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过山车又再一次启动,机器声轰鸣,尖叫声不断。
薄暖阳耳尖有点发烫,她看着男人的脸,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想感受一下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像被她的反应逗乐,左殿又笑,牵着她的手贴在脸上,又不正经地补了句:“真的,特别好听。”
见他还说,薄暖阳鼓了下腮帮子:“真的吗?”
左殿眼角眉梢上扬,神情似吊儿郎当又似带了点正经:“真的,每次听到,老公都想弄死你。”
“”似乎是受不了他,薄暖阳慢吞吞地说,“我老公吃粉差点被噎死。”
“”
薄暖阳抬头看他,眼睛眨了眨:“好不好听?”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她又补了句:“是不是太小声了,那我大点声,我老公吃粉”
话没说完,她嘴巴就被男人的手掌死死捂住。
左殿眉心跳了跳,语气暗含了警告:“老实点,给你松开。”
薄暖阳眨眼,同意。
嘴巴上的手掌松开,薄暖阳得了自由,没再招惹他,往前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住,见左殿跟上来,她极其认真地问了句:“到底好不好听?”
“”
原本也没打算他会回答,薄暖阳自顾自地提:“我知道,你一定又想弄死我。”
说完怕左殿找她算帐,薄暖阳撒丫子往前跑,看着她动如脱兔的背影,左殿再次被逗笑,三两步跟上去,把她捞回怀里。
“想玩什么?”
薄暖阳带着他往前走:“摩天轮。”
摩天轮排队的人相比其它项目要多一些,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轮到了他们。
坐好之后,随着摩天轮的逐渐上升,薄暖阳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大左,你为什么不坐在我这边?”
听到这个问题,左殿挑了下眉梢:“两人都坐一边会不会超重啊?”
“”
薄暖阳感觉有点失策,忘记他幼儿园都没毕业了。
又顿了两秒,左殿嘴角勾了下,一副妥协的样子:“行,那我坐你那边——”
果然还有下半句。
“——你坐我这边。”
薄暖阳:“”
大概也觉得自己这话很蠢,左殿低笑了几声,朝她伸手:“过来。”
薄暖阳不想搭理他:“不用,我坐这里挺好的。”
“行,”左殿拖着调说,“那老公去你那边。”
说着,他起身移了个位子,两人坐在一边,薄暖阳有点不大服气:“那需要我去对面平衡一下重量吗?”
左殿很干脆:“不用。”
他偏头瞥她,似乎觉得她太自不量力,悠悠地说:“暖暖大漂亮,你能正确地认识一下自己的重量吗?”
“”
被他一句又一句的噎到,薄暖阳打算跟他绝交十秒钟,因此别过脸,看向窗外。
摩天轮已经快升至最高处,天空仿佛触手可及,地面上的车子也像一只只小蚂蚁。
“哎,”左殿忽然开口,“非喊我跟你坐一边儿干嘛的?”
提到这,薄暖阳想起了本来的目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温声道:“拍照。”
左殿瞥她:“行,还算有点儿良心。”
摄像头打开,左殿个高,薄暖阳没带支架,不能把两人完全拍到画面里,她眨眨眼,有些不满:“你就不能主动点接过去?”
似是刚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左殿啊了声,边接过手机,边吊儿郎当道:“原来你够不着啊。”
“”
左殿把她搂进怀里,手掌扣着她的脑袋,往自己肩膀的方向压,他下巴稍稍搭在她发顶,极其宠溺地来了句:“宝贝儿,笑一个。”
薄暖阳眼睛弯了弯,看着镜头,照片定格住。
拍完之后,左殿看了眼照片,感觉效果不错,把手机还给她:“等下发我。”
“好。”
从摩天轮上下来之后,两人又随便玩了几个项目,便开车回家。
路上,薄暖阳先把照片发到左殿手机上,忽然想起什么,又打开他的手机翻了翻,点进赵天蓝的朋友圈内。
果不其然,看不到那些近似于光明正大挑衅的内容和照片。
她倒是也直白。
红灯的时候,左殿瞥她:“干嘛,查岗啊。”
“嗯。”
“”
想了想,薄暖阳认真地提了句:“你微信里的人我能删吗?”
