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七刀看呆了,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天穹剑气磅礴恐怖,银白剑影攒动,像天河崩塌,弱水倾覆。
自己的第七刀——杀神,甚至没资格和对方放在同一高度比较。
北离兴剑,兴的是天人一剑,自己的刀,不过是蝼蚁之刀,矮子里挑个高的罢了。
“活了大半辈子,死在这样的剑下也不错”
跑?根本无处可跑。
整座落雷山都被剑河覆盖,楼挡摧楼,山阻山崩,根本没有跑的机会。
“谢叔不跑么?”
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七刀摇头:
“跑不掉,不如利用这最后须臾,观最后一剑。”
“呵呵,谢叔”
苏昌河阴笑一声,一掌推出,阎魔吸功:
“既然谢叔不跑了,不妨把内力借给我呢,
我是暗河大家长,我不能死,我要为大家报仇!”
谢七刀满脸惊骇之色:
“大家长你!”
自己可是暗河仅存的老一辈家主,他一个小子岂敢?
苏昌河宛如魔鬼:
“谢叔,你也不想暗河断在这里吧?”
与此同时,剑河压来,距离六人不到五十米之余。
唐门三老同样使出最后底牌,为博得一线生机。
只见唐隐拿出他最后的暗器——暴雨梨花针,内含二十七根银针,根根如透明鱼丝,精巧至极。
此暗器是唐门百年前一位工匠所铸,构造精妙无比,杀机尽显。
匠人一生只来得及打造九件,但暴雨梨花针不可重置,无法重复利用,用一次少一次,少一次杀数人。
百年来,唐门只在最关键的时刻用过,如今此暗器只剩最后三件,其一在唐老太爷手中,其二由唐煌掌握,最后一件,便由唐隐带了出来。
伴随唐隐扣动机关,二十七根银针同时迸射,危芒闪烁,直逼方平与李寒衣二人。
二十七针,二十针被剑河斩断,五针被剑气掀飞,偏离了目标,剩下两针幸运的逼近目标,即将到达那一尺之境
唐隐目光如炬,内心暗暗使劲我唐门绝杀暗器,一定能破!
“叮——”
微不可听的清脆声响起,两根针不出意外被弹开,消散在剑河当中。
“这怎么可能!”唐隐双目充血,唐家的必杀暗器,在剑仙面前竟如此不堪!
剑河举目不到三十米,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忽的,三老听见“扑通”一声,下意识转头看去。
却见谢七刀双目凹陷,干枯如骨,而大家长右手燃黑炎,一脸邪笑。
唐家三老皆惊。
“大家长!居然对谢家主”
“无用之人,我令他的死亡升华,有什么问题么?”苏昌河冷声打断,眼神极具侵略性,像在打量猎物。
唐隐一惊:
“不好!他想”
前者话未落,苏昌河身法如鬼魅,瞬间逼近,一掌阎魔贴在唐隐脸上:
“老东西,活够本了,你也该死了!”
剑河还有二十米,唐隐被吸尽内力而死。
剑河距地不过十米,唐烈应声倒地。
当剑河彻底落下时,唐月落内力刚好被抽干。
“哗哗——”
剑气长震鸣,交织成河涛。
整座落雷山都遭剑河洗地,山崩石落,天悲鸣。
谢七刀、唐家三老已成尸体,被剑河斩成条条肉丝。
苏昌河虽吸了四人内力,可还没来得及突围,剑河便已落下了。
利剑穿体,痛不欲生,好在用内力偏移内脏,避免在第一时间重伤。
“暮雨!”
仅喘息一瞬,苏昌河内力大爆发,强启禁术,带着苏暮雨遁入地下。
方平有所感应,臂如剑指:
“剑去!”
大河狂涌,剑意浩荡,钻地十丈!
可仍未捉到两人,倒是发现几条断胳膊断腿。
“散!”
方平剑敛,收回大河剑意,不见人影,但闻人声:
“青木!你沾上了不该沾的阴影,碰了目见当挖眼的底线!”
“死仇!暗河不会忘记,我苏昌河不会忘记!”
“剑仙又如何,我能诛杀一次李寒衣,定能杀你一次青木剑仙!”
恨音渐飘散,剑意未消止。
方平双眼一眯:
“暗河想跑?”
方平抬手掐诀,脑中想象苏昌河与苏暮雨,口中念诵寻龙诀:
“雷霆号令,急如星火,十方三界,倾刻遥闻,本日本时,通灵土地,急急如无极高真律令!”
一道金龙幻影凭空浮现,又顷刻间消散。
由于目标清晰,方平很快“看到”目标。
不知苏昌河用了什么诡术,两人竟在地下潜行,速度奇快,竟朝南遁逃三百里
“呵呵,两个残废,能跑多远?”方平冷冷开口。
他看见,苏暮雨失去两臂一腿,双目被剑气所伤,躯体有十多处洞穿伤,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而苏昌河则缺了半个脑袋,一只臂膀不翼而飞,身上同样有多处洞穿伤。
两人伤势严重,而秘术必有释放限制,最多逃出两千里。
方平正欲追击,李寒衣忽“哇”出一口血来,眼神迷离:
“木头雷门,小桀,英雄宴救”
话说到一半,李寒衣忽昏厥,肌肤冰冷如霜,强入神游的反噬显现了。
方平望了眼远方,目光收回,落在李寒衣身上:
“再让他们多活几天这还叫什么李寒衣,改名李红衣算了。”
语毕,方平一声“剑起”,剑河浮现,乘浪离开,将一片狼藉甩在身后。
曾经连绵的落雷山,山石尽碎,河埋于底,不仅被剑河“吞”为平地,还挖出十丈深的巨坑。
片刻后,方平利用天道寻龙诀,找到附近小镇的破庙为李寒衣疗伤,幸运的是,顺带寻到了儒剑仙。
“这李寒衣?”
谢宣有些愕然,竟一时没认出来:
“发生什么了,谁能把她重伤至此?”
方平开口:
“来不及解释了,先疗伤!”
“好!”
谢宣点头,放下大书箱,与方平一同灌输真气。
稳住李寒衣脉象后,方平松了口气:
“接下来是外伤,我可以处理。”
正欲运转祝由术,谢宣忽然打断:
“可是外伤愈合之法?”
“是,怎么了?”
谢宣两手一拍,没好气道:
“嗐,你细心些好不好,李寒衣身上多处刀伤,衣袍贴进了伤口切面,
我问你,你那术法能辨别人肉和衣物?不会把袍子粘进肉里去?”
方平神情一怔:
“那”
“先脱衣,再疗伤!”谢宣一脸笃定,并朝门外走去。
方平:“她会杀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