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神域,仙域总是要更加宁静祥和的。
尤其是整个仙域都几乎统一的情况下,衍月仙宗像一座大山,压在仙域所有生灵身上,让他们的野心与欲望全都蜷缩的心底最深处的角落,成为了一个又一个“好人”。
夏夜的微风会带走所有的喧嚣与烦恼。
衍月仙山山脚下的沉月谷灯火通明,街道上顽童与猫狗追逐嬉戏,酒铺里不时传出欢声笑语,老人们坐在家门前的树下纳凉,以模糊不清的呢喃声交流着各自的家长里短,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生活气息。
苏槐在街道中央踱步而过,内心也一点一点被洗净,逐渐安定下来。
他越过街道,走过荒野,跨过河滩,最后悄无声息地登上小木屋的阳台,静静地站在阳台一角,望向不远处那个正在炼丹的女孩。
女孩似乎早就察觉到了他的气息,炼丹的小手不禁一抖,丹炉里的火焰便瞬间摇曳起来,仿佛不断拉扯的影子。
好在,这种变故并没有打乱女孩的手法,让她变得茫然无措。
她只是瞪大了眼睛,便急忙调整炉中青蓝色的灵火,一点一点地将混乱的药力重新梳理,而后重回正轨。
只可惜炼药一事本就容不得杂念侵扰,先前的变故已是足以导致炸炉的致命失误,更何伦身边不远处站着的那个看戏的家伙,也着实让女孩无法再静下心来。
呼呼——
良久,丹火熄灭,女孩食指与中指并拢,向上一抬,三粒灰扑扑的丹药便从丹炉中飞出,稳稳地落入一旁静置的玉瓶之中。
啪,啪,啪。
掌声从一边响起。
男人注视着丹师那套行云流水般的操作,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笑意。
“都已经能炼制界品高阶丹药了,不错啊!只可惜品质有点低,刚刚那三粒丹药要是流入市场的话,最多只能卖到同类丹药的平均价格,甚至可能还要更低一点儿。”
硬了,拳头硬了。
丹师将丹药丢在一边,转过身来,猛地扑出。
而后,对着男人的胸口来了一发结结实实的火箭头槌。
“品质再低也不给你吃!”
男人伸手拥住丹师,将她完全包裹在自己怀中,他的脸庞埋入乌黑的发丝之间,嘴角的笑意也愈发明显。
“想我了没?”
“没有,一点儿也没想。”
“真的?”
“......那就,只想了一点点。”
“但我很想你,非常非常想。”
丹师被钓成了翘嘴,只好继续把脸埋在他胸口,不让他发现自己眼底的雀跃。
男人挠了挠丹师的腰窝:“给我亲一个。”
丹师在他怀里扭动了一番身子,但依旧没有抬起头来:“不给你亲。”
“咱俩都成亲了,你凭什么不给我亲。”
“你刚刚说我炼的丹药品质低。”
“那本来就是嘛。”
丹师鼓起了脸:“都怪你,突然出现扰乱了我的节奏。”
“不是,我都没出声......”
“就是怪你,怪你怪你怪你。”
行吧,不愧是丢锅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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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
楚思雨就像是一只凶猛的小猫,直到彻底在苏槐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那个温暖的怀抱。
然后,二人躺在阳台角落宽大的摇椅上看星星。
苏槐望着仙域广袤的夜空,轻声给怀中的人儿述说着分别之时他经历的那些故事。
从不灭雷心体到毁灭之神的秘境故事,再从卢卡斯的妹妹缪萝到月灵界的小月神,芙洛徳等,所有的一切,都讲给了楚思雨听。
楚思雨靠在他怀里,安静地听着那些曲折的故事。
其实有很多内容她都听不太懂,包括毁灭之神,以及月灵界。
但她喜欢听苏槐跟她诉说。
因为他们是夫妻啊。
对她而言,苏槐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也是唯一的亲人了。
她把自己能给出的一切都给了他。
如果苏槐什么都不跟她说,那她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肯定是要暴风哭泣的。
夫妻就是这样的啊,一个心里有什么事情都愿意说出来,另一个不管能不能听懂都愿意静静地倾听,如果一个什么都不愿意说,另一个什么都不耐烦听......那只有可能是爱情早就不在了吧。
好在,不管分别多久,无论二人之间修为差距多大,苏槐始终都没变。
两颗心始终都系在一起。
楚思雨望着丈夫的眼睛悄悄发呆。
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比璀璨繁星更加迷人的东西。
让她深陷其中,无法挣扎。
也不愿挣扎。
夜色如水。
久久没能得到回应,苏槐偏了偏脑袋,刚好对上妻子那双迷离的双眼。
他摇了摇头。
露出‘真拿你没办法’的笑容。
而后伸手将楚思雨横抱起,朝着木屋内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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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
僻静的山谷之中多出了一个狗狗祟祟的身影。
其实为了防止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打扰到楚思雨,这座小山谷一直都设有一座无比强大的禁制,而且是由仙域界灵亲自设置的,世界上除了苏槐,楚思雨,以及楚思雨指定闺蜜曹怡之外,其余生命是无法寻找到这座山谷的。
那么,这道狗狗祟祟的身影是谁,就昭然若揭了。
曹怡蹑手蹑脚地靠近木屋,最后把耳朵贴在木制的屋门上。
她试图跟环境融为一体,想要聆听生命最原始的脉动;她在感受那种极致的温情;她在寻找心灵的安宁;她......
她在听个锤子。
早在小半个时辰前,苏槐跟楚思雨就已经起床,顺着山谷中的小路逛到了沉月谷的市集之中,一起吃早饭去了。
等她在衍月仙踪找到二人时,他们甚至已经拜访完了炼药峰的长老,苏槐抱着楚思雨在山道上狂奔,某位炼药峰峰主提着扫帚一脸杀气腾腾在后面呐喊,追逐。
而楚思雨,被苏槐抱着颠来颠去,只是双手紧紧地攥着两只肥美灵鹤的脖子,一脸呆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丈夫回来了都要祸害大师父养的鹤。
而且每次都是以这种......比较难绷的方式。
她更不明白大师父为什么每次都会被气的满脸通红。
明明他还特意挑了肉质最好的灵鹤来养,还把最肥美的那几只养在最容易被抓走的地方。
可能......这也是一种难言的乐趣吧?
这对师徒都没有动用自己的修为,像是寻常凡俗的翁婿一般在山道上狂奔,引得炼药峰的弟子纷纷侧目。
老弟子见了都莞尔一笑,新弟子则撸起袖子准备帮自家峰主拦人,但还未来得及出手,就会被师兄师姐们拽到一边,然后一脸懵逼地跟着看戏吃瓜。
老头是永远都跑不过年轻人的。
照例来说,等追到山脚,峰主大人就会扶着老腰骂骂咧咧地回到山上。
但之后几天,甚至几个月,峰主的心情都会很好。
就连亲自授课的次数都会多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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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鹤,曹怡也分到了半只。
不得不说,苏槐这份烧烤手艺比山下的酒楼大厨都要好上不少。
只是,当曹怡说起早上卯时便来寻他,说起昨天他交代的开会事宜时,苏槐还是忍不住用看资本家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哪有大清早就开会的啊......
不都是午休之后再开吗?
要知道很多人的作息里都是没有早晨跟上午的,一觉醒来已经是午饭时间。
曹怡,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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