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周末,连同下周七天,薄暖阳请了九天的假。
昨天基本整晚没睡,上了飞机,薄暖阳就一直趴在左殿怀里睡着,到了下午,才稍稍缓了精神。
飞机正在云层里穿梭。
察觉到她醒了,左殿招来空服,要了杯橙汁和两块巧克力。
“快到了,”已经要进入宁市地界了,左殿揉揉她的脑袋,“昨晚都没做噩梦。”
“”
停了两秒,薄暖阳看他,平静地阐述:“我昨晚有睡吗?”
“”大概也想到了这点,左殿低笑了声,肩膀轻颤,话也说的吊儿郎当的,“刚才也睡得挺好,这方法要好使,老公不介意每天这样哄你睡。”
薄暖阳端着杯子把橙汁喝掉,听到这话又想怼他:“那你是不是要去太爷爷那里多要两碗汤?”
“”
随着这话,左殿忽然想起件事,把手一伸:“老板,难道不给结个帐吗?”
见她想说什么,左殿立刻补了句:“你敢说服务不好?”
“”
他凑到薄暖阳耳边,压低声音,提醒她:“我记得最后是谁哭着求我——”
又吐了几个字:“轻点,慢点。”
薄暖阳:“”
两人互看几秒,左殿又笑,率先扯开话题:“把巧克力吃掉,咱准备回家了。”
说不过他,薄暖阳好气,她几口吃掉巧克力,看着近在眼前的陆地,又问了句:“有人来接吗?”
“嗯?”左殿说,“胖虎吧,说宁家和左家一起设了个宴,欢迎咱呢。”
“”
左殿瞥她,改口:“行,是欢迎你,我是赠送的,成不?”
“成。”
“”
-
下了飞机,宁市熟悉的春天气息扑面而来,薄暖阳紧绷的神经也松缓许多。
取了行李,两人往出口走,隔了一段距离,就看到宁涛站在外面上蹿下跳的冲他们招手。
他头上缝针的线已经拆掉,头发也长出了青茬。
相比宁涛的热情,左殿是面无表情,薄暖阳也没多大波澜,但想着若是两人都这样,未免有点不近人情。
她弯了弯嘴角,冲宁涛招了招手。
下一秒,视线一转,便看到了站在旁边的赵天蓝。
赵天蓝上身穿了件带卡通图案的卫衣,宽松牛仔裤,俏丽的短发,整个人像外面的春天一样,活泼艳丽。
薄暖阳想起那天发的信息,赵天蓝回了她个“好”,但最终也没帮她点赞。
她也不知道赵天蓝是忘记了,还是故意的。
她也没在这上面多花心思,发那条信息给赵天蓝,也不过是念在表姐妹一场,侧面提醒赵天蓝一下,她不会任由这种恶心事一直发生。
赵天蓝手里抱了束花,这次她没有直冲左殿怀里去,而是走到薄暖阳面前,笑的甜甜地说:“表姐,送你。”
薄暖阳垂眼看那束花,嘴角弯了弯。
那是一束漂亮又稀罕的睡火莲。
价格不菲。
薄暖阳基本没有过敏的东西,只除了——睡火莲。
若不是无意的,小姑娘便是极有手段的了。
见她一直没接,没等她说话,赵天蓝看起来有些伤心:“表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上次不是故意那样说你的,我就是太害怕了。”
宁涛也跟着打圆场:“是啊,暖暖,这花可花了赵天蓝好多钱呢,说买来给你赔罪。”
这话说的,倒让薄暖阳没办法直接开口了。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她若是说她过敏,赵天蓝要泫然欲泣地问她,是不是还不愿意原谅她。
左殿歪着脑袋看她:“怎么了,发什么呆?”
薄暖阳摇头,把花接了过来,客气地说:“谢谢表妹。”
紧接着,她转身:“老公,你帮我拿下,我去下洗手间。”
左殿一把扯住她:“要我陪你吗?”
