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呢?”
拜别皇太女后,乔锦欢径直回府,到家就开始问梁溪。
青禾忍了忍笑意,说,“正夫郎在园子里赏花。”
春意盎然,又逢暖阳,赏花踏青的人比比皆是。
而丞相府里,便有一个小花园,还是梁溪布置的。桃花与梨花相映成趣,山茶与芍药争妍斗艳,在飘然起舞的野蜂蝴蝶间,煮上一盏清茶,甚是安逸。
只可惜,这春还没赏出个名头,便被打扰了。
梁溪躺在摇椅上,半睁眼看着走过来的曲汀州,颇为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见过乔正夫郎。”
曲汀州抬手敷衍行礼,瞅着他身上蜀锦所制的衣裳,头上的白玉簪,腰间的三色玉,眼底不由得露出一丝妒忌。
梁溪理都没理他,又把眼睛闭上。
“乔正夫郎倒是好雅兴。”
曲汀州走过去,娇笑道:“不过一人赏花到底还是缺了些乐趣。你怎么不叫上乔丞相,一起出府游玩呢?”
说到这,梁溪才瞥他一眼,“妻主忙。”
“再忙,陪正夫郎的时间也该是有的。”
曲汀州掏出手帕掩面,故作羞涩道:“该不会是乔丞相不愿意吧?哎呀~她前些日子都有空主动邀我出府踏青,轮到您,她倒是不得空了。”
“这我可得好好说说乔丞相,这般忽视正夫郎,实在是不该。”
梁溪:……
给你脸了是吧?
梁溪从躺椅上坐起来,颇为轻蔑的看一眼曲汀州,“某个人非要死皮赖脸出去浪,妻主能怎么办?怪还不是只有怪妻主,脸皮太薄,太善良,不会拒绝人。”
现在他才不相信曲汀州的话。
什么主动邀他出去?
定然是曲汀州在妻主面前,嘤嘤嘤的哭着说要出去寻找第二春,才把妻主给骗了出去。
倒害得不少人来嘲笑他!
实在可恼!
曲汀州:???
什么意思?
搁这点他呢?
什么叫他死皮赖脸,分明就是乔锦欢主动约的他,他矜持两天才答应的!
“呵~”
曲汀州勾唇嘲讽一笑,“乔正夫郎,乔丞相不陪你,你也不能冤枉到我头上吧?”
想把罪推到他头上,好给自己找补点面子回来?
这手段,未免也太可笑了!
梁溪冷冷扫他一眼,“冤不冤枉,某人自己心里清楚。”
“乔正夫郎,有些面子丢了就丢了,何必非得捡起来呢?锦欢可不会喜欢你这样,也不会配合你……”
曲汀州嘴唇微动,无声的吐出两个字,“做戏。”
“曲汀州,你真以为我拿你没辙是吧?”
“也不是本夫郎嫌弃,你说你一个丧妻的寡夫,哪里来的颜面一直在丞相府里住着?这想攀高枝的心,简直就是昭然若揭。”
“成日里穿红着绿,妖妖娆娆的,你亡妻若知晓你这般模样,只怕是能连夜从坟里爬出来,把你给休出家门……”
要说梁溪那嘴,也是得理不饶人。
骂起曲汀州来,接连的一串话就没歇过。
曲汀州被骂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梁溪却还不收手。
开玩笑。
他之前在曲汀州面前吃过多少暗亏?这才哪儿到哪儿?
“听闻你曾读过几本书?什么书啊,不教人礼义廉耻,反倒教人去抢别人的妻主……你们曲家的家教着实让本夫郎叹为观止……”
“梁溪!”
曲汀州气急败坏的喊了声,“还说我。哪家正夫郎像你这样,大白天勾着妻主干那档子事。你们梁家还是官宦世家,我看规矩也没好到哪里去。”
“哎呀~”
梁溪眉尾微挑,“我也说不行,可妻主思念我,非要宠我,我能怎么办呢?”
“你!”
曲汀州气得捏紧了双手,正欲说什么时,眼角余光却瞥见乔锦欢的身影走了过来。
瞬间,他便拎着手帕娇弱可怜的擦了擦眼角,声线也随之弱下去,“乔正夫郎,都是我的错,只求你别再这样辱骂我双亲。您若是实在看我不顺眼,我搬出丞相府便是了……”
又来!
梁溪一双眼都瞪圆了。
他也真是佩服曲汀州,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怎么就能及时察觉到乔锦欢的身影,又迅速转变脸色呢?
有这本事,他合该就在这京城里开家店,保准各府的侍夫郎们,都能把他店门槛给踩破了!
“这是怎么了?”
乔锦欢走过来,好奇的先看了眼曲汀州。
啧~
果然没有梁溪好看。
随后她才走到梁溪身边牵住他的手,“这园子还是太小,不若等后日休沐,我带你出府走走?”
闻言,梁溪朝曲汀州轻挑起眉,又冲乔锦欢一笑,“只要不耽误妻主的正事就好。”
“不耽误。”
乔锦欢微微摇头,又瞧见他头上只要一根白玉簪,便道:“怎么不戴我上次送你的那根金镶玉簪?”
“那根我不喜欢,我想要新的。”
“好,给你买。”
眼前两人甜蜜的互动,那真是刺痛了曲汀州的眼。
曲汀州这戏都演不下去了。
他愣愣的看着乔锦欢,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改了态度?
但很快,他便露出几分恍然。
想必是因为梁太傅。
这梁溪,也就是仗着有个好娘,要不然深深爱慕着自己的乔锦欢,怎么可能会对他那么好?
“乔丞相~”
曲汀州带着微微哭腔的轻喊了声。
乔锦欢这才状似注意到他,冲他点点头,好奇的问,“对了,方才听你们好似在吵架,发生什么事了?”
“是这样,我……”
“没什么。”
梁溪刚开口说几个字,就被曲汀州接了话去。
“没什么的。”
曲汀州轻咬着唇状似倔强的摇摇头,“只是方才我一过来,也不知哪里就惹了正夫郎生气,让他上来便辱骂我教养不好,没规没矩。”
“我知晓,我住在丞相府里招人闲话,正夫郎厌我,骂我两句我受着也是应该的。只是、只是我爹娘无辜,还希望正夫郎日后,莫要再牵扯到我爹娘头上。”
曲汀州眸中尽是哀求之色,声音隐忍中还带着些委曲求全之意。
他冲梁溪盈盈一拜,“便当是我,求正夫郎了。你这话若传出去,便是我曲家家风不正,我曲家那些未嫁的男子皆会因此风评受损,难以说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