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群,摇摇望着那用古篆文写着的三个古体字,张明图轻轻吐出一口气,目光不由望,向了江边不远处的一座小岛,准确的说是一片小岛群。
同样在夹板上的瑞海望见那三个古篆文,脸上也露出一丝喜色。
经过一天一夜的跋涉,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而经过多年的蹉跎,他终于可以在九江郡一展拳脚,施展生平抱负。
对于这个江南西道的核心之地,瑞海颇为期待。
等到更近一些,就看到大门口有一堆官员站着,一个个花团锦簇,道路两旁站着一堆衙役,有敲锣打鼓的,也有专门拿着仪式用的礼仪迎接的器物,在那里欢呼。
等到走的更近一些,还能够看到道路两旁都没有零零散散的小商小贩,以九江郡这样的商业中心来看,未免显得凋零了一些。
主路旁边,没有铺青石板的区域,也显得相当的整齐,好像用一块块黄色的木板铺就定睛,一看才发现不是木板,而是一层薄薄的黄土。
整个队伍看上去规范而又整齐,热闹非凡。
张明图状态还好,瑞海见到这场景,脸色就略略有些不好,但依旧维持往日的平静。
毕竟他也不是第一天入仕,迎来送往的事情也接触的不少,虽然他不怎么干,但这其中的流程和规矩他还是了解的。
至于后方,一堆拿着万民伞对他进行欢呼的地主老爷,张明图看着嘴角都在抽搐。
这都是各地的固定流程了,每次有大老爷们来上任,都需要把各种欢迎仪式做的热闹一点,把这种喜悦表现出来。
然后在接下来盛大的喜宴之中,小小的谈论一些利益分配相关的问题。
张明图没有经历过这些,但他的未来兄弟见多识广,对于这些颇为了解,甚至可以说是熟悉了。
瑞海叹了口气,还是走到前方,领头的官员还有地主老爷们主动向前,要和这位新上任的“青天”大老爷来上一场亲密的交谈,却被瑞直接下令,取消相关的活动。
本来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是瑞海出面,应当是他随身的仆人或者是下属去处理,但没办法,瑞海身边的人手如今还是不多。
很多事情还给他去做,而且。不管以后面前这群人要怎么样,如今这群人还是盛装出行来欢迎他的,在礼仪方面还是对方有礼。
要拒绝这些,还是得瑞海出面才好。
张明图在随行人员之中,只是个小透明。
甚至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都不算是很明确的随行人员,甚至不能当随行人员。
毕竟他在锦衣卫之中还有职位,锦衣卫最基础的规定就是直接向皇权负责,不能在地方上与相关的官员之类的交往过于密切。
不过立国八百余年,相关的制度和规定早已经崩坏,不再像最初那般严谨和苛刻。
世家豪门在锦衣卫之中安插的人手都极多,相关的规定就不再有最初那般严格。
不过一个锦衣卫总旗也不是很大的职务,在整体人群之中没人关注。
张明图乐得悠闲,混在人群的队伍之中到处行走。
要是无意间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黄衣人,那人浑身上下都是用零零碎碎的纸片一般的缝起来的一件黄色衣服,上面还带着红色的纹路。
张明图乍一眼看,还以为是某头千年僵尸突破封印逃了出来。
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一头千年僵尸,而是一个浑身上下从脚到脖子,甚至包括头部,都用各种各样的符文贴在身上的人,而且这个人张明图还不陌生。
“薛成?”
张明图愣了一下,才分辨出那人到底是谁,一时之间,心中生出巨大的滑稽感来。
薛成定在那个区域,整体状态都不太好,脸色还有些畏缩,但周围明亮的天色倒是给了他不小的安慰,让他更淡定从容一些。
邪祟很多时候诡异而又恐怖,对于低境界的人物来说极其可怕。
但在大白天的时候,大日普照,邪祟会收敛很多,不至于太过于猖狂。
“这是被邪祟折腾的太不行了?”
