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机场人也很多。
顾家两位老人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很久，谷玲兰摸着薄暖阳的脑袋交待：“别太累了，爷爷奶奶帮你准备了很多嫁妆，不需要太拼的。”
“这说的什么话，”顾海军不太赞同，“孩子有上进心就好事，咱顾家的孩子没一个差的。”
谷玲兰笑：“是，你说得对。”
停了几秒，她慈详地说：“等有时间了，奶奶带你和煦煦去苏城咱们自己家住段时间，看看你爸爸小时候住的房间。”
“好，”薄暖阳被她讲的眼睛发红，乖巧地应，“等办完婚礼我就陪您回去。”
这边讲完，薄煦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问：“怎么把阿松给康宝了？”
一个早上回答了两次这个问题，薄暖阳应答如流：“让他帮我跟你姐夫照顾一下康宝。”
薄煦皱眉，大概也觉得康宝一个几个月的娃娃有什么好照顾的。
没等他说什么，薄暖阳瞪眼：“薄、煦！”
“行行行，”见她要炸毛，薄煦立刻妥协，“我不问了。”
飞机也快到点了，薄煦不太放心她，叹气：“你看看自从来了这里，出了多少事，再有点什么，干脆回宁市吧。”
“”
不远处宋仁兴几个人拉着左殿絮絮叨叨，把他烦的不行。
广播终于开始催促，一群人开始去登机。
等把他们都送走了，像是松了口气，左殿眉目舒展，搂着薄暖阳往外走：“可算清静了。”
薄暖阳嘴角浅弯，眯眼看着外面的阳光，轻声问：“刚才胖虎哥他们跟你说什么呢。”
“一堆没营养的废话，”左殿单指转着车钥匙，“生怕我在这里欺负他妹呢。”
等到了车上坐好，薄暖阳抿唇，认真地说：“大左，过几天你也回去吧。”
左殿留在这里，等于他的事业、生活和所有的人际圈子，都处于停滞的状态。
“少啰嗦，”见她提这个，左殿很不高兴，“我走了，这里有个呼延青，再有个学长，你想干嘛？”
“”
觉得他不识好人心，薄暖阳气到不想搭理他。
车子启动，开出停车场之后，驶入主路，往乐普斯开。
中间遇到一个很长的红灯，左殿盯着红灯发呆，不知是想到什么，边看着红灯上的数字，边淡淡问了句：“老婆，你那天是怎么想起来要带爷爷奶奶去山庄玩的。”
“”被他这么一问，薄暖阳心脏重重跳了下，“啊，就，就我落水那山庄？”
左殿嘴角抿直，偏头瞥她：“嗯。”
薄暖阳手指抠着座椅，理了理思绪，轻描淡写道：“跟赵拓也聊天时，他推荐的。”
听到这个名字，左殿眉心一跳，面上却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绿灯，车子启动。
停顿几秒，薄暖阳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应该把猜测跟他说一下。
她舔舔干燥的嘴角，说的缓慢：“老公，阿不上次见到赵拓也说眼熟，你有没有觉得他眼熟？”
“”左殿快速地瞥了她一眼，又将视线收回，“我确定我没见过他。”
左殿的语气，让薄暖阳有些惊讶。
按理说，她若是问别人，你有没有觉得谁谁眼熟。
正常的回答应该是，没有啊，没见过。
而不是像他这样，斩钉截铁地回——我确定我没见过他。
就好像，他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
也好像，他也在关注那个人。
薄暖阳没再继续提，这件事，她可以持怀疑的态度，却不能不记得赵拓也救了她的恩情。
那天水流那么急，赵拓也把她拖上来，冒了很大的风险。
救命之恩，她不能不记。
见她一直没说话，左殿清了清嗓子：“怎么不说了？”
薄暖阳单手支着下巴，敷衍了个字：“哦。”
“”
车子接着往前开，已经能遥遥看到乐普斯的大门。
“老婆，”左殿嗓音清淡，“这段时间太忙了，晚上咱们请赵拓也吃个饭，老公还没正式谢过他呢。”
薄暖阳没意见，应了个好。
