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急报,闪!”
正当嬴彻在麒麟殿内推行科举改制之时,
一骑身负大秦黑色玄鸟旗帜,急蹄冲入咸阳宫内。
两边的宫廷侍卫看到了这象征陛下至尊身份的旗帜,连忙跪下!
大秦黑色玄鸟,象征陛下九五至尊,凡一出现,如同陛下亲临!
随后,信使便是一个翻身下马,而后匆匆小跑入麒麟殿内,高呼:“陛下亲旨!”
这一声高呼,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方才还在震惊嬴彻科举改制的大臣们,各起心思。
赵高被杀,六国旧勋贵尽数处斩送回故地。
这每一件,都是足以让陛下震怒的大事!
如今陛下旨意亲传
有些不怀好意的大臣,此刻已经露出了一副神秘的微笑。
如果没猜错的话估计今天,公子彻的监国之位就到头了!
扶苏身子微微一抖,看着那送信入殿的信使,心思复杂。
若是之前,他肯定是在期待,父皇此番让六弟不再继续监国,而后自己监国可以推行分封改制。
但是昨日,
嬴彻给了他《抡语》之后,扶苏整个人都陷入了对于儒家的怀疑之中。
人生第一次,扶苏开始思考,分封制是否适合大秦,或者说,儒家是否适合大秦。
毕竟,周朝分封,维持了八百年,但也仅仅是八百年。
大秦立世,父皇可是说要万世传位的。
淳于越扯了扯扶苏的衣袖,眼神之中满是欣喜:
“公子,此番公子彻定然下台,环视众位公子,唯有公子才德可当监国公子一位,定然可以推行我儒家大义。”
若是之前,扶苏定然点头应允,但是现在却没有回答他老师的话,反而目光紧盯信使。
“既然父皇旨意到了,便宣吧。”
对于父皇的旨意,嬴彻倒没有什么意外。
西厂的鹰隼探子早就探到东巡车驾有信使来,不过其上的内容,还是让嬴彻颇为好奇的。
他也想知道,自家这个千古一帝的父皇,知道自己在咸阳“胡作非为”到底会不会大发雷霆。
“诺!”
信使微微一怔,头皮发麻,而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密封的竹筒,打开后取出一封丝帛。
按照惯例,一般都是宦官宣旨。
但是如今是公子彻监国,让他这个信使来宣读,倒也没什么问题。
打开丝帛的一瞬间,这位跟随始皇陛下多年的信使,瞬间汗如雨下,抬眸看了一眼公子彻,眼眸之中尽是犹豫。
这上面的内容
淳于越皱了皱眉头,恨不得冲过去代替那信使直接宣读。
磨磨唧唧的,这不是妨碍扶苏公子监国推行分封吗?
信使牙齿一咬,终究还是选择开口
“逆子,在咸阳胡作非为,当真是觉得寡人不在咸阳,管不了你了!自己平素之中处理完政务,抄写大秦律百遍,待寡人东巡归来后呈上来!”
开篇第一句话,并不是陛下旨意的寻常格式!
而且开篇就是骂公子彻“逆子”?
此话一出,嬴彻嘴角猛然一抽。
窝草?!!!
这尼玛公开处刑了啊!
自家父皇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冲了?直接上来就骂我逆子?!!!
“咳咳,呈上来呈上来,你跑了这么远的路,都累了,说话中气不足,还是本公子自己看吧!”
嬴彻干咳了两声连忙打断,下令道。
旋即雨华天走下高台,从“如蒙大赦”的信使手中接过这份始皇陛下的旨意。
群臣面色顿时精彩起来了。
虽然,只有这么两句话让他们听到了。
但是这两句话的信息,那可不是一般的丰富。
首先,始皇陛下开篇就大骂公子彻是逆子。乍一看,是始皇陛下在生气。
但是实际上呢?陛下多年以来对于膝下公子皆是一副严厉态度,向来是直呼其名严格要求。
而这个“逆子”称呼,则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其中有多少是怒意,多少又是父亲对于儿子的宠溺,在朝堂的都是老狐狸,哪里能听不出来?
