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说,李仁寻他们家,在村里算是有钱的,不说数一数二吧,那也是排的上号的。
李仁寻有好几个女儿,但是只有一个儿子,今年二十五六了,才娶妻。
这就很奇怪了。
这年代的人成亲都早,十五六岁的大有人在,除非是特别穷的,不然就算是长得丑了一点,二十五六也不会找不到妻子。
叶彩唐饶有兴趣的问:“那是为什么呢?”
婆子轻声细语的道:“听说……他不行。”
夏樾差点喷出一口水。
叶彩唐饶有兴趣道:“怎么说怎么说?仔细说说。”
婆子道:“这怎么说呢,也不是个好事,说也说不仔细。主要是他们家总请隔壁村那个柳大夫,那柳大夫呢,恰好最擅长的就是这个,所以大家才难免猜测。”
有道理,猜测的合情合理。
婆子道:“他找的这户人家,旁的没有,就是一个字,穷。”
这一刻,叶彩唐莫名觉得李家村民风还不错,要不然得话,李仁寻得儿子,也不会这么大年纪才娶个媳妇。
早就应该用钱换了个媳妇回来才对。
”至于婚后他们过的好不好,这个没人知道。”婆子话风急转直下:“不过新媳妇莫名其妙就得急病死了,听说啊,死不瞑目……”
叶彩唐道:“那现在怎么办了?”
婆子道:“一早上,李仁寻他们家就请了道士,买了好多祭品,去了他儿媳妇坟上,要给做一场法事呢。”
做法事倒是没毛病,但是叶彩唐道:“但这么心急慌忙的做法事,不怕被人说闲话吗?”
婆子想想:“说大约是要说的,但……跟见鬼比起来,我宁可被人戳脊梁骨啊。”
话粗不理不粗,没毛病。
婆子絮絮叨叨八卦了一会儿,见两人吃完了,收拾东西下去了。
夏樾道:“去看看?”
去看看肯定是要去看看的,但是叶彩唐还是觉得意义不大。
毕竟挖坟开棺,不是开门检查,这不是捕风捉影一点怀疑就能动手的。这是大忌讳的事情,不管官方还是民间都不会支持。
但老话说的好。
来都来了!
于是夏樾和叶彩唐来到了李仁寻儿媳妇于艳喜的坟前。
到了叶彩唐就后悔了。
到了夏樾也后悔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楚时景竟然也在,带着一小队十来个人。
叶彩唐虽然没见过楚时景,但她听了夏樾昨日的描述,看见一队穿着盔甲的人马,立刻就想到了。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电视电影里将军见的多了,穿戴最与众不同的那个,肯定是大官。
而且夏樾的脸色也不太好。
叶彩唐第一个念头是跑啊,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她立刻就往后退了一小步,打算脚底抹油。
但是被夏樾一把抓住了手腕。
“大人你放手。”叶彩唐低声道:“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楚时景,快让我避一避。”
“见都见到了,还避什么?”夏樾也低声道:“他已经看见我们,这个时候避,不是显得心虚吗?”
叶彩唐偷偷摸摸用眼角余光看过去,果然,只见楚时景本来正在和一个本地村民说话,现在已经看了过来。
身为将军,难免带兵打仗,最为警觉,周围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察觉于心,何况两个大活人就这么走了过去。
叶彩唐确实有一点心虚,但一想夏樾说的也对。
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现在不见,回京城也总是要见的。
倒不如豁出去了。
叶彩唐这么一想,只觉得特别有道理。
改变战术,豁出去了。
于是她咬牙道:“大人说的对。”
夏樾十分欣慰,正要安慰她,突然叶彩唐往前走了一步,挽住了他的胳膊。
夏樾惊呆了。
小姐,你,你这是什么表演?
“走吧。”叶彩唐笑颜如花:“大人,您看那位公子一直看您,是不是和您认识的呢?”
这娇滴滴的声音,让夏樾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楚时景认识我,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已经快不认识你了,这就是你的应敌之策吗,实在是太吓唬人了。
但任由夏樾此时武功盖世,叶彩唐用温柔的动作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甩不掉也挣脱不开,只能忍了。
夏樾挤着十分难看的笑容,迎了上去。
他本来还有点担心,昨天事发突然,没有和叶彩唐事先商量,就先斩后奏,她会不会生气。
现在看来是不会了。
楚时景看见叶彩唐挽着夏樾走过来,果然脸有点黑。
就算是相亲相爱的恋人,在这个年代也没有在外人面前,这么依偎在一起的。
夏樾感觉自己这次回去,名声可能会受到一定的牵连。但是叶彩唐死不放手,他也没有办法。
他只好对楚时景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楚时景一时也不知道更想掐死谁。
他痛苦的捏了捏鼻梁,还是回家掐死弟弟吧,这眼光也是要了命了。
这么多年什么千金小姐大家闺秀没给你挑,结果呢,自己看中了这么一个。
叶彩唐从楚时景的脸色和眼神中,看到了安全,她满意的看了夏樾一眼。
当然这一眼对楚时景来说,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简直没眼看,成何体统!
轻浮!
夏樾不敢和叶彩唐对视,他心虚。
“楚将军。”夏樾只好装作坦然的面对楚时景:“好久不见。”
楚时景抱了抱拳:“夏将军好久不见,昨夜我的人没有叨扰将军吧。”
“自然没有。”夏樾笑道:“不过我以为楚将军回京是有什么军机要务禀报,会连夜进京。所以没想到会在这里见着你。”
楚时景道:“夏大人误会了,这次回京,是为了处理一些私事。”
“哦哦。”夏樾装作恍然道:“那……夏大人这就要走吗?”
夏樾就差问出来,你怎么不走,你赶紧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