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餐厅里一片寂静。
薄暖阳闷头吃饭,时不时夹点菜给左右,完全不敢搭话,生怕把自己搭进去,尸骨无存。
仿佛过了许久。
总是说不过他,沉默又不甘心,宁涛头脑发热,咬牙挤了一句:“在古代,表哥和表妹,可是天生的绝配。”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抬头,惊恐地看着他。
眼神里都写着:你、是、活、腻、了、吗!
薄暖阳的筷子还停在半空,她半张着嘴,像是在解释,紧张兮兮地挽尊:“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冤枉我。”
说完后,她僵硬地转头,旁边的男人眉眼低垂,眼睫遮住所有的情绪,下颚却绷紧了。
没多久,左殿垂眼低笑了声,天色明明很亮,他脸上却仿佛多了层阴影,看得人心里发毛。
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薄暖阳咽了咽喉咙,握住他的手掌哄:“老公,我等下就跟他妈妈说,让她揍他。”
宁涛:“???”
左殿瞥她,淡声问:“是不是只爱我?”
“”薄暖阳咬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忍气吞声,“嗯!”
“那把你表哥面前的那盘菜端给你老公。”左殿懒散道。
薄暖阳忍了忍,起身去端宁涛面前的那盘菜,刚端起来,宁涛伸手捏住盘子边缘,他声音很忧伤:“妹妹,你怎么能为了他,连你亲哥都不管了呢。”
“”
薄暖阳只觉得头大如斗,停顿两秒之后,她冲宁涛眨眼,示意他:您就看在你妹妹也不容易的分上,就撒手吧。
然而她显然低估了男人的好胜心,见她这么可怜巴巴,宁涛手上用力,将盘子抽了回来:“你身后靠着顾家和宁家,怕他做什么!”
薄暖阳欲哭无泪。
这话分明就是在火上浇油,左殿拖着调啊了声:“这么一听,我老婆,除了和我没关系,和其他任何人都有关系呢。”
像是格外恼火,他特地咬重了“我”这个字。
“没错,”宁涛不怕死,“她以后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薄暖阳觉得这话很严重,左殿原本就因为自己有事不爱找他在生气,这话完全是戳到了他的肺管子上。
她连忙表态:“不用,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有事我老公会帮我解决。”
宁涛:“”
他觉得他妹妹一点都不贴心了,好像一直在给他泼冷水。
沉默几秒之后,左殿心情大好,起身把他面前的菜端了过来,洋洋得意道:“您没事就在家里颐养天年,我和您表妹会给您生个外甥玩玩的。”
为了表示尊重,他又欠揍地补了句:“表、哥!”
宁涛的一颗玻璃心,碎的稀巴烂。
-
一顿饭食不下咽的吃完,薄暖阳拉着左右跑到厨房帮宋姨整理碗盘,再待下去,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客厅里的四个男人好像拉了张桌子,又拿了两副牌,不知道打算玩什么。
左右啃着手上的苹果:“我们班的男生,幼儿园毕业之后就不会这样吵架了。”
“”薄暖阳也很无语,“你哥是在吃醋。”
左右很好奇:“吃你和宁涛哥哥的醋吗?”
薄暖阳摇头又点头,开始胡扯:“是,又不是。”
见左右不明白,她认真解释:“其实你哥和胖虎两人彼此情根深种,只是碍于这世俗,只能把我拉进来当幌子,所以,他吃的是我的错,又不是我的醋。”
宋姨满脸黑线:“????”
左右一脸不解。
薄暖阳叹气:“你哥和胖虎哥互相喜欢,我是小三儿。”
这个解释简单明了,左右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张大嘴,不敢置信:“所以他们俩人刚刚才故意联手整你。”
薄暖阳委屈地点头:“嗯!”
