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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章 没有他的路。(1 / 1)

一直到餐厅坐定,薄暖阳脸上的红晕都未褪去。

左右总是盯她,按耐不住地问:“嫂嫂,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

“”薄暖阳瞪了始作俑者一眼,挤出抹笑,“就、就热。”

“热?”左右不相信,“这餐厅冷气我感觉打得有点重。”

薄暖阳不知该怎样回答。

她侧目瞪左殿,示意他赶紧解决。

而男人接收到她视线,忽地敛颚笑了,他伸出手摆了摆,招来餐厅的服务员,噙着笑吩咐:“麻烦把冷气开小点。”

服务员应声而退。

薄暖阳嘴角抽了下。

这狗货是听不懂她意思吗?

她又不是嫌冷,她是想让他跟左右解释一下她脸红的事。

偏他装傻充愣,修长的五指拢住她肩,轻揉慢搓两下,又勾着脑袋在她脸颊啄吻。

“”

左右坐在他们正对面,而瞻哥儿和蛮姐儿分别坐在儿童椅中,三个孩子直勾勾地盯着两人的动作。

薄暖阳快气哭了,她干脆扭过身子,以手遮脸,不愿面对孩子们好奇的目光。

左殿鼻息溢出丝笑,手臂懒懒地搭住她肩,眼神傲娇的从三个孩子脸上滑过,吊儿郎当地说:“只有感情好才这样,懂?”

左右:“”

瞻哥儿和蛮姐儿傻乎乎的,只知道跟着点头。

“我亲我老婆,就像你们吃饭喝水一样,”左殿耷拉眼皮子,散漫道,“下次自己捂住眼,嗯?”

左右:“谁吃饭喝水会让别人捂眼?”

薄暖阳:“”

有道理。

“”左殿眉心一跳,“信不信老子揍你也跟吃饭喝水一样?”

左右撇嘴,说不过就用暴力,很没品哎。

薄暖阳不大高兴他的威胁,扭脸瞧他:“咱们家不兴打孩子。”

这次三个孩子都听懂了,立刻点头同意。

左殿懒腔懒调的笑,也没再搭话,倾身子拎水壶倒热水。

薄暖阳坐他左手边,从这个角度看去,感觉这男人长得

真是绝了。

尤其是牵着半边唇笑的时候,眼尾的弧度,唇角的弧度,下颌连接脖颈的弧度

帅到处处透着性感的味道。

这种不能具体形容的感觉,应该就是所谓的“劲儿”。

他身上有一股劲儿。

薄暖阳悄悄收回视线,手拨弄着男人刚递过来的水杯,清水扩着细小的涟漪,她不清不楚地看见自己的眼睛。

那里漾着笑。

她以前眼光好好哦。

瞻哥儿和蛮姐儿打小没被管束过,但餐桌礼仪学得很好,两人会自己用儿童筷子和勺子吃饭,掉到桌上的饭粒也会捡起来吃掉,不用大人多费心思。

左殿坐在外面,时不时照顾一下他们。

一顿饭吃到尾声,蛮姐儿跟左右都要去洗手间,薄暖阳起身陪她们。

自从她在洗手间失踪,左殿就落了毛病,在外面的时候,不敢让她自己去洗手间这种地方。

但今天出来没带阿姨,两个小姑娘他陪着也不合适,只能由薄暖阳领着去。

他沉声叮嘱几句,无非是别乱跑,十分钟内就要回来,否则他要亲自去洗手间寻人。

“”薄暖阳抿了点唇,忍下笑意,手指陷进他白发中,轻轻抓了一把,“你操心的都老了,大爷。”

等她们离开,左殿抽了张纸帮瞻哥儿擦手,低声的絮叨:“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以后小姑姑和妹妹都归你了,妈妈一个人就够爸爸操心的,你帮爸爸分担两个,行不行?”

瞻哥儿歪脑袋瞪他,那眼神无辜的跟某个女孩子一模一样。

左殿回望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望住几秒,左殿倏地笑了,他倾身在瞻哥儿脸上亲了一口:“警告你啊,不许学妈妈的样子来拿捏老子,懂不?”