其次
陛下罚公子彻抄写百遍大秦律。
这是惩罚吗?
这尼玛妥妥就就是父亲给了儿子不疼不痒的几句责骂!
要知道,公子彻所做的可是在朝堂之上斩杀大臣这样的史书未有之举,而后更是杀了六国余孽,甚至有可能引发天下大乱。
这样的大乱,若是放在其他公子身上,就是幽禁至死,都算是始皇陛下与公子们的父子情深了。
而陛下定下这样的责罚,意思不就是原谅公子彻了吗?
短短两句话,让群臣皆是面色精彩!
所有人脑海之中都浮现出了四个字:
简在帝心。
始皇陛下居然如此看重公子彻?
嬴彻满脸无语,这尼玛父皇,我在跟你打大哥的小报告啊,怎么你劈头盖脸就是骂我“逆子”啊!
我这砍了赵高和六国余孽,为大秦增长了多少国运啊,天底下有我这么“孝顺”的逆子吗?
况且大秦律足足有三万多字,你这东巡一趟,我要完成三百万字巨作?看来只能找人代笔了!
“六弟,如果你有点扛不住,就眨眨眼,为兄为你唤御医。”
扶苏一副忍笑的模样,看着嬴彻开口说道。
不管怎么说,嬴彻可是当着他面打小报告的,如今被父皇骂了,自然要“幸灾乐祸”一般。
这不是扶苏心眼小,兄弟之间嘛,本就如此。
哥哥受罚弟弟笑,弟弟受罚哥哥笑。
嬴彻嘴角抽得幅度更大了,自家这兄长还在伤口之上撒盐。
王翦看着朝堂上这幅景象,向来不动声色的帝国柱石,也是嘴角微微勾起。
没想到陛下跟当年还是一样啊。
“咳咳,别吵别吵,兄长,你要是有点良心,就帮我抄一点!我还要看看父皇到底怎么夸我的。”
嬴彻干咳了两声,接过父皇旨意开口说道。
“我可不敢。”
扶苏摆了摆手,非常理智得选择拒绝。
大秦律百遍,妥妥的“断手”之刑,抄书抄断手。
嬴彻也没有强求,等到抓到把柄,自家这兄长不帮忙也得帮,凝目朝着父皇的旨意看去。
满朝文武,尽皆屏息凝神,仔细观察公子彻的神情变化。
“赵高一党,清剿之后,官位不得染指,寡人另有安排!”
一眼看过去,说到赵高的事情,始皇陛下甚至没有任何的斥责,也没有询问事件,甚至直接就猜到了嬴彻要将其一党清剿。
“至于六国余孽,既然你已然开始,便要斩草除根。兵力的问题,寡人允你暂用虎符。”
“武安君府方面,不可打搅先生,说书站在门口傻等这种小伎俩不准再用!”
“如今最为重要的是,战马套装一事!既然你已经将此事交给了王翦,便由其具体负责。若有功成,日后匈奴便可破之!”
“寡人另传旨意与王翦,凡有阻挠此事者,罪同叛秦,尽灭三族!”
“还有,对你兄长客气一些。你传来的讯言对于你兄长的话,寡人不想看,你,可懂?”
“近来稍微收敛,施恩群臣,为君之道,张弛度量,自己揣摩。”
“”
一连串的旨意,根本没有千古一帝的架子。
相反,如同一个慈爱的父亲,在手把手培养自己的儿子。
嬴彻一时之间既是感动,又是尴尬。
尴尬的是自己的动作,即便是咸阳之中黑龙卫的密探也来不及传回去,但是父皇凭借先前的一点征兆,便是猜到了自己的动作。
“殿下这上面,可有呃就是陛下说监国之权呃这个事情?”
淳于越看着嬴彻的神情,牙齿一咬,起身开口问道。
不过摄于嬴彻的威势,加上之前赵高被砍的“前车之鉴”的理由,说话有些磕巴。
嬴彻抬眸看了一眼这位自家兄长的老师,扶苏被儒家荼毒的万恶之源,冷冷开口:
“没有,滚!”
“退朝!该来的人,去李斯府上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