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婚礼现场,这次没人对着她愣神,一个个冲上来抱着她掉眼泪。
薄暖阳:“”
她扛不住,求助的眼神在人群中精准的锁向左殿。
男人唇角含笑,始终宠溺地望着她,在接收到她眼神的第一刻,他光明正大把她捞进怀里,以保护她的姿态,悄无声息过一把抱她的瘾。
新娘子哭的妆都花了,又被化妆师带下去整理妆容。
单桃把两个孩子牵过来,又驱散众人:“都挤着做什么,赶紧滚。”
她将这方天地留给了这一家四口。
不用别人介绍,薄暖阳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的孩子。
瞻哥儿的桃花眼,蛮姐儿的花瓣唇,都跟她的,一模一样。
脑海中有影像在晃动,仿佛是两个刚学会翻身的宝宝,咿咿呀呀的,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
瞻哥儿和蛮姐儿个头都偏高,爸爸妈妈的身高摆在这里,两个小家伙超出同龄人一大截。
冷不防见了,薄暖阳手足无措,陌生到不知该跟他们怎么相处。
她满脸局促,左殿眉头锁住,视线扫向两个孩子:“怎么回事儿?”
他语调发凉,似乎带了斥责。
薄暖阳下意识的不舒服:“你别凶。”
“”左殿抿抿唇,软了两分音调,“喊妈妈。”
两个孩子平时很机灵,眼下突然多出一个实体妈妈,都呆呆地定在那里,盯着眼前这个比照片和视频上还要漂亮的人看。
薄暖阳蹲下去,她捏住两个孩子的手,轻言细语:“别怕,其实,我也紧张。”
孩子小,妈妈终究与旁人不同,她是最最亲密的存在。
薄暖阳自己需要适应,两个孩子更需要时间适应。
母子血脉相连,几句话后,孩子就已经愿意跟她亲亲抱抱。
“爸爸,”蛮姐儿忽然开口,“丁阿姨来了。”
左殿眉心跳了下:“”
薄暖阳的记忆中已经没有这号人,她没在意这句话,只当是左家的亲戚朋友。
“我有点怕,”她仰起脑袋,诚实地说,“外面好多人。”
左殿垂下眼,眸中情绪翻滚,朝她伸手:“不用搭理,都交给老公。”
薄暖阳瞧瞧他手,又不舍得松开两个孩子的手,她移开视线,佯装没看见。
“”左殿顿了顿,不动声色把手抄进口袋,“走吧。”
四个人往婚礼主场走。
露天婚礼布致的精巧,奶白圆桌上铺了浅紫色的桌布,正中的花瓶里是鲜切的花束。
一路上,每个遇见薄暖阳的人都要注视她一会,再抹抹眼泪跟她打招呼。
左殿跟在她身侧,为她重新介绍每一个亲人。
时光仿佛倒流回去,像薄暖阳最初被左家接纳时发生的那一幕。
一直到快要入座,蛮姐儿忽然松开她手,朝另一个人跑去,嘴里奶呼呼的喊:“丁阿姨。”
“”薄暖阳表情微怔,顺势望去。
而与此同时,丁梓辛也瞧见了她。
丁梓辛呆了两秒,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她没想到会有再见到薄暖阳的一天。
她们,都以为她,葬身了大海。
蛮姐儿跟丁梓辛很亲热的样子,晃着她手撒娇。
薄暖阳被阳光晒成奶栗色的瞳孔润着光,她虽然不认得对面的“丁阿姨”,但心底微妙的酸意让她不由自主的升起戒备。
下一秒,她空出来的手被身边男人握住。
伴随这个动作纷至沓来的,是左殿一声冷沉的轻呵:“左、蛮、茵!”
