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被怼的哑口无言，盛冰清瞧着程芳柔孤高清冷的样子，手中丝帕绞的极紧。
这便是出身好的好处了，探花未婚夫说不要便可以不要，不像她……
这边耽误的时间久了，丫鬟和老太太自寻过来，远远地就听见背对自己孙儿的女子说了句“退婚”，老太太的心一下就抬起来了。
难不成，那是程姑娘？
“不可，不可以退婚啊！”老太太大步走过来，这会儿倒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汗都不带流一滴的，倒是一张菊花似的老脸绷的紧紧的。
她走过来一看，先是被程芳柔脸上的“调色盘”惊到，随即上前就要握程芳柔的手。
程芳柔躲了下，老太太便开始用手帕擦拭眼睛：
“程家丫头啊！原是我家玉儿对不起你！但玉儿也是一时糊涂，他如今也十九岁了，寻常人家男子这个岁数哪个不是孩子都能走了。”
白灵：“容诩不是，轩辕将军也不是，还有三皇子，多着呢！怎得老太太说得好像秦公子做了几辈子和尚，未见过荤腥多可怜似的？”
老太太被白灵堵的声音一顿，随即又在那装可怜：
“玉儿也是一时喝多了犯下大错。这酒后乱性之事说来也并不罕见……”
白灵面上带着悠悠然的笑容：
“是啊！秦公子只是犯了大部分男人都会犯的错嘛！就是不知道老太太做姑娘那会，在你出嫁前夫家有没有制造出这么多惊喜？”
老太太气的当场就想反驳“要真有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嫁给他？”
可这话她现在万不能说出口，思前想后，为了稳住程芳柔，老太太浑浊的眼睛转了转，一闪而过精光：
“程姑娘你放心，老身知道孙儿对不起你！老身在这里向你保证：只要你不退婚，这丫头生的孩子以后直接寄养在你跟前。玉哥儿也保证从此之后除你之外在不纳其他任何女子，后院唯你一人！如何？”
白灵这会儿倒是没有替程芳柔出头，毕竟时代不同，观念不同，这个时代多的是女子觉得相公纳妾再正常不过的。
当然也有无数女子盼着那“一生一世一双人”。
说不定芳柔会看在老太太后面的承诺上勉强答应……
老太太也以为十拿九稳，谁料程芳柔忽的一笑：
“您老人家觉得这个条件很好吗？”
难道不好吗？
老太太瞪大眼睛。
程芳柔嫌弃的目光从秦玉身上划过：
“先不说我不稀罕养个其他女人的孩子在身边，到底不是亲生的，龙生龙凤生凤，谁知以后会不会养出个白眼狼。
再者老太太莫不是以为我找不到愿意许诺我一辈子不纳妾的人？”
看出老太太眼中的肯定，程芳柔：
“那真是不好意思，有人已经对我做出了这样的许诺。而且只要我想，我爹便可以从那些家世普通的公子里找出一堆愿意做此承诺的人！
老太太别忘了，我是程尚书的女儿！从来只有我想要，没有捡别人剩下的道理！您就等着尚书府退婚吧！”
“程姑娘？”老太太急了，伸手要去抓程芳柔的手腕，白灵挡在中间：
“哎～～老太太你急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抓住芳柔的人就能改变她的心意？我劝你与其在这挣扎，不如好好回去安排下你家宝贝孙子和这位姑娘的成亲仪式。
你孙子虽然失去了化身凤凰男的机会，但好歹找到了一个可以周全他尊严面子的亲亲媳妇。
你虽然失去了一个身份高贵可以给家里带来助力的孙媳妇，但你得到了一个白白胖胖未来有无限可能的孙孙啊！换个角度想，你是不是就没那么不甘心啦？
哎！对了！您可别想着再去骗个其他贵女给你当媳妇，毕竟我这人啊，嘴巴也不是特别牢靠，有时候也不太爱干人事儿，说不准就给你把台子拆了～”
“你！”老太太从未见过白灵这样胡搅蛮缠还敢威胁她的小丫头，气的火冒三丈，大骂：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威胁老身！我！”