到了学校，要参赛的那批作品都已经做好了，几个人便打算最后稍微调整下就可以了。
薄暖阳拿了个胸针在左殿衣服上比划，过了会，又拎了个帽子往他头上戴。
一整天，左殿像个机器人一样坐在那里，或者站在那里，让她上下其手。
都试的差不多了，薄暖阳低头在纸上记下要改动的地方，也没去管已经被她折腾的乱糟糟的男人。
“薄暖阳，”左殿懒懒地倚在后面的桌上，“你还能记得你老公是个活人？”
薄暖阳抬头，有点想笑：“那你还不赶紧自己理理？”
“”又被她抢先噎了一句，左殿气笑了，“我严重怀疑你是故意的。”
薄暖阳：“什么故意的？”
左殿坐直，身体慢慢前倾，凑到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耳语：“以公循私。”
“”
“光明正大地摸老子。”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淡定地提醒他，“就算不弄这个，我也是光明正大地摸你。”
教室门口呼啦啦的一阵脚步声，赵拓也和应安宁抱着堆东西跑回来，脸上也带着兴奋：“姐，结果出来了，咱组第一。”
对于这个结果薄暖阳并不意外，她捏捏左殿的脸，温声道：“呐，好好表现。”
左殿挑眉：“表现好有什么奖励？”
薄暖阳低头看资料：“奖励你宁市七日游。”
“”
见他又被怼的无话可说，赵拓也和应安宁忍不住笑了出声。
这一天下来他们俩人也算看清了，眼前这个浑身上下透着“老子天下第一拽”的男人，在面对自己老婆时，嘴巴是格外的欠，结果每次都被自己老婆怼的无话可说，又开始委屈巴巴地撒娇，不等老婆来哄不算完。
薄暖阳把最后一个要点记完，抬眼，面前的男人双手插兜，半坐在桌面上，满脸不高兴。
她忍笑道：“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左殿耷拉着眼皮子瞥她，“你猜。”
一看他脸色薄暖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见他把主动权又交到了自己手里，薄暖阳觉得，他真是记吃不记打。
不给他个教训，不能算完。
她乖巧地回答：“我猜，你想家了。”
“”
薄暖阳：“所以，还是奖励你宁市七日游吧。”
“”
旁边的应安宁和赵拓也憋笑憋的脸都红了。
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薄暖阳又跟他们俩人交待一声，便打算先带左殿回家洗个澡。
临走时，她提醒：“晚上别忘了，只是随便吃个饭。”
出了教室门，薄暖阳牵着左殿的手走在校园内。
一恍眼，已经五月下旬了。
天气越来越热，校园里的树木也郁郁葱葱，到处都是抱着书本、拿着画板来来往往的学生。
充满了年轻的气息。
薄暖阳撇过脑袋，又看了眼还不高兴的男人，觉得有点好笑，晃了晃他的手：“大左，你看，咱们俩像不像同学？”
“嗯？”左殿目视前方，语气带了点傲娇，“不像。”
薄暖阳：“那像什么？”
左殿冷哼：“父女。”
“”
谁他/妈想当你女儿。
“不像啊？”左殿瞥她，“你看看你天天把老子气的老成什么样了。”
薄暖阳鼓起腮帮子，不满地说：“我不想当你女儿。”
“”左殿舔舔嘴角，“当我女儿怎么了，老子的女儿，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
这点薄暖阳倒是相信，就看他娇惯康宝的样子，也能知道，若是有个女儿，估计能被他宠的不成样子。
哪怕是左右这个妹妹，当初也是被他带的满眼桀骜。
但撇去这个不说。
薄暖阳忽然换了个话题：“老公，你刚才想要什么奖励的？”
见她主动提这个，左殿这次很直接：“我想在车里试一次。”
“”默了两秒，薄暖阳好脾气道，“那怕是不大合适呢。”
她憋笑，在他疑问的眼神里，又吐了两个字：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