他甚少叫孩子全名,尤其是蛮姐儿,一向疼宠的不舍得大声跟她说话。
然他一旦叫了,证明已经在发怒边缘。
蛮姐儿下意识缩在丁梓辛腿后。
那是一个寻求庇护的动作。
丁梓辛扯出笑:“之前陪她玩了几次,怕是没玩尽兴。”
因她及时救下左殿的那件事,左家记下了她的这个救命之恩。
左殿可以任性不搭理,左青澜和单桃却不能不领这个人情,当时送去医院后,医生有说过,再晚发现一会,便是神仙降世也救不回来了。
单桃在老宅备宴谢她时,恰好蛮姐儿也被接了回来。
丁梓辛任性娇纵,却愿意耐心陪着蛮姐儿玩。
往来不过几次,蛮姐儿便黏上了她。
薄暖阳脸上的几根发丝被汗水黏住,她脑海中冷不防冒出王子创的那句话“另结新欢”。
刚才都没来得及问左殿。
这两年,他有没有另结新欢。
应该没有吧,否则也不能当着众人面牵她。
但两年,七百多个日夜,足以让身边出现新人,生活中发生新事。
而两个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她缺席了。
左殿喉结不易察觉地滚了下,他握紧她手,又唤:“过来妈妈身边。”
“没关系,”薄暖阳唇角上牵,温温柔柔的,“让她玩吧。”
“”
左殿心口微窒,他眉宇间慌乱,转身正面对她:“宝贝儿”
听见这个称呼,薄暖阳眨眨眼,她想把手抽出来,不大自在:“你、你喊我名字吧。”
“”这话一出,男人脸上的血色顷刻褪去,他嗓子哑了,“老婆,是我不好,是我没把她教好”
薄暖阳蹙眉:“你不许这样说她。”
小孩子谁对她好,她跟谁亲,和教养有什么关系。
左殿住了嘴,却不愿松开她手,他恐慌,生怕她刚回来,便感觉不舒服,会再度离开他。
薄暖阳抽不开手,无奈,她牵住大小两个男人,走到蛮姐儿面前。
“那不可以给阿姨添麻烦哦,”她温声哄道,“玩好就来找妈妈,妈妈带你去洗手,好不好?”
蛮姐儿从丁梓辛身后露出头,先是怯生生地觑了眼爸爸,又转向她。
小姑娘乖乖地点头。
薄暖阳唇角翘出笑意,她弯腰,在蛮姐儿脸上亲了亲。
这是她的丫头诶。
长的这么可爱。
沉寂已久的母爱汹涌澎湃。
左殿吩咐人跟着蛮姐儿,玩一会就带回来,然后,他带着薄暖阳往座位走。
“老公抱吧,”他看了眼薄暖阳怀中的瞻哥儿,“他很重。”
薄暖阳:“不重。”
瞻哥儿小小的手臂圈住她脖子,初见雏形的长腿夹住她腰,抱起来倒是轻松。
左殿手臂虚虚托住,生怕孩子压到她。
想起刚才的丁梓辛,他低声解释:“我跟她不熟,是蛮姐儿回老宅那几次跟她玩过,我都不在的,我没跟她”
“嗯?”薄暖阳扭过头,“你不用跟我解释的。”
“”
斟酌片刻,薄暖阳迟疑问了出声:“你没另结新欢吧?”
“”左殿脸色变了,“宝贝儿,老公跟她真没关系,我今天只是把孩子送过来,没打算留这儿。”
从机场回来,要路过这边,他便打算着把孩子顺道送来,然后就回庄园。
薄暖阳瞧了瞧他,声音软软的:“你别紧张,我随便问问。”
“”左殿心里难受,不喜欢她现在的疏离,“这两年,你去哪里了?”
“嗯?”薄暖阳愣了愣,明白之后,她莞尔,“在哥哥家里养病,他不让出门。”
哥哥?
养病?
薄暖阳没瞒他,一五一十地说:“常庸哥哥,他说,那天晚上,他和显镜哥带队在海上演习,发现我时,我被冻僵了,身体落了毛病,就一直带我求医来着。”
后来,顾常庸告诉她,说她应该是自己挣扎游了一段时间,筋疲力尽后,恰好被在海上巡逻的人发现。
而左殿脸上已经毫无人色。
他痛的双眼血红,手指颤的连拳头都握不住。
薄暖阳歪着脑袋打量他:“你在伤心吗?”
左殿仓惶的躲开她的视线。
“你别难过,”薄暖阳脾气很好,轻轻的声安慰他,“我该谢谢你的。”
左殿哑哑的“嗯?”了个字。
薄暖阳扯出小小的笑容:“我学长说,我的游泳,是你教会的,不然那天我一定会没命的。”
“……”
学长?
王子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