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浔带着封南絮入京给容太后祝寿的消息,一传到乐昌长公主耳中,她立马递了帖子入宫,求见皇帝跟慕太后。
慕太后跟皇帝元玧都有些意外。
“姑母,你难得想见我跟母后,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元玧见到乐昌长公主,忙不迭开口问。
恍惚想起什么,又补充上一句,“姑母请放心,皇后在宫里头挺好的,朕保证,谁也越不过她去。”
元玧的话刚说完,慕太后也赶紧接上,“是呀,阿漓,晴染是哀家看着长大的,跟哀家的闺女也不差什么的。别看皇帝三宫六院的,可晴染的位子是永远不会变的。”
“待的晴染生下孩子,若是儿子,哀家立马下旨封为太子。”
如今清河郡王的势力已经被灭,留下元浔跟定国公府一家独大,慕太后跟元玧心里不可谓不慌。
想到乐昌长公主背后站着漠北王庭,他们本能的去巴结乐昌长公主。
乐昌长公主浅浅的笑了笑,耐心的等着他们把话说完,才缓缓开口:“臣今日过来,可不是为了皇后的事情呢。是有一桩紧要的事情,想禀告陛下与太后。”
“还请陛下跟太后怜悯臣骨肉分离之苦,给臣那苦命的女儿,一个公道。”
话还没说完,乐昌长公主屈膝跪了下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哽咽。
莫说是元玧,就连慕太后都是有些懵的,满脸不解的看着乐昌长公主。
“阿漓,你此话何意呀?晴染不是好端端的在宫里么,何来骨肉分离之说呀?”慕太后看着乐昌长公主,启唇问出声。
元玧也附和道:“是呀姑母,你这话把朕都弄糊涂了。”
“太后,陛下,臣心里苦呀!”乐昌长公主缓缓抬起头,泪水先落了两行。
“其实皇后娘娘并不是臣的亲生女儿,当年臣前去弥陀山为先太后祈福,回程途中遭遇山洪。臣在山洪肆虐中临产生下孩子,与臣同时生产的,还有一位梁姓的妇人。”
“臣怜悯她怀胎十月,生产的凶险,便派了两个下人去帮她。谁知道,竟是着了乱臣贼子的道。”
“元暥清不知何时买通了我身边的接生嬷嬷,趁我生产慌乱之际,将我的女儿跟梁氏妇人的女儿给调换了。直到去年,元浔带着他的继姐去拜访定国公世子夫人。”
“太后您是知道的,定国公世子夫人与臣有些交情,看到那位封姑娘跟我长相尤其相像。便书信给臣,说明情况,臣细查之下,果真如此。我的女儿当真是被那贱婢,给掉包了。”
“你说什么?”听着乐昌长公主将前因后果说完,慕太后的面色骤然惨白。
她费尽心思让耶律晴染当了皇后,无非就是因为她是乐昌的女儿。
结果,她只是个冒牌货。
“你说晴染不是你的女儿,元浔那个继姐才是?”慕太后的声音,直接都变了。
“这,这也太天方夜谭了。”
“阿漓,可别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给你下的局才是呢。”慕太后还是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提醒着乐昌长公主。
只差明言告诉乐昌,封南絮其实就是定国公府跟元浔推出来,诓她的。
“是呀姑母。”元玧平时岁说不靠谱,可他也听明白了,他的皇后耶律晴染并不是乐昌的女儿。
如此一来,那真的是出大事了。
该死的是,乐昌长公主真正的女儿还是元浔的未婚妻。
这让元玧压根没有办法去接受。
“人的长相有所相似,也是常有的事情。怎么能单凭长相,就怀疑晴染的身份呢。朕觉得,晴染虽说不像姑母你,但是却是跟朕那姑父很是相似呢。”
“此事臣先前也是怀疑的,后来臣细查之下,给臣接生的贱婢都招了。另外,还有元暥清的供词,他承认是他让张嬷嬷,换了臣的孩子。”就知道慕太后跟元玧不愿意相信,乐昌直接堵死了他们的路。
“太后,陛下,臣还请你们怜惜臣孤苦,给臣的女儿一个封号吧。”
“先帝曾经许诺臣,臣的女儿必定是一品的郡主。还请陛下怜悯,封我女儿为郡主。封号臣也想好了,就叫珑安。”
“此事,臣也修书给了旭隆。他也说待到容太后寿诞时,亲自送贺礼过来,到时候亲眼看看他的亲妹妹呢。”
慕太后跟元玧所想,乐昌心知肚明。
眼下封南絮跟元浔定了亲,他们无论如何是不想承认封南絮的身份的。
可乐昌也不是好糊弄的,说到底,她除了是东阙的公主,还是漠北的王太后。她最后的一句话,直接明明白白的告诉慕太后跟元玧,如果你们东阙不愿意给我女儿一个郡主的尊位,无所谓,我女儿还是漠北的公主。
只不过到时候,撕破了脸,大家面子上可就都过不去了。
“旭隆也来了,恭喜阿漓,你们母子也能好好聚聚了。”慕太后听明白了乐昌言语间的威胁,讪讪笑了笑。
“说到底,这也是你的家事儿呢。既然你都认定了,哀家跟陛下也不好说什么的。郡主之位,是先帝许诺于你的,我们自然是要遵从先帝的旨意的。”
“既然你封号都想好了,那行,就封封南絮。哦,不对,是耶律南絮为珑安郡主吧。听闻她已经跟着长垣王入京了呢,等到她入京之后,就由阿漓你,亲自将圣旨给她。”
“对了,你瞧瞧那座府邸比较合你的眼缘,哀家送给絮儿当郡主府。”
在后宫浸淫多年,慕太后八面玲珑的手段是炉火纯青,马上画风一转唤起了封南絮絮儿。
“多谢太后,多谢陛下!”目的达成,乐昌难掩脸上笑意,磕头谢恩。
而后,慕太后亲自将乐昌扶了起来,几人又是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放乐昌离开。
与此同时,乐昌为封南絮请旨要爵位的事情也传到耶律晴染耳中,她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瘫坐在贵妃榻上。
“阿娘,阿娘她到底还是放弃本宫了。”喃喃出这么一句话,耶律晴染的眼泪哗啦啦的落下来。
“为什么,多年的相伴之情,难道当真及不过她们的血缘吗?”
“这么多年,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我,是我!”
此时此刻,耶律晴染忘了,她曾经指使端绣下毒,去谋害乐昌的性命。
兰茵看着耶律晴染痛哭,上前轻轻抱着她,“娘娘,别伤心,别伤心。虽说殿下为那位请封了郡主位,可如今您已经贵为皇后了,她依然是矮你一截的。”
“可是我的好娘娘,您不能再任性了。现下咱们可是跟皇上同坐一条船了,只要皇上还在,您便还是皇后呢。”
“呵呵”兰茵的话耶律晴染何曾不知,就是因为知道,她才冷笑。
“傻子,你以为阿娘为何要为那商女请封郡主位。说明阿娘跟漠北,是站在元浔那边了。”
“这便是亲生的跟非亲生的区别呀,当年我求着阿娘,圆了我的心思。阿娘是如何说的,说漠北跟公主府绝不能牵扯到东阙的帝位之争里头。”
“如今呢,因为她的亲女儿是长垣王妃了,她便要倾尽一切力量,为元浔去谋那个位子。”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呀?”
如是想着,耶律晴染愈发觉得心里难受的很。
“娘娘!”兰茵看着耶律晴染这般,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无奈的摇着头。
天家的事情,岂是她一小小的宫女能够置喙的呢。
只不过如今来看,耶律晴染是真的失去长公主的欢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