宋姨嘴角一抽:“好了,你们俩个把水果端出去。”
“好。”
-
薄暖阳把手里的果盘放到桌上,想悄悄转身就走,却被左殿喊住。
她无奈回头,男人手肘撑着桌子,牌也拿的极散,浑身透着散漫与狂妄,见她看过来,左殿嘴角扯了个浅浅的弧度:“过来,坐旁边喂老公吃。”
“”
薄暖阳停在原位没动,见状,左殿意有所指道:“之前不知道是谁非要把他放进来的。”
薄暖阳:“”
是她,是她行了吧!
薄暖阳忍气吞声地坐到他旁边,拿了个水果叉子,老实地喂他。
吃了两口,左殿又瞥她一眼:“自己也吃。”
好像已经玩过两局,宁涛擦汗:“你们俩个争点气,这次再输,惩罚可要加倍了。”
宋仁兴和鲁能实在很想退场:“我们纯纯是被你拖累了好吗。”
“”
注意到他们三人的状态,左殿嗤笑,懒洋洋道:“老婆,看着老公怎么给你赢辆车回来。”
三人玩的是最原始的斗地主,已经过了三局,次次轮到左殿拿地主。
日头逐渐西移,宁涛看着地主再一次被他抢走,忍不住发火:“你是不是藏牌了?”
左殿像是懒得搭理他,甩了俩字儿:“白/痴。”
“”
宋仁兴很无语:“这货上学时理科一直满分你不知道?”
这还是薄暖阳第一次听到左殿念书时成绩的事,她好奇地问:“那他什么最不好?”
“嗯?”鲁能扔了张牌,随口答,“语文吧,每次作文都空那里。”
“”
薄暖阳舔舔嘴角,又问:“为什么作文不写啊?”
左殿抽空瞥了她一眼,冒了句:“矫情。”
“”
这俩字儿薄暖阳有点搞不清楚是讲自己的,还是讲作文的,她鼓起腮帮子,不满道:“我只不过随口问问,怎么矫情了?”
“”
宁涛跟着点头:“就是,就他不矫情,老是嫌作文题目假大空,说硬汉不为这几十分折腰。”
“”
气氛好像随着他们俩人的话,再度僵硬下去。
桌上的三个男人视线在他们俩人身上打转,意味不明。
过了半晌,左殿眯眼,喃喃道:“这还真是基因里带来的白/痴。”
左右脆生生地告状:“嫂嫂,他又骂你白/痴。”
“”
薄暖阳甩了个“你懂得”的眼神给她,左右一脸同情。
停了几秒,左殿忽然开口:“我刚刚明明骂了两个,你为什么只说嫂嫂?”
“”左右感觉他的逻辑思维实在有点缜密,她小心应对,“同样的词,放在不同人的身上,意思,肯定也不一样的。”
这话说得实在古怪,左殿把手上的牌一阖,淡声问:“落在嫂嫂身上是骂,落在胖虎哥哥身上是什么?”
“”
薄暖阳头皮有点发紧,莫名的心虚也忽然涌到心头。
像是在认真斟酌措辞,左右思考了一会,迟疑道:“溺爱?”
薄暖阳手捂着额头,放弃拯救。
另外四个男人全都呆在那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有一刻宁涛忽然打了个哆嗦,当着小朋友的面爆了粗口:“操!”
几个人像是突然回了神,宋仁兴和鲁能把桌子拍到震天响,笑声透了出去。
左殿面无表情,只是把牌扔到桌上,压着火问:“这种想法怎么来的?”
“”见他这种表情,左右有点害怕,怯生生退后,“我答应过嫂嫂,不说出去的。”
薄暖阳:“”
她低着脑袋忍了忍,又抬头,恰好撞上左殿似笑非笑的眉眼,她眨眨眼:“老公,打了一下午牌,辛苦了,我帮你捶背。”
说罢,她起身走到他身后,小拳头敲打在他肩上。
宁涛像是再也忍不住,蹭一下起身:“妹妹,哥哥今天就玩到这里了,别送了!”
薄暖阳:“”
“等一下,”左殿忽然喊住他,没有情绪地吐出几个字,“把帐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