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以及缙台军还有孙家军、岳澍所率领的扶余军,用时四个月,收服鲜卑,此时三路大军班师回平州,暂作休整。
同时,吕颂梨签发命令,让秦珩统率三军,对大黎发起总攻。
在秦珩的指挥下,平州分三个方向朝大黎全线出击。
第一个大方向是北方一带,大黎布有重军,平州大军的主力也在那里。
如兖州和豫州的交界,并州和荆州的交界,徐州和东海的交界,都是双方交战的重点战场。
另外,秦珩命令水军林山协助,从水路进攻东海,打辅助。
东海与徐州毗邻,如今徐州属于平州,东海还有郑桥作为内应,平州很顺利就拿下了东海。
时隔四年,东海再次归入平州版图。
第三个方向,便是位于南地的驻军与俚族一起出击,俚族出征带了象群作为协助。
总而言之,平州全线出击,从南方、东方还有北方三个方向呈包围之势蚕食大黎地盘。
战事推进都非常顺利。
经过去年一个冬天,以及前些年平州实施的各种政对大黎百姓的吸纳,
此时的大黎,除了雍州益州,其他地方堪称地广人稀。
面对平州大军的进犯,大黎朝廷并没有给予足够的支持。加上平州这些年,一直都在宣传仁政,老百姓们归降平州并不抵触。
平州的大炮往城门外一放,许多城池的长官都主动打开城门,投降了,或者献城投降。
大黎的地方官员如今基本都看出来了,天下归于平州,乃大势所趋。
战事的进展一直都很顺利,只有在平州大军攻打益州还有雍州时,明显受阻了。
长安在雍州,雍州难以攻克是正常的,但益州也难打,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主要原因还是益州——巴蜀云贵之地,本就多山难攻。加上谢湛去年冬天免费给益州百姓供应了一冬的木炭,这好处显现出来了。
益州这边的民心也不如其他地方涣散,老百姓的心还是向着大黎的。
秦珩面对久攻不下的益州,决定将秦晟及他的缙台军调来支援,还有孙家军,和岳澍的扶余军,休整那么久了,该拉出来干活了。
昌黎,秦晟依依不舍地辞别妻儿,带着缙台军,直奔益州战场。
欸,媳妇儿也忙啊,他还是出去干活吧,速战速决,好让媳妇儿和大哥都少操点心。
另外两支军队,被派至别的战场。
平州大军指挥部,秦珩正站在舆图前,研究着益州的山川地理要塞以及大黎的布兵。
秦晟带领缙台军进入益州后,确实撕开了一个口子,益州战场战况有所好转。
现在他就等秦晟给平州再拿下一处战略要地了。
就在这时,传讯兵疾步进来,“大将军,不好了,秦晟将军失踪了!”
秦珩立即问道,“怎么回事?”
秦珩一问才知道,原来在涪陵时,秦晟分兵了,自己带兵行至一处险地时,为救两个亲兵和一个百姓的孩子,从山上掉落山涧。
意外一发生,缙台军就在朱大壮的带领下,分三路下到山涧救人了,但是他们来回搜索了三遍,都没找到人,当然,也没有找到尸体。
秦珩很清楚,小六的野外生存能力很强,如果是平时,以他的身手和运气,不会让人担心,但他现在受着伤的,就比较让人忧心了。
考虑到秦晟失踪的消息传开后,会产生的方方面面的影响,秦珩打算先封锁消息,派人去他失踪的地方以及附近再仔细地搜查一遍,然后再作计较。
但是,在有心人的运作下,吕颂梨还是知道了。
吕颂梨刚上值,她的桌面上就静静地放着一封信,信上写着‘吕颂梨亲启’五个字。
她面色一沉,红箩见此,立即将外面的侍卫喊进来,排查从昨晚到今天早上有谁进来过。
同时,下面的人检查过这封信,拆开后,发现里面是一张邀请函,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下属恭敬地退下了。
“我看看。”
红箩将邀请函拿起,递呈吕颂梨。
吕颂梨看到邀请函的署名是谢湛,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谢湛的邀请函大致的意思是,邀请吕颂梨吕州长前来益州,他在涪陵恭候大驾。不来的话,后果自负。
吕颂梨面无表情地看完,就随手扔至一旁。
其实,与其说这是一张邀请函,不如说威胁。
这时,吕德胜和薛诩等人都在。
吕德胜将邀请函拿过来一看,就气得不行,“不是,谢湛这王八蛋哪来的自信啊,他邀请,你就得去啊?”
