定不会追击。
然而今天，不远处小女孩浑身青紫的身体，以及身后女人“吱吱呀呀”的叫声，让她心中戾气暴增。
必须斩草除根，否则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再带来更多的人？
她只是空有境界，实战经验和术法都太薄弱了。即使是这样完全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如果数量太多，她也对付不了。
楚云汐脚尖踢到几粒石子。
然后，猛地用力！
逃跑的人被石子打中，闷哼一声，踉跄倒地。
楚云汐追上去，手起刀落。
一刀一个，毫不拖泥带水。
很快，来到此处的十七个男人就只剩下了一个。
那个试图阻拦众人，被狼犬从身上踏过的男人。
他瞧见这血淋淋的一幕，整个人抖得好似得了羊癫疯。此时还趴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楚云汐提着刀，缓缓走到他面前。
一滴血自高处落在地上。
男人身体更为剧烈的颤动了一下。
他首先看到一双染血的黑色皮靴。
刹那间，男人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惊恐至极的哽咽，而后无比费力的抬起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少女雪白的颈项和清丽动人的面庞。还有……
溅在脸上的残血，以及几乎卷了刃的钢刀。
柔弱与狠戾在此刻流水无痕般结合在一起。让男人感到了近乎窒息的恐惧。
他从未见过如此荒唐可笑的场景。
从未见过女子磨刀霍霍，而他们这些男人成了案板上无力挣扎的鱼肉。
他拼命摇头，发出令人厌憎，声嘶力竭的呜咽声。
就像寨子里那些女人的呐喊。
“不要……”
“不要杀我！”
“求求你了！”
“不要杀我！”
“放了我吧！”
“只要你放了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男人苦苦哀求着，身体抖得厉害不听使唤，他就不断用目光磕头。
楚云汐侧头看着他，看着这个刚刚还趾高气扬，大声嚷嚷着“两个铜板一回”的男人，忽然极缓慢的勾了勾唇角。
她仿佛饶有兴致的道：“真的做什么都可以？”
男人看得呆住了。
他以为楚云汐终于被自己说动了，于是更加卖力的求饶。
“什么都可以！”
“当然什么都——！”
“噗嗤——！”
寒光闪过，鲜血溅落，男人的头滚落在地，脸上表情彻底定格。
震惊。
恐惧。
难以置信。
楚云汐阖了阖眼，无比漠然的笑了笑。
看到这个男人的表情，她忽然觉得胃里越发的翻江倒海，非常想吐。
此时，身后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咿咿呀呀”叫的更大声了。
她看到这样的场景，脸上非但没有流露出半分惊恐的表情，反而手舞足蹈，显得异常兴奋。
一个男人的头滚落在脚边。
她抓着头发将对方的脑袋提起来，一遍又一遍，重重砸落在地上。
嘴里还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仿佛在玩着什么非常有趣的游戏。
看到女人的模样，楚云汐不由得皱了皱眉。
犹豫片刻，她试探着上前，将一件衣服披在了女人满是伤痕的身上。
“咿咿呀呀”的声音停下来。
女人愣住了。
手中提着的脑袋掉在地上，她紧紧抓住身上的衣服，眼睛中流露出迷茫的情绪。
楚云汐这才发现，这女人竟然有一双极其漂亮的杏眼。
望着人时波光盈盈的，好似秋水含波。
她曾经也应当，是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