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冬去春来,又是美好的一年。
“嘿咻,嘿咻!”
顶着温暖的春光,白灵把裙摆扎在腰间 ,跟在容诩身后,前者勤恳挖着地,白灵在后面撒种子。
“去年的玉米长得比老奶奶的牙还稀疏,今年说什么也要种出好的。”
容诩回过头微笑看着她:
“夫人已经总结好经验教训了?”
“那当然,我肥都让人沤好了。等把玉米粒种下去就可以浇灌了。”
“你来浇灌?”
白灵:“……我,我来就我来。”
【不就是排泄物嘛,又不用手拿,我 我怕什么!】
容诩不知道白灵哪来的劲头,不过他很肯定那些粪肥最后十有八九还是得他来处理。
“哎!也不知道景珩在滇南那边怎么样了?以前还半个月写一次信,现在一两个月才有点动静。”
白灵抱着种子袋叹气:
“珠珠也是,都从药王谷毕业了还要四处漂泊,她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卸任啊!”
“她这样未尝不是件好事。”
说到这个,容诩下锄头的力气更大了,一下在地上挖了个能埋人头的大坑:
“她一回来,那小子过不久也要巴巴地跑过来!
看来他们国内的形势还是太好了,他居然还有空到处乱跑!”
一想到帝长辞容诩就牙痒痒,他是在两年前的百国盛会上第一次看见那小子。
那小子代表燕云出席的宫宴,全程眼睛都落在他家珠珠身上。
珠珠面上装的很平静,其实也在偷偷看他,那一刻容诩心里警铃大作,他的宝贝女儿好像要被别的男人抢走了。
宴会一结束,帝长辞就主动找上容诩,毫不避讳地提及他对珠珠的感情,还诚恳请求容诩给他个机会。
准确来说他说的是“希望岳父能接纳我。”
容诩也毫不避讳地当街持剑追杀他。
管他是谁的儿子,是什么太子不太子,敢对他那么可爱的女儿下手,他就要断了他的胳膊。
那一天要不是珠珠及时上前阻拦,帝长辞真的要被容诩打个半残,就这样也是在床上修养了十天半个月才好。
最让容诩生气的是,他把人打残了,他那傻女儿又偷偷去给人家送药治病。
当真是将老父亲的心寒的透透的。
白灵那会儿比他想得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然你偷偷把那小子暗杀了吧,不然我看这俩孩子早晚还是要走到一块的。”
容诩在前面闷闷地挖地,白灵在后面思索一个坑里要多放几粒玉米粒,到时候要不要间苗。
12138【果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到中午终于把这一块田地都种上了,白灵半瘫倒在草亭子里,看着容诩在那浇水施肥。
【12138,我现在多大了?】
【你十八。】
白灵踢了踢它的屁股【正常点。哎呀,真是难以置信啊!我女儿现在都十六了,我都快三十四了。】
【不好吗?儿女双全,人生赢家,而且你马上要有女婿了,离有外孙还远吗?】
白灵【gui!你不懂。哎,你说我还会不会有下辈子啊?或者这一世结束后我会不会回到现代?】
12138想了想【不一定。】
——
燕云。
“太子殿下,陛下请您过去批阅奏折。”
苏伝恭恭敬敬地站在帝长辞身后,帝长辞勾起嘴角讽刺一笑:
“父皇今日又怎么了?”
“早朝的时候有几个不长眼的大臣惹恼了陛下,陛下已经把他们关进天牢里了。”
“那几个说了什么?”
“几位大臣联合请求陛下放过黎太傅他们,陛下觉得他们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根本不听呢~”
“嗯,”帝长辞站起身:
“去跟天牢那边说一声,对几位大臣恭敬些,本宫不日就会放他们出去的。”
“殿下英明。”
苏伝亦步亦趋跟在帝长辞身后:
“还有一件事,二皇子又去冷宫看望前贵妃了。”
“他倒是个好儿子,芯贵妃怎么说?”
苏伝阴森一笑:
“还是那一套,一会儿骂二皇子不争气没用不能把她救出去,一会儿哭诉她只能依靠二皇子了,她想回大昌什么的……监视的宫女说如今前贵妃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了。”
杏黄色的五爪龙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帝长辞走上通往乾坤殿的白玉台阶时,有一瞬间宫人们好像看到了十多年前刚坐上皇位,意气风发,翻手天下覆手云雨的陛下。
不,甚至比当初的陛下还要耀眼。
“别苛待了那位,毕竟还有父皇等着她去伺候。”
宫门推开的那一刻,厚重的尘埃腐朽味道扑面而来。
这两年帝天陵对于声音的敏感程度越来越高,宫人们在殿里打扫都能让他感到头痛欲裂,还会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议论他什么,已经为此不知道砍了多少人的头。
到如今已经没人敢来这里伺候了。
“父皇。”
帝长辞朝龙椅上的人拱手。
帝天陵抬起眸子,不知是不是今日的阳光太刺眼,他竟有些看不清这个儿子的模样。
“你如今应该很得意吧?”帝天陵声音微弱,说完便止不住咳嗽起来:
“大臣信服你,宫里众人听命于你,朝政也被你把控在手中。
太子啊,你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能干的?”