薛诩也一眼就看完了邀请函,眉头皱得死紧,他是聪明人,想得也多,谢湛这封邀请函态度挺强势的,那他必然有所倚仗,或者说他有把握州长必会去赴约。
吕颂梨也是这么想的,谢湛这人,不至于自大到如此地步,于是她让人去查。
这一查,就查到了秦晟失踪的事。
平州方面给秦珩大将军去信,确认这个消息的真伪。
在此期间,吕颂梨又收到一条下面递上来的消息。
宋时屿在离开的路上一直在思索赵郁檀一直逗留涪陵的原因,想了很久,他才琢磨出来,异常在意折鹰冲这个地方。
这条消息,被宋时屿托人往上递,他也不知道能不能递到吕州长手中。
大概是多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吧。
这消息最终辗转递到了吕颂梨手上。
看着宋时屿提醒的事,折鹰冲?吕颂梨若有所思。
结合秦晟在涪陵失踪的消息,吕颂梨心中一跳,她若有所感。
除此之外,平州方面还接到一个消息——谢湛涪陵城内埋了不少炸药。
消息是徐君凡送来的,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她手上的。
吕颂梨很清楚,不排除这个消息是谢湛刻意让她知道的。
谢湛这是在用涪陵一城的百姓来威胁她!
搞清楚了谢湛的仪仗之后,平州所有的官员都不同意她去赴谢湛这个约。
吕德胜第一个骂道,“谢湛这厮真是丧心病狂!”
薛诩反对得最激烈,“州长,不能去啊。谢湛这个卑鄙小人肯定设了局。州长你这一去,很可能会有去无回。”
这时,薛诩的心里只剩下吕颂梨这个州长的安危,其他的,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里。
嵇无银觉得薛诩的话不妥,连忙道,“可是,秦晟将军怎么办?”
他们收到的消息是秦晟将军失踪,而谢湛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秦晟将军在他手里。
薛诩反问,“你敢肯定秦晟将军确实在谢湛手里吗?有确切的证据吗?”
对于好友的反应,嵇无银真的无奈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好了,你们别吵了,此事我自有考量。”吕颂梨一句话,中止了众人的争吵。
吕德胜唉声叹气的,谢湛这个狗日的,给闺女出了这么一个难题!
嵇无银等人也是这么认为的,谢湛真是给州长给他们平州出了个好大的难题。
州长和秦晟将军是夫妻,夫有难,妻岂能视而不见见死不救?偏偏对整个平州势力而言,州长的安危又无比的重要。
可是州长不去,那就是不顾秦晟将军的生死,这让秦家人怎么想?同时,这也会让奋战在前线的将士们寒心的。
难,太难抉择了!
“难道我们平州就不能将谢湛的恶行公诸于天下?”吕德胜问。
谢湛用女婿秦晟的命在涪陵城老百姓的性命威胁闺女。
可是在外人看来,却是谢湛拿秦晟的命来威胁她前往涪陵,只看到明面的这一层,暗地里的却不知道。
吕颂梨摇头,“不能。”
吕颂梨知道谢湛的心思。
如果他们这么做了,就代表了她做出了选择,那么谢湛一定会立即引爆所有的炸药,让涪陵一个城的百姓为他陪葬。
“谢湛硬是要你到涪陵,到底是想干什么?借此除掉你?”
吕颂梨不语,她对谢湛的用意有一定的猜测,她爹的猜测当然是他的主要目的,但是……
接下来两天,平州的官员们围绕着州长吕颂梨应不应邀一事都吵翻了天。
这两天,秦家人见了她都是欲言又止的。
秦母常常以泪洗脸,见到她的时候,都是强颜欢笑。
这些,吕颂梨都看在眼里。
吕颂梨则默默地做着准备。
吕颂梨安排好了一切,就宣布她打算应谢湛之邀,前往益州涪陵。
闻言,平州官员们都为之失声,“州长——”
吕颂梨抬手,制止了众人的劝说,“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
“你们想劝我不去应邀,不难:但我不应邀却想心安理得,难。”
“秦晟不仅是平州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大将,还是我的丈夫,以及秦萱的父亲。”
“另外,谢湛还拿一城的黎民百姓威胁我。如果我视而不见,将士们会怎么想我?老百姓又会怎么评价我?你们又会怎么重新定义我?”
她作为平州最高的权力掌控者,是要讲究公共形象以及公众评价的。
如果她对这事视若无睹,这对她的形象损害太大了。
薛诩张口欲言,却被吕颂梨打断,她刚才说的,还只是一些权衡利弊的东西。
接下来,她说道,“好,你们是我的心腹,你们会想到办法,让我丝毫无损名声地从这件事中脱离出来。”
“我就不说我这一生是不是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但是,你们要知道,涪陵城内三十万百姓,背着一城百姓的人命过日子,这是一辈子都治不好的心病。”
如果她冷眼旁观,任由事情发生,这让她余生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如何能心安?
在场的人都没有再劝说吕颂梨了。
他们已经看出来了,州长早有决断。
一直以来州长都是一位有胸怀,有担当的上位者。
她一向擅谋擅断,此事的利弊她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他们无须多言,努力地执行她的命令,做好相关的工作就行了,务必要将危险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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