“tui！”白灵直接一个先发制人，当然她也没有真的唾唾沫，她还是很爱干净很注意保护环境卫生。
最主要不能便宜了这个老东西！
害，还是太闲了，居然觉得看个老太婆发癫也挺有意思的。
待白灵和程芳柔一走，老太太似淬了毒的目光死死落在盛冰清身上，后者吓得浑身一抖。
“姑，姑奶，啊！”盛冰清话还没说完就挨了狠狠的一巴掌，头也偏了过去，一张脸火辣辣地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真后悔把你这个骚狐狸带回府里！”
“姑奶奶！”盛冰清眼中盛满了水，老太太哼了声甩袖离开，她就将楚楚可怜的目光落到秦玉身上。
秦玉看着她，想起刚才程芳柔万分嫌弃的模样，想起她与程芳柔天差地别的身份家世，突然也觉得恼得很，也不理她转身就走。
他还要去想办法！
这婚无论如何不能退！
下午天变了色，程芳柔与白灵坐在客房里，气氛有些压抑。
白灵不知道程芳柔有没有觉得后悔遗憾，见她只是坐在那儿一语不发，有些担心地坐过去：
“芳柔没事的，婚前知道总比婚后踩坑的好。更何况你身份比他高多了，就跟男人娶妻一样，你也大可以去找个对你言听计从的男人！而不是这起子连根小腊肠都管不住的。”
“你刚刚说，是陈大人提醒的你？”
程芳柔突然问，白灵一愣，随即回想是哪个“陈大人”，便点点头：
“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调查过这个秦玉，不然怎么会说和你不是良配呢？”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好，说不定又会让芳柔后悔拒绝陈磊，白灵只能陪笑：
“那什么，陈大人确实不错，心性耿直又良善，但与人交往也不只是看这些，主要还是看你对他的感觉。如果芳柔对他没感觉，那勉强自己嫁给他，以后也是几十年的怨怼后悔。所以你真不用太在意这些，大不了回去好好感谢他一……”
白灵正说着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是谁？”
“是我，我想与程姑娘好好谈谈！”是秦玉的声音。
白灵：“谈什么？你们没什么好谈的！”
秦玉握紧了拳头：“自是谈退婚的事情，我知道是我对不起程姑娘在先，但退婚也不是那样简单的事情，秦府与程府原也是过了聘书，下过聘礼的，这些都要仔细谈过。
程姑娘懂事，应该不想让程大人与夫人为此劳心劳神，反正今日一时半会下不了山，不若都在此谈好。”
“有什么好谈……”白灵原本是打算替程芳柔回了这些的，在她看来这姓秦的屁事真多，到时候把聘书聘礼还回去不就得了。
倒是程芳柔起身，淡淡道：“我知道了。那便谈吧。”
“芳柔。”白灵知道程芳柔也可能是想早点了结此事，便也跟了出去。
她可不太信任这姓秦的。
外头已经下起雨来，春天的雨细如丝线又带着密密麻麻透骨的寒意，整座寺庙都笼罩在一层白雾之中，整体古旧的砖青色显得越发寂寥，白灵不由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看向前面几步远的二人。
涉及聘礼这些比较私密的内容，她自然得保持一点距离，但两人都在她视线里，白灵觉得秦玉应该不会发什么猪瘟。
程芳柔如今已经卸了妆，巴掌大的脸玉白精致，配上那副清冷的表情，竟让人不由生出几分想破坏想作恶的冲动，就像想摘下一朵带刺的红玫瑰一般蠢蠢欲动。
秦玉免不了把她和盛冰清这个表妹比较起来，两个人截然不同的风格，因着后者已经被自己得了手尝过味道，前者就显得越发诱人。
若不是今日突然碰上，原是再过三个月就能采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