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人和秋千为什么愿意给坏人机会?很简单,因为乌鸦本人(金乌)过去也是个“恶人”,而且是焚灭万物的“灭世大恶人”,他自认没资格站在“绝对高地”俯看、审判其他人,只能尽量尝试改恶为善,给所有人一个机会。同时,乌鸦和小狐狸还认为相比惩治,如果恶人能够弥补罪过,弥补受害者,比单纯的杀戮和刑罚更加有益。当然,这只是玉氏父女的想法,是对是错,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个人有个人的看法。
婆和最终还是决定参加思右的订婚宴,正如小狐狸所言,假装避嫌才不对,还不如以一个监督者的身份出现。“思江,你也去,一块去。”
“我也去?”思江用力摇头,“我不敢。婆婆你去没什么,我如果去……秋千姐非得打死我不可——本来我就常常挨欺负。”
“少废话!叫你去就去!”饕餮婆婆呵斥道,“不但要去,你以后还要代替我监视他,他若是未来仍旧作恶多端,你就给我废了他!”说完,婆和扭头回自己房间去,一边走还一边骂,“奶奶个孙子!为了个小畜生,竟然叫两个笨蛋训了一顿,气死我了……”
婆和走后,思江在原地想了好一会,赶忙去找涸琯玩,商量陪她一块去订婚宴,其他人则各自离开,或休息或逛街玩耍,不多赘述。
第二天,乌鸦和小狐狸早早起来,小心敲响婆和的门,不等饕餮婆婆话说,俩人噗通就跪下了,抱着婆和大腿嗷嗷哭,相互指责对方昨天不该“训老妖怪”,大声忏悔自己二人的罪过,并希望老妖怪能原谅他们。
“滚蛋!”婆和一脚踹开两个笨蛋,“我和虎大婶今天要去九里湖旅游,别纠缠我!”老太太根本没把昨天的事放在心里,约好虎婶,外加老凉、赤焰兽、横公鱼和万圣龙婆等老年朋友,一块出门参加十万大山有名的“凡俗游”。
瞧着走掉的“老年团”,刚刚还痛哭流涕的鸟人和秋千对视一眼,突然嘿嘿笑了笑,各自摊开手,露出几块灵石——这俩笨蛋才不是道歉呢,纯粹是趁机偷东西。
“走!咱也出去玩!”
流氓父女乐滋滋离开住所,准备开始第二天的逍遥,但还没等走几步,远远就看到敖贝和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在讲话,瞧龙公主的意思,好像不愿意让那人走掉。乌鸦和小狐狸一愣,以为是要饭的偷了敖贝的钱,可仔细又一看……
“嚯~!”秋千惊道,“这不是东海五太子敖仑吗?”好嘛,那位儒雅俊朗的龙太子今日却这般样子,衣衫不整,精神颓废,活脱脱一个半死不活的乞丐。“这是怎么回事啊?!敖仑这是一边要饭一边来到这?”
乌鸦和小狐狸凑上去,与敖贝和敖仑打招呼,往日满脸微笑、有礼有节的五太子这会儿却只是用眼睛瞄了瞄鸟人父女,随便“嗯”了一下便再没有什么话,而且转头就要逃。
“哥!别走啊!你去哪啊!”贝贝紧紧抓住敖仑的衣袖不放,“你怎么弄成这样啊?!要不是咱们的家传感应法宝,我都没认出你!哥,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敖仑一言不发,挣扎着要跑,但最近这些日子他元神混乱,灵脉阻塞,而且没好好吃饭,体虚力弱,根本拗不过妹妹,最后他只能蹲在地上,缩着身子,低着头,萎靡得要死。鸟人和秋千瞧五太子这样子,一边示意敖贝别急,一边施展法术,遮掩他的本来的人形体相,换一个样貌。几乎在改变面貌同时,敖仑的低迷气态有了极大改善,不再那么消极,但仍旧远远比不上以前的自信风华。
敖贝再次关切地询问:“哥,你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肯定是因为被人吊在东海之上好几天,在三界丢了脸,委屈得呗~”鸟人强行拉着五太子走向附近一个餐馆,“走走走,先吃点饭,瞧你这样子,饿了好几天吧?啧啧啧,真没想到,堂堂东海少爷竟能弄到这种程度。”
来到餐馆,随便请店家上了些吃食,乌鸦和小狐狸像往常一样准备动手抢饭,但未曾想到敖仑竟然比他们还快,抓起几个馒头就往嘴里塞,端起盘子大口往嘴里扒拉菜,好像那饿死鬼托生一般。敖贝瞧着自己那位最注重礼仪的五哥成了这个样子,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哥,对不起,委屈你了,呜呜呜……”敖贝哭道,“为了龙族,害你声名扫地,名誉毁尽,苦了你啊,呜呜呜……早知道这般,当该妹妹我替你才对,呜呜呜……”
鸟人摇头,“那可不行,咱贝贝可不能那么丢脸。”
“哎呀,爹,你少讲两句!”秋千瞪了眼鸟人,示意他闭嘴。小狐狸仔细端详敖仑几眼,试探地问:“五太子啊,知道你要脸,可是不至于这样吧?你们文人不是常常写诗画画陶冶情操,宣泄情绪嘛,你倒是写点诗,画点画啊。”
“写不了,画不得。”五太子终于开口讲话,但声音沙哑到不成样子,完全听不出原本的清脆响亮,“拿笔都拿不稳,一想起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丑,我就……我就……呜呜呜……”这太子也哭了起来,但一边哭一边不忘吃,“这次出来,我是怕见天,怕面地,怕遇到朋友,怕看到亲人,一路兜兜转转,绕道来此,半途碰上天然幻阵,困在里面好些时日,幻阵没完没了重演我被挂在东海之上的画面,我……我……呜呜呜呜……”
“这么倒霉啊。”鸟人和秋千都惊住了,“你这是喝凉水都塞牙缝。此界能困住你这等强者的天然法阵极少,更何况还是重演心境的稀有迷幻阵,啧啧啧,怎么这么巧啊!”
敖贝心疼地问:“那哥你后来怎么出来的?”
“我……我……呜呜呜呜……”也不怎么地,敖仑哭得更加难过,泪水顺着眼角哗哗流,很快便把衣衫打湿。
“怎么了?怎么了?”乌鸦和小狐狸不解,“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出来了的啊?说呀。”
五太子就是一直哭,完全不讲自己如何脱困,刚好此时小狐狸的通讯法宝响起,是凤仪来的电话,那边除了凤仪,还有另外一个姑娘——凤凰族三公主凤英。
凤英说道:“喂~玉小姐,你们看到敖仑太子了吗?我来的时候恰巧遇到他,见他困在迷阵中,顺手救了出来。听说你们也在十万大山旅游,我便把他一块带到这去见你们,但到了后他自称知道你们的住处,非说不用我送。他到了吗?你们看到他了吗?如果没看到,你们找找吧,我看他状态不是很好,蛮狼狈的……”
听到通讯法宝的话,鸟人、秋千和敖贝登时惊在原地,而敖仑则嗷地一声,抓起两个馒头哭着跑走,边跑边哭,流泪的同时不忘啃几口馒头,瞧着特别可怜,以及荒唐、怪异。
小狐狸三人赶忙挂断电话去追人,“五太子!别跑啊!不就是被暗恋的对象看到最不堪的一面嘛,别激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