-

从女士洗手间出来,在门口的时候,薄暖阳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丁梓辛。

还是蛮姐儿先发现的,她蹒跚着步子跑过去,抱住丁梓辛大腿:“丁阿姨。”

丁梓辛喜出望外,弯腰抱起她:“蛮姐儿你怎么在这?阿姨许久都见不着你了。”

“陪妈妈,”蛮姐儿咧着洁白的小米牙,“妈妈。”

她胖乎乎的手指向两米开外。

丁梓辛顿了下,视线随之瞧了过去。

自从上次婚礼结束,薄暖阳就已经明白丁梓辛是谁,她礼貌的扯出笑,冲丁梓辛点头。

而丁梓辛神色复杂,抱着蛮姐儿靠近,犹豫几秒,轻声说:“没想到你真的活了下来。”

“”

左右两边看看,她晃晃薄暖阳的手,似乎是在催促离开。

薄暖阳捏捏她小手,又看向丁梓辛:“你有话想对我说?”

丁梓辛精致的下巴点了两下。

“”薄暖阳看了眼时间,好脾气地说,“那你得快点,我老公给了十分钟,现在过去五分钟了。”

丁梓辛抿住唇,薄涂了一层烟灰粉的眼影衬得她好似哭过,楚楚动人的惹人心疼。

“我以为再多过些年,他能从伤痛中走出来,”丁梓辛说,“我会把蛮姐儿和瞻哥儿当自己孩子来疼。”

薄暖阳:“”

左右:“???”

“但看到你回来,我居然松了口气,”丁梓辛垂下眼,“毕竟,谁也争不过一个死人。”

薄暖阳:“”

左右:“!!!”

丁梓辛直直看向她,唇角牵出抹笑:“我只喜欢光明正大的竞争,赢也要赢得畅快。”

薄暖阳舔舔下唇,试探问:“你要跟我争?”

“”丁梓辛态度有些回避,小小声说,“你现在是大家心里的英雄,我怕被别的女生打死。”

场面有两秒的安静。

丁梓辛叹气:“那天,我看见满满一浴缸的水混着血,把洗手间的地面都铺满了,他对自己那么狠,别人割腕都要划几刀,他直接一刀下去,医生说那刀口那么深,他根本没打算活。”

薄暖阳怔住。

这是她首次听到那件事的细节。

没人敢告诉她,左殿自己更不会去说,他甚至想方设法的想把这事蒙混过去。

当作从没有发生过。

丁梓辛:“他把蛮姐儿送去老宅,把瞻哥儿送去了苏城,往右右名下的卡里存够了她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钱”

安顿完这三个孩子,他无牵无挂。

走得那么决绝。

“我又不是没见过男人死老婆,”丁梓辛继续说,“哪个刚开始不都是痛不欲生的,一两年后也不妨碍他们娶新老婆,像他这样的,都一年了,反而越陷越深的,我是头次见着。”

说到这儿,她扇了下如同洋娃娃般精致的睫毛,看向对面脸上已经没有血色的女孩子。

“那事过后,他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季阿姨每天都去佛堂跪拜,生怕他又会想不开,找个没人的地方”

“回来后,他好像想通了”丁梓辛眉头锁了下,轻声说,“但又好像陷得更重了,他把自己关在园子里,整年整年的不出来”

薄暖阳忽地想起她在苏城无意间见到左殿的场景。

她当时心口不舒服,被细细的绳子勒住似的,不解开,一呼一吸间疼痛不断。

解开,又怕心脏早已被绳子切成两块。

那个一头白发、长身鹤立的男人,孤身一人站在橘红的凌霄花丛下,外表明眉朗目,灵魂,却溃烂了。

这是她彼时的第一感觉。

他并没有想通。

他只是无路可走。

生和死,都没有他的路。

“我是第一次了解‘行尸走肉’的具体概念,”丁梓辛难过,“后来,见不着他,我偶尔会放无人机偷偷飞进园子,有一次刚下过雨,我从影像里”

看见那个男人穿了一身黑色衣服,面无表情的从房中出来。

他穿过蜿蜒的木质古风长廊。

手里拿了把剪刀,伫立在海棠树下,仔细地挑拣了两枝开得正盛的海棠花。

那娇艳的花朵上还挂着新鲜的水珠儿。

天空中还有细细的雨,时不时被风斜着吹落。

而那握着两枝海棠花的男人竟然莫名勾了下唇。

他低低的声,好似在跟谁说话:“这还不好看啊,哪儿就这么多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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