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澜本就伤重,这下子被呛得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连忙伸手挡住嘴,但咳嗽声牵动肺腑,一抹殷红的血色还是自指缝间漏了出来。
叶茗雪满脸担忧的扶住他:“哥!”
一咳嗽就吐血,不用想都知道叶星澜有内伤。修士体质与普通人不同,外伤即使严重,但只要当时没有伤及性命,那就不是特别要紧,可内伤就不一样了,太过严重,是极可能会有损根基,甚至造成性命危险的。
叶星澜笑了笑:“没事,不用担心,只是这几天要委屈你住在这种地方了。”
叶茗雪摇头道:“这里也很不错了。”
她仿佛一夕之间就长大了很多。
叶星澜低下头,抹了抹桌上的灰尘。
叶茗雪拉住他:“哥,你歇会儿,还是我来吧。”
叶星澜摇头道:“雪儿,虽说这里几乎没人会来,但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不要让人看出有居住过的痕迹。”
叶茗雪愣了愣:“那就这么住吗?可是这里环境这么糟糕,我担心你的伤。”
停顿片刻,叶茗雪又道:“哥,以后我就只有你了。”
叶星澜道:“你放心,我真的没事儿。”
“只要在这里躲上一段时间,我就带你离开,到时候无论想去哪我都陪着你。”
叶茗雪咬着唇点了点头。
然而她刚想扶着叶星澜到桌边去坐一会儿,却忽听外头传来了一阵尖利嘶哑的笑声。
他们特地选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过来?
叶茗雪眉头拧在一起,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了一丝凶光。
叶星澜拍了拍叶茗雪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缓缓走到门前,透过门的缝隙向外看去,只见一个黑发披散的红衣女人站在庭院正中央手舞足蹈,看起来似乎在跳舞。
叶茗雪也凑过来,抿唇道:“哥,这是谁?”
叶星澜皱了皱眉:“不知道,可能是某个被厌弃的女人吧,只要她不过来,就不必理会,先歇会儿。”
落花巷之中到处都是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的女人,会出现这种情况并不稀奇。
只要她们不靠近,彼此就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叶茗雪道:“好。”
然而两人刚要回到桌边各自休息,外头竟然又传来了一声恼火至极的喝骂——
“你这个疯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这声音莫名有些熟悉。
叶星澜和叶茗雪同时一怔。
叶星澜再次顺着门的缝隙向外望去,果然见到了一个相当熟悉的人。
当初他回到叶家之后,设计将他骗入此处的人——
叶靖安。
那时他刚刚从方家回到叶家不久,尚且没有见识过叶家这些人的勾心斗角,且素日里与方沅珩所见,都是义气深重,磊落坦荡之人,所以也没有怀疑过叶靖安的用心,事实上,对于叶家这些兄弟姐妹,即使并非一母所生,他也没存过任何为难的心。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坦诚相待,换来的却是阴谋算计。
虽然叶星澜与方沅珩见过不少世面,叶靖安的所作所为对他来说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可他还是觉得非常生气。
当时他就想去找叶靖安当面对质,但方绮罗却劝他息事宁人,其一是因为方绮罗性情软弱,不擅与人争执,其二则因为叶靖安的母亲深受叶鼎天宠爱,如果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之下,即使闹起来叶鼎天大概率也不会偏向他。
由于方绮罗坚持,叶星澜最终只得强忍着咽下了这口气。
此后叶靖安也没少仗着叶鼎天的宠爱给叶星澜找不痛快。
当然,都做得非常隐蔽。
方绮罗还是一直劝叶星澜要以和为贵。
然而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女儿出嫁之后,叶靖安的母亲忽然间就变得不正常起来。
她终日里哭哭啼啼,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奉承叶鼎天。以致最终为叶鼎天厌弃,后来因为陷害叶鼎天的新宠,被关入了这落花巷之中,但由于叶靖安平时颇得叶鼎天看重,叶鼎天对她又有旧情在,所以她的待遇比其他女子相对好些,至少一天能吃上一顿还没有馊掉的饭菜。
自此叶靖安倒是消停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样野心勃勃了。
叶星澜不禁有些疑惑。
叶靖安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这个披头散发跳舞的红衣女人是叶靖安的母亲?
叶靖安是来看望对方的?
但自从那个女人被关进落花巷之后,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表现出对对方的在意,甚至于将她关进落花巷这个提议都是叶靖安主动提出来的,为此叶鼎天还大赞叶靖安行事干脆利落,有家主之风。
而且叶靖安的这个态度和语气……
叶星澜对叶茗雪使了个眼色,叶茗雪点了点头,两人靠在门边听他们说些什么。
只听得叶靖安有些气急败坏的道:“你这个疯女人,你到底还有完没完?你是一定要害死我才肯善罢甘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