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暖阳在院外站了几分钟,最后,她抿紧了唇,淡淡道:“行,我走了。”
说完,她把带来的礼物拿给左右,也没多留恋,把箱子重新放回后备箱,开着车离开。
左右大哭:“为什么不让嫂嫂进来!”
“嘘,别闹,”宋姨连忙捂着她嘴,“你哥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你别惹他。”
左右大声喊:“他把嫂嫂撵走了,嫂嫂不会原谅他的。”
“”
二楼的窗边,男人看着车子开远,眸底隐着晦暗,良久,不知道在生谁的气,刷一下把窗帘拉上。
-
薄暖阳开车回了御景。
房子空荡荡的,却很干净,像是有人时时过来打扫。
她试着拨了下左殿的手机号,依然打不通。
屋子里光线越来越暗,她也没开灯,就着这昏暗,靠在沙发里发呆。
还有一个多星期,乐普斯就要开学了,她要回四州了。
下一刻,门铃响了。
薄暖阳神情怔了怔,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单桃。
知道她回来了,单桃笑:“气色还不错。”
“大嫂,”薄暖阳拿了双拖鞋给她,“你知道大左在哪里吗?”
“”
单桃抿唇,低头把鞋换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她还等着,单桃温柔地安抚道:“你别急,他很好,我来是有别的事找你。”
薄暖阳陪着她在沙发上坐下:“那你说。”
“”单桃盯着她看了会,最后,破罐子破摔的,把手里的文件袋给她,“呐,自己看。”
牛皮纸的文件袋,看起来很厚。
薄暖阳打开,入眼的便是“离婚协议”几个大字。
她瞳孔猛缩,抬头:“大嫂。”
“”单桃不敢直视她的眼,“我只是受人之托,不关我事啊。”
场面定格住。
两人都沉默下去。
过了许久,房间里彻底暗下去,单桃起身把灯打开。
盯着那张协议书,薄暖阳鼻子酸的难受。
她以为回来之后,左殿就想通了,这事也过去了,她心底也不用再压着什么事情,他们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她没想到,等待她的,会是一纸离婚协议。
协议书的内容基本全部偏向她,除了左司明给她的东西没往上写,左殿把能给她的,全都给了她。
他算净身出户了。
哪怕她大手大脚,也足够挥霍几辈子。
她没什么好亏的,还睡了一个极品男人。
想到这,薄暖阳心底的那点酸意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莫名其妙的恼意。
她气冲冲地掏出笔,刷刷刷几下签了名。
然后板着脸把协议书给了单桃。
单桃:“”
默了须臾,她小心翼翼地问:“真签啊,不跟他再谈谈。”
“我找得着人吗,”薄暖阳仰头靠在沙发上,伸手挡住眼睛,“他想离我成全他。”
单桃:“”
也不一定真的想离。
可能,只是……
哎,她也说不好。
单桃扯扯她衣角:“指不定等你哄他呢。”
薄暖阳冷笑:“大嫂,我今天去兰水湾,人家连大门都没让进。”
“”
那做的实在有点绝。
单桃也有点恼:“那就跟他离!”
“”听她这么说,薄暖阳又想笑,“大嫂,我爷爷说,从军队里帮我挑个好的,真巧,他们都想到一块去了。”
这边离了,那边正好可以无缝衔接。
真棒棒的呢!
“”
-
左青澜把离婚协议扔给左殿的时候,忍不住教训两句:“行了,人家签了,签的可痛快了。”
“”看着那个文件袋,左殿眼睛红了,像是不敢相信,“她签了?”
那是不是代表,她在怪他,她想离开他了?
看着他这个表情,单桃头痛:“你给人家,还不许人家签?”
“”
“哦对了,”单桃没好气道,“你这个协议送的正好,人家爷爷已经在给人物色对象了,这不是上赶着送东风呢吗。”
左殿猛地起身:“什么物色对象?”
“”左青澜又气又心疼,“你不跟人家过了,还不许人家另找啊,这次的事,负面舆论全压在她身上,人也没抱怨一个字。”
想到前段时间网络上的那些攻击,左殿唇色发白:“她是不是在怪我,所以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你说倒了吧?”听到这话,单桃又揉揉额头,“是你,不愿意见人家,不愿意跟人家过。”
像是听不见这些话,左殿不停地重复:“她是不是在怪我?”
左青澜:“”
明明中枪的是心脏,怎么感觉跟脑子被打了一样。
-
翌日,薄暖阳去了工作室,见她平安健康的回来,工作室的一群人都喜极而泣,围过来叽叽喳喳地问来问去。
最后许无黑板着脸把他们赶走。
等安静下来,许无黑咳了声:“没事吧?”
薄暖阳嘴角弯了下:“没事。”
“什么时候回四州?”
“一个星期。”
“”
沉默几秒,许无黑叹气:“网上的言论别放在心上,你老公的律师把那些带头的都告了。”
“我没事,”薄暖阳神色很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都拿来,这几天比较空,我赶一赶。”
“”
原本这段时间她该在度蜜月才对。
下班后,薄暖阳开车去了新房,协议中,这套房子也归了她。
只是她刚走出电梯,便看到左殿正关门出来。
差不多有半个月没见过他,他瘦了些,脸上也没什么血色,下眼睑青黑色很重。
似乎没想到会碰上,左殿身体僵住。
大概是想起这房子归她了,他再来不合适,左殿嘴巴嗫嚅,好半晌,哑声挤了句:“我有点东西没拿。”
话音落,对面的姑娘便扑到怀里。
他浑身顿住。
“好点没,”薄暖阳仰起脑袋看他,说着,又伸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我看看。”
“”
左殿抿紧唇,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握住她手腕:“没事。”
他态度疏离,不像往常那样会开玩笑,会回抱她,心底的委屈一层层弥漫开。
薄暖阳吸了吸鼻子:“你干嘛啊,我又没怪你,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说好不让自己病不让自己伤”
“我,我还有事,”像是听不下去了,左殿推开她,“先走了。”
“”
场面定格住。
须臾,电梯门已经打开,薄暖阳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提醒:“你之前说过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跟我提离婚的。”
“”左殿没敢回头,任由电梯门时间到了又关上,良久,他嗓音压抑着什么,“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薄暖阳走到他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头:“我早点告诉你,让你早点打自己吗!”
话音落,见他脸色苍白,薄暖阳心疼的难受,软声哄道:“我错了,我怕你难过嘛,不生气行不行?”
“”
“薄暖阳,”默了许久,左殿抽出手,淡声问,“你都没脾气的吗?”
她应该来打他,来骂他。
而不是这样轻飘飘的原谅他。
看着空落落的手,薄暖阳眼圈发烫,她没再道歉和纠缠,抬头,平静地问:“真要离?”
左殿痛的脸色发白。
他手指握成拳,脖子上的青筋也若隐若现,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我说过的,”见他沉默,薄暖阳压不住的啜泣,“我不跟你提,你提我就同意。”
“”左殿双眼瞬间猩红,“不许哭。”
薄暖阳用手背抹掉眼泪:“你管得着吗,以后我们就没关系了,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你再也管不着。”
“”
“微博上你什么时候要公开,提前通知我一声,”薄暖阳闷声说,“我配合你。”
左殿感觉有点窒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
看着再度打开的电梯门,薄暖阳心一横,又补了句:“明天工作日,正好我们去把证办了。”
“”不知在想什么,左殿低着眼没看她,只啪啪地连按了好几下关门键,“明天我没空。”
薄暖阳:“后天也行。”
“”透过电梯快要合上的门缝,左殿目??欲裂,“我这段时间都没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