薛成整体的打扮古怪到要死,不仅浑身上下都是各种道家和佛门用来画符的符箓,而且头上的头发用一个玉色的簪子插着。
那簪子具有相当特色的道家风格,内部隐隐也有光华流转,应该刻的也是驱邪符之类的符文。
左手上戴着一串佛珠,每一个佛珠都盈润有光泽,明显经过佛门高人开过光。
腰间的吊坠更是离谱,两个吊坠互相串在一起,左边的是一个刻着佛门心经的玉牌,右边是一个极具道家风格的小玉葫芦,葫芦上方也刻着密密麻麻的道家经文。
张明图对这个不陌生,那应该是原始天尊渡人经。
看起胸前的吊坠挂绳,还有衣服里鼓鼓囊囊的样子,明显还不止这些准备,张明图看了,心里直呼好家伙。
佛门道家集了个全,哦,应当还有,儒家。
张明图凑近一点看的时候,发现。这位锦衣卫身上穿着的飞鱼服内部还有文字,其内部有淡淡的文气和正气流转,应当是特意请儒家的一位大儒写了相关的驱鬼符文。
“这家伙……”
看着薛成脸上隐隐带着的那种惧怕的意思,在结合生死簿中未来兄弟提点的两句,薛成死于邪祟之中,如今经过自身的干扰,薛成明显有所防备,没死在携水手里。
但应当也受到过攻击,因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张明图甚至怀疑薛成的内衣服饰里面都是佛门和道家的符箓,嗯,大儒的亲笔文字应当没有,大儒受不了那个侮辱。
在别人的内衣上提字,这是相当羞辱人的,即便是锦衣卫百户也不行。
不过粗略看了两眼,张明图心中也暗暗感叹于薛家和韩家的富庶。
别看薛成这一身看起来滑稽而又可笑,游大寺庙和道观之中画出来的辟邪符,驱邪符价钱都挺贵的。
辟邪符还好,只是会让那些邪祟主动远离,同时在发现周围有邪祟的时候,会微微发热,给予提醒。
通常只要一两银子就能够换一张。
驱邪符可是能真真正正的给邪祟造成一定伤害的。
其炼制更贵,一般都在十两银子,大门大派里流出来的甚至二十两银子以上。
看薛成身上的符纸质地上成,符文绘制都流畅而有节奏,朱砂也是鲜红明亮。
可以看出每一张都出自大家大派,若是在江南西道这一片,很有可能是出自东林寺之手。
而相关的道家符文很可能出自万寿宫。
他一生拼凑起来的符纸,几十上百张,单单是这一身,给剑邑的普通平民过日子,以他们那种勤俭节约的作风来看,够他们花上十年。
而这还没有算更贵的那些器物,无论是玉簪,还是佛门的手串、挂坠,算起来都要更贵一些。
在识货的人眼里,薛成这一身可都是高奢定制,那可是顶级潮流。
就是这个潮流普通人接受不了。
“嗯,身上的确有邪祟的气息。”
张明图混在人群之中,即便薛成一身都是驱邪符文,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到薛城身上若有若无的一股邪祟的气息。
想来就在最近,薛成曾经受到过邪祟的攻击。
而且仔细看了一眼,薛成虽然在真元境界,一身真元磅礴,但脸色却隐隐有些不正常,显得有些苍白,这是气血不稳,精血有所流失的状况。
对于这样的状况,张明图还是有些熟的。
在大下他被邪祟攻击的次数不够多,但是在日出之国,他那位兄弟过去之后,天天晚上都经历百鬼夜行。
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都见识了,邪祟向来喜欢与妖魔为伍。
日出之国出门见鬼,简直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要是哪天出门没见到鬼,反倒让人觉得不适应会很不安。
附近没小鬼就表明附近很有可能有强大的妖王或者鬼王。
“还得想办法给薛成解决一下问题。”
张明图看着畏畏缩缩,一脸不情愿出门的薛成,觉得好笑的同时也感觉有点过分。
薛成可是他手下的顶尖工具人,各种吩咐的事情直接就办到,办完之后还主动给张明图送礼。
虽然那储物袋中装的茶叶和酒水没什么用,但储物袋比较有用啊。
有妖魔这工具人是真的上,有危险他是真的顶。
而且不单单自己顶还带着一大票能干的人物,甚至主动从家族之中请人过来干活。
在干事这方面,薛成那是真的顶。
但按这样能干的薛成的状态却老是不太好,动不动被妖魔杀或者被朝廷打击。
张明图仔细想了一下,都能记得这位顶级工具人死了好几次。
邪祟杀一次,血刀洪吉杀一次,重伤好像也有一次。
真正风光的日子好像只有在剑邑除完地下妖魔之后,在锦衣卫到处宣传的那段时间,剩下的时候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
这么一想,张明图都为这位工具人觉得心痛。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这日子还能不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