薄暖阳无语:“不用。”
洗手间离得不算远,薄暖阳进去先洗了个手,感觉脑袋有点发懵,又用凉水扑了扑脸。
回去之后,宁涛和赵天蓝都不在了,只有左殿还等在原地。
见她回来,左殿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蹙眉:“怎么还洗脸了,那水凉不凉?”
“不凉。”
她视线扫了一下,左殿的怀里已经没有那束花了,许是连同行李一起,都被宁涛他们拿上车了。
到车上时,宁涛坐在驾驶座,赵天蓝在后排。
想起上次赵天蓝说自己晕车,要坐副驾的样子,薄暖阳微挑了下眉。
宁涛把车窗全部降下,喊了声:“小二,坐副驾,咱俩聊天。”
“我跟你有什么可聊的,”左殿直接拉开后排的门,冲里面的赵天蓝说,“坐前边去,你表姐要趴我怀里睡觉。”
“”
赵天蓝不情不愿地下了车,挪去了副驾,把那束睡火莲也留在了后面。
车子里都是睡火莲的花粉与味道。
坐进去不过五分钟,薄暖阳的手背上就开始起红疙瘩,她轻轻蹭了蹭,随着她的动作,左殿低头看,顿时便捏着她手腕抬起来:“这怎么回事儿?”
薄暖阳摇头,温声道:“有点痒。”
前面的两人也跟着看过来,宁涛边开车边看着后视镜问:“是不是过敏啊?”
“怎么会过敏,”左殿皱着眉头,拇指摩挲过那些疙瘩,“今天没接触过什么啊。”
话音落,他的视线就定在那束花上。
场面定格了几秒。
左殿抬头,声线也变得冷硬:“赵天蓝,怎么想起买这花的?”
赵天蓝一脸惊慌:“是花的原因吗,我不知道啊,花店的人说这花比较稀有,我才买的,不信你问表哥啊。”
宁涛表态:“是花店的人推荐的。”
“”
“表姐,”赵天蓝眼圈红了,“你过敏怎么不早说啊,害得我被小二哥骂。”
“”
薄暖阳嘴角抽了抽。
真是好手段。
她温和的解释:“我也不确定的,你也说了,这花稀有,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左殿:“停车。”
车子缓缓靠边停下,左殿拿着那束花下车,恰好路边有垃圾桶,他直接扔了进去,又转身去了旁边的药店。
宁涛皱眉:“暖暖,没事吧?”
“没事的,胖虎哥。”薄暖阳轻扯了下嘴角。
赵天蓝:“表姐,你要是有什么过敏的记得提前说,否则我倒成了坏人了。”
“”
这话便是认定她是故意的了。
薄暖阳觉得,她此刻感知不到多少喜怒哀乐也算件好事,因为她一点愤怒的感觉都没有。
只觉得很无聊。
左殿上车之后,手里拿着几盒药:“难不难受,要不要去医院?”
“不难受,”薄暖阳没什么精神,“我想睡觉。”
左殿嗯了声,边拆药盒边说:“趴老公腿上,我帮你擦药。”
“好。”
没几分钟,薄暖阳半梦半醒间,听到赵天蓝问:“表姐怎么这么困啊?”
“嗯?”左殿刚把药膏收起来,随口回了句,“大人的事你少问。”
“”
这句暧昧的话让宁涛笑了,他重重咳了声:“赵天蓝,等你有老公了就懂了。”
“说得好像你很懂一样,单身狗。”左殿呲哒了他一句。
“”
又过了会,赵天蓝委屈地说:“小二哥,那花花了我好多钱呢,你就这样把它扔了。”
左殿也没在意:“多少,等会赔你。”
“行!”赵天蓝开心了。
见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左殿轻抬眼睑:“哪这么多话,没见你表姐正睡得熟吗?”
“”
车子直接开去酒店,两家长辈都已经到场。
薄暖阳睡得很沉,直到车子停稳,左殿凑到她耳边低声喊:“宝贝儿,咱们到了。”
前面的两人还没下车,听到这个称呼,宁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操,真看不出来,这个狗货居然这么恶心。”
赵天蓝目光森森,很快便恢复原状,笑嘻嘻道:
“这有什么恶心的,小二哥也这样喊过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