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近,江梓衿脸上直冒冷汗,她紧咬嘴唇,漂亮的杏眼垂下,不敢睁开。
她胆子小,被人拉住了手腕,只觉手指连着胳膊都麻了。
身后的男人嗓音沉沉,透着极致的冷。
“转过来,看着我。”
江梓衿心中警铃大作,脖子上湿漉漉的,好像沾了点什么东西。
不。
急促的喘息声从她口中溢出,刚刚的跑动消耗了她很大的体力。
尺码不合适的鞋子将脚后跟磨破了皮。
审判长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将人强行转了过来。
“……”
江梓衿下垂着的眼睫湿漉漉的,目光触及到他浑身的血液时,非常明显的抖了一下。
“你……”
这次出现在江梓衿面前的不再是那团模糊构建的虚影,而是真实的、清晰的实体。
审判长身上那件剪裁得体的衬衫早就被鲜血浸透,就连手上也都是血,黏糊糊的蹭在了江梓衿的脖子上。
他的双瞳因兴奋而骤缩,脸色青白,唇色却格外的鲜红。
“谁给你穿的衣服?”
虬结的肌肉将衬衫撑得非常饱满,浓郁的血腥味儿直接冲进了鼻腔。
江梓衿嘴唇哆嗦,离得近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就更加清晰。
确实是维希尔的血。
她恐惧到了极点,一个血淋淋的“人”就这么站在她面前──
审判长:“谁给你穿的衣服?”
他重复着说了一遍,捏在她肩上的手微微用力。
江梓衿吃痛的缩了缩肩膀,细长的眉微蹙,眼尾蔓着湿软的红。
“我、我自己穿的。”
男人的手霎时松了松,血红的双瞳肆虐着跳动的躁欲。
“不准让他们碰你。”
“除了我,谁也不行。”
江梓衿被迫抬起下巴看他,水润的杏眼蒙着一层细碎的水雾。
她张了张口,声音难掩紧张的颤抖。
“维希尔他们呢?”
审判长身上的血太多了。
她能闻到维希尔血液的味道,按照他身上染血的浓度来看。
这绝对不止是一个人的。
江梓衿:“他们……”
她脸色苍白,冷风吹拂在脸上,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江梓衿想起希特切尔刚刚对她说的话。
【审判长在行刑的过程中,会保持人意识的清醒,活生生的扒了皮,切下身上所有的肉,将脑子一点点碾碎,摧毁生的意志……】
审判长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寒着声打断她的思路。
“你关心他们?”
江梓衿心脏一紧,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我……”
审判长:“那你知道他们去凉亭是去干什么的吗?”
江梓衿移开视线,挺翘的鼻尖微红。
男人微长的刘海盖住了一半的眼睑,棱角分明的下颚线透着冷冽。
“你知道。”
“你巴不得我早点死了,好不在你跟前惹你心烦。”
“现在我没死,你很失望?”
江梓衿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低着头,小声顶嘴,“你给我标记的时候也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这个世界的观念和寻常世界不同,血族的地位完全凌驾于人类之上,是人类渴求长生的唯一途径。
他们盲目尊崇吸血鬼,尽管他们以自身的血液为食,也甘之如饴。
审判长很明显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他舔了舔森白的獠牙。
“那你的意愿是什么?”
江梓衿:“你现在咬也咬了,问我意愿也没什么意义……”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他面这么说话。
男人非但不生气,蓦地轻笑一声,连带着胸腔都在震颤。
“你应该要学会接受现实。”
“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江梓衿瞳孔猛地一缩,漆黑的杏眼中倒映出男人不断放大的俊脸。
她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染脏了,后背也出了一层冷汗,湿答答的黏在衣服上,让她很难受。
审判长说话时的冰冷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你不是不想被我标记,而是想换别人来标记你吧?”
“毕竟我在外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
他彻底撕下了脸上的伪装,嘴角最后那丝笑意淡去,眸光冷冽,说话时毫不客气,透着上位者的姿态。
“让我猜猜……”
“你是不是想被维希尔咬?”
“我那个所谓的“继承者”?”
江梓衿浑身颤抖,秾丽的眉眼缀着浅淡的艳色。
那种被捕食者锁定的恐怖气息压得她喘不上气,乌泱泱的羽睫翘起,睫毛被水珠粘成一簇一簇的。
“你、你冷静一点。”
审判长没听她废话,语气阴冷。
“你早就想要他咬你了吧?”
“他还把自己的戒指送给你,想要用这种东西来护着你。”
“你呢?你还喝了他的血──”
男人手背上青筋暴突,一把钳住江梓衿的腰将人抱了起来,指骨用力到泛白。
“你不是想吸血吗?”
“我给你咬。”
他单手就能将她抱起,半趴在身上,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将人贴在自己的脖子上。
“咬。”
江梓衿吓懵了,鼻腔吸入的浓重血腥味在这一刻熏得她想吐。
她开始疯狂的的挣扎,嘴唇磨在男人冰冷的皮肤上,就像在冰块上滑动。
脸颊侧的碎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漂亮又脆弱。
“你是自己咬,还是让我来帮你咬?”
江梓衿瞬间僵住,连挣扎的动作都停了。
审判长将手伸进了她嘴巴里,撬开牙关,指腹在她还未长全的獠牙上用力压了一下。
尖牙穿破了他的皮肤。
稠红的鲜血顺着他手指滴在江梓衿的舌头上,在唇齿间化开。
馥郁的血香在味蕾上炸放,她脑袋里噼里啪啦的就像是在放鞭炮。
体内的热流上涌,将脸蒸腾出旖丽的晕红,秾艳的五官如同油画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她咽了咽口腔中的鲜血。
胃里灼烧着前所未有的饥饿感,漂亮的杏眼挂着水珠子。
──还想要。
江梓衿哭红了眼睛,可怜兮兮的含着男人的手指,遵循着本能吮吸着甘甜的鲜血。
神经敏感的震颤。
漂亮的血仆贪婪的享受着主人的血液,因为满足感而半眯着眼,眼神朦胧,意识已经丧失了大半。
“唔……”
审判长抚弄着她的稠密的长发,语带怜惜。
“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