“父皇说笑了。折子在哪里,儿臣来替您批阅吧。”
“你母后呢?”帝天陵答非所问。
“母后身体不适,儿臣已经送她去别宫休养了。”
“把她找回来,”帝天陵猛地睁大眼睛:
“她是皇后,伺候朕是她该做的事!谁给她嫌弃朕逃避朕的资格的!把她带回来!立刻!”
帝天陵缓缓抬起头,眼中冷光乍现:
“父皇,别让儿臣更加厌恶你。”
“呵,呵呵,你终于露出真正的面目了 ,”帝天陵靠坐在龙椅上:
“是你吧?是你让朕变成今天这副样子的吧?你可真有能耐。
银针验不出饭菜里的毒,试菜的也没事,太医查不出任何问题,但是朕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太子,你好大的本事啊!”
“儿臣不知道父皇在说什么,父皇若不需要儿臣帮忙批阅奏折,那儿臣就先走了。”
“给朕回来!”
帝天陵一砚台砸在帝长辞的后脑上,后者鲜血淋漓,却始终不怒不辩:
“父皇满意了吗?”
“你!你个逆子!你个逆子!”
苏伝赶紧上去给帝天陵抚背: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滚!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也和他是一伙的,滚!”
“陛下,你打奴才可以,千万别气坏龙体啊!”
夕阳西下,从龙椅后的密室里走出数位大臣:
“皇上可能真的是你弄错了,太子应该是无辜的!”
“你们知道什么?他是装的!朕这个江山绝不会让给他!绝对不会!”
深夜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声越来越鲜明,空气里也氤氲着丝丝寒凉,宋晴儿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破败昏暗的宫殿让她心慌,外面树叶婆娑的阴影,偌大空旷宫殿里的每一点声响都恐吓着她脆弱的心脏。
“来人啊!有人吗?来人啊!”
门被打开,宋晴儿立刻转过头,当看见来人的时候她先是瞪大眼睛,随后激动地从床上跳下来:
“陛下,陛下,你来接我出去了吗?陛下是我错了!妾身以后再也不会恃宠而骄、仗势欺人了!”
帝天陵身上满是酒气,满布血丝的眼睛努力分辨着眼前人,当看清宋晴儿时,他先是激动地将她拥入怀中:
“晴儿,是你吗晴儿?今天轮到我们俩在一起了吗?晴儿,我好想你啊!”
他的手迫不及待钻进宋晴儿的衣服里,后者身子一僵:
“陛下,我,我……”
尽管有些不适,可宋晴儿想想还是忍了。
只是随着一声春雷响起,帝天陵额角猛地刺痛:“啊!”
“陛下,陛下!”
“是你,都怪你这个贱人,”帝天陵一把掐住宋晴儿的脖子:
“朕对你不薄你却想背叛朕!该死!你可真是该死啊!”
“陛下……”
宋晴儿奋力挣扎,手在桌台上艰难摸索,神情恍惚之际,将摸到的硬物奋力砸向帝天陵的脑袋。
帝天陵倒在地上,宋晴儿吓得瘫软在地:
“不是我,不是我……”
次日,苏伝抹着眼泪道:
“殿下,陛下昨日喝多了误走到冷宫中,将前贵妃吓得不轻,后者用烛台砸了陛下。
陛下如今失去意识陷入昏迷,太医说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醒来恐怕也离不开床榻……
如今前朝后宫整个燕云都等着殿下主持大局呢!”
“哦?这可真叫人意外啊!”
帝长辞敛下眼眸,他原本计划着等再过两个月父皇彻底魔怔在继位,没想到这一天提前来了。
“那就通知文武百官上朝商议此事吧,国,总不可一日无君……”
“那前贵妃?”
帝天陵没有思考太久:
“就让她全权负责照顾父皇的事,戴罪立功。
父皇会深夜去找她就说明对她余情未了,朕便全了父皇的心思。
只不过她永远不能离开保和宫一步。
若有一日父皇驾崩,她就与父皇殉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