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把所有的词都规范1遍,实在太过费时费力,在语言学上也深有造诣的郑克殷博士知道有1些4两拨千斤的好方法可以使用。
具体到目前这场论议,那便是两条:
其1,是优先规范最重要、最高频使用的单词和语素。
其2,是昨日陈梦球提出的建议——以更为包容的书面语作为正港“雅文”。
与陈梦球谈论之时,郑克殷就知道此法可行,只是相对厚工,因而将会放在后面再议。
这1天的下晡,重点的工课,便是在解决完各项正港标准之后比如丢失的ㄏh音给恢复回去、含义笼统的词需拆分成至少两个词、为此可以不惜使用南支形式等等,共同议论出最重要的那些语素的标准形式。
这些语素,便是人称代词、数词和语法词缀。这是作为半个语言学家的郑克殷博士的所能紧紧掌握的关键钥匙。
在这1部分,便又到了令耶律睫丘等岚袂大士部番民“反思”的时候了——毕竟在人称代词方面,本被鹰阳番民尊崇的岚袂方言又1次与其他各部格格不入。
比如说“我们”1词,多数方言使用ㄇyㄍak作为词根,而岚袂方言竟然是ㄏyㄓㄝha?e。
虎蒙大士部的师许礼1时有点震惊,“我们在鹰阳的时候还很纳闷,还真就以为殖民司官吏们说的岚袂大士话更为高雅……”
或许在此之前,鹰阳番民以为这是相当于“我们”和“俺们”的区别吧!
不管如何,人称代词与那“通用8词”类似,是相对比较容易取得共识的地方,尤其是“我”“你”2词,都是相当易于找到同源词干的。因此其标准语独体形式确定为:
我:ㄍyㄋykana
你:ㄇㄝㄋㄝne
至于“他、她、它”在澳龙语中皆为1个词,正如中国南方的较多方言都用“渠”来涵盖1样,因而很快也得出了结论:
其:xyㄍywaka
实际上,这些词的第1个音节的元音皆为长音,只是在开始编写《官语经》之后,郑克殷已经不倾向于在书面上双写同1个字母,比如ㄍyyㄋykaana,而是就写作ㄍyㄋykana,因而1个元音是长是短,由朗读者自行判断。
论议会中,郑克殷也与众人继续确定了围绕这3个人称代词的1系列变化:它们的缩略形式、复数形式和宾格形式。
尽管作为1门典雅的标准语,似乎不太应当使用缩略形式,但澳龙语有这样的特征,那便是因这些人称代词均为双音节词,使用它们的时候更多像是在强调,比如说,
ㄍyㄋyㄌyㄇㄞ-ㄉㄝㄙ。kanaraaites
便是在说:“我!是岚袂大士部的人!”
正因如此,澳龙各部方言都自然形成了这些人称的简略形式,尤其是靠在动词前后,形成词缀;充当物主代词如英语y时也主要使用缩略形式;这些代词的诸多语法形态变化,也是根据缩略形式而来。
只是作为1门通用标准语,典雅和易于听懂仍是重要的,郑克殷便力主使用使用ㄍyㄣkan、ㄇㄝㄣn和xyㄍwak作为前缀,而绝不能像1些方言那样用ㄇ和ㄍk作为后缀。
这样1来,这3个词就相当于只是去掉了尾元音,但足以从双元音缩成单音节。
至于复数形式,除了“我们”ㄇyㄍak以外,“你们”和“他们”都直接在“你”和“其”的缩略形式上加上复数后缀形成,分别是ㄇㄝㄣㄇyㄍnak和xyㄍㄇyㄍwakak;
而根据澳龙语的语言实践,第3人称的单复数甚至可以混用,也即是说xyㄍywaka1词可以同时表示“他”和“他们”!
至于宾格,其构造形式乃是仅保留3个单数代词的第1音节并加上-ㄕ?:
我宾格:ㄍyㄕka?
你宾格:ㄇㄝㄕ?
其宾格:xyㄕwa?
至于复数宾格,则是在复数代词后方添加统1后缀-ㄧㄕ-i?。
这样下来,郑克殷甚至已经可以用这门他与众人共同创造的“雅言”来造句说话了——
第1句尝试,便是足以载入经书的句子:
“xㄧy-ㄇyㄧyㄣxyㄍ-ㄏyㄕㄝ-ㄍㄋㄝxyㄌㄝㄅ,xyㄍ-ㄏyㄕㄝ-ㄍㄋㄝㄇxㄝㄍㄇy。”
wiya-ayanwak-ha?e-kne,wak-ha?e-kneueka
[注:此处由于ㄍk和ㄏh相接,实际发音乃是ㄎkh,但由于分属不同语素因而仍然分写。]
这句话的意思是,古狼神,祂创造了大地,创造了人类。
这样1来,众人就能明白郑克殷司长要“4两拨千斤”的原因——尽管仍有人需要旁人讲解,但这种形式的标准语的确是各部澳龙人都能相对容易听得懂的,并且也认为这种说话方式足够端庄,语言形式上显得非常干净。
“既是如此,那我们继续下1项——”郑克殷满意地微笑道。
接下来的重点是澳龙语所有方言都大量存在的后缀,其中有语法作用的名词格后缀和动词时态后缀被郑克殷所挑出。
这1部分经过了并不容易的论议,以至于数词部分的议程延至下1日。
当1、2、3等数词也全部得到决定,便到了这场雅言论议会的1个关键议程——与其讨论成百上千个具体的词的标准发音,陈梦球的建议更值得被用上。
那便是用汉字来书写澳龙语。
当然,既然郑克殷已经发明了注音符号来记录标准发音,那么郑克殷和陈梦球参详过后,也很容易形成1个全新的想法:
就像日语使用汉字和假名混写那样,澳龙语也完全可以“汉注混写”。
要做到这1点,就得像日语那样,给大量的澳龙语实词配上汉字,形成“训读”的模式。
就像日语用yaa来读“山”这个字,而非shan。这意味着这些汉字只被取其含义和字形,而具体的发音则被抛弃。
而考虑到汉字对于番人而言有很大的学习难度,因而郑克殷也已经做好规划:尽可能首先使用象形字、会意字,尽可能用笔画少的字而不用笔画多的字,比如能用“足”就不用“脚”!
在这第3日的会议中,下发给众人的,便是郑克殷和陈梦球共同提供的参考案例:
“老狼xyㄎ作了土,xyㄎ作了人ㄍㄇy。”
wiya-ayanwak-ha?e-kne,wak-ha?e-kneueka
[注:如前注所述,此处由于ㄍk和ㄏh相接,实际发音乃是ㄎkh,因而将xyㄍ改写为xyㄎ以提示实际发音,与全部注音符号的写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