左殿好像无所谓:“删。”
他倒是也干脆。
薄暖阳不可能真的去删他朋友圈里的人,她嘴角弯了下,把手机放了回去。
“怎么不删,”注意到她的动作,左殿闲闲问了句,“你点个名,老公自己删。”
薄暖阳提:“那就胖虎哥吧。”
“”
怕他不明白,薄暖阳温和地解释:“我觉得他是我最大号的情敌。”
“”
-
回到家,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左殿伸脚把门踢上,单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她:“礼物。”
“”
薄暖阳早有准备,晃了晃手机:“自己看。”
左殿边低眼瞅她,边接过手机,上面是白天在摩天轮上拍的那张合照,蓝天白云的高空背景下,薄暖阳眉眼稍弯,娇俏地倚在他怀里。
关键的是,这张照片,是发在她朋友圈的。
左殿嘴角逐渐上扬:“老子是第一个吧?”
“这是什么话呀,”薄暖阳鼓了鼓腮帮子,不高兴道,“为了发这张合照,我都把朋友圈开通了,你说你是不是第一个。”
听到这,左殿笑了声,又问:“也是最后一个吧?”
“”
那张照片许多人点赞和评论,薄暖阳一一滑过,没有赵天蓝的。
她嘴角弯了弯,调出赵天蓝的对话框,打了行字发去:【表妹,帮表姐朋友圈点个赞,满100个,今晚你姐夫做饭。】
左殿瞥见那行字,又笑:“那我也帮你点一个。”
“行。”
薄暖阳私人手机里的朋友不多,加一起也没一百个,自然是不可能攒够一百个赞的。
时间不早,落日颜色浓烈,却没什么温度。
薄暖阳坐在窗前,单肘撑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盯着那条朋友圈,没过多久,左殿端着果盘过来,见她注意力还在朋友圈上,忍不住笑了声。
“谁叫你没事说100个了,”他将果盘放在旁边的桌上,好笑道,“说十个不得了。”
“”
薄暖阳抬眼看他,这么容易完成,她还怎么找赵天蓝帮她点赞?
男人不懂女人之间的这些弯弯绕绕,现在在左殿心里,赵天蓝估计还是那个任性骄纵的十岁小妹妹呢。
想到这里,薄暖阳又垂眼,在心里默默叹气。
女人可太麻烦了。
可太累了。
见她没什么情绪,兴致也不太高,左殿盯着看了会,又有点想笑:“哎,叫你做过几次饭啊,看看这愁成什么样了?”
薄暖阳又抬头:“那你做。”
“”左殿扯了扯嘴角,用商量的口吻说,“那你亲老公一下,成不?”
这不是什么难事,薄暖阳单手撑地,往他的方向挪,越来越近之时,她闭上眼,眼睫轻颤。
在即将要触碰到他的脸颊时,薄暖阳忍不住蹙眉,动作也忽然停住。
就这样被定格住。
左殿瞳底晦暗不明,他抿紧了唇,停了两秒,撇过头扣住她的脑袋,吻了上去。
他一下又一下地亲她,压着艰涩的嗓音,用气声说:“老公不脏的,不脏的,你亲亲,行不?”
听着他这卑微到尘埃里的话,薄暖阳心尖上短暂的滑过一丝酸涩,那感觉来得快而短,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捕捉到。
她推开左殿,转了个方向,抱着曲起的膝盖,重新看向窗外的落日。
这一刻,薄暖阳觉得自己很可怕。
她不会一直处于这种感情麻/痹/的状态吧。
看样子,下次再去见苏医生的时候,她得问清楚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