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你可知,我为何今日带着你来看种植红薯?”
马车之中,嬴彻双目微微眯起,对着萧何开口问道。
此问一出,萧何微微一怔,脑海之中不断回想。
殿下虽是行事天马行空,但是总体而言,皆是布局。
无论是朝堂攻伐,还是发明纸张,矿盐提取等法,环环相扣。
如今让自己来李斯府上看红薯,难道真的有什么更深层次用意?
“启禀殿下,萧何愚钝,猜不出殿下的布局。”
萧何面有愧色,开口说道。
“很简单,红薯,是完成教育事业,以及科举的必经之路!”
嬴彻看了一眼萧何,淡淡开口。
萧何虽然聪慧,但依旧有着时代的局限性。
教育这个概念,在之前只存在于孔子周游列国,随身带弟子而后演变出来的私塾,与普通人距离太过于遥远了。
而科举,更是从未有人设想出来的道路。
“萧何,我且问你,读书的先决条件是什么?”
“呃读书的先决条件是有书?”
萧何微微一怔,旋即面色古怪开口回答。
本来他是想说,要有宏伟的志向的,但是依照殿下的性子,答案绝对是稀奇古怪的,故而萧何猜了这么一句。
“哈哈哈哈!”
听到萧何的回答,嬴彻却是微微一愣,紧接着便是大笑起来。
这个萧何啊,颇有几分无厘头的感觉啊!
“你这答案倒也没错!但不是我想讲的。”
嬴彻开口说道:
“其实不仅仅是读书,无论想要做什么事情,其首要的先决条件便是填饱肚子。”
“你在沛县做过官吏,我且问你,在大秦,百姓家的孩子,一般几岁开始帮衬家务?”
嬴彻此问出口,萧何瞬间面色一变。
他现在,终于明白嬴彻的用意了。
“启禀殿下,贫民之下,孩童于六七岁,便要开始操持家务,待到约满十岁,稍掌气力便要做上山砍柴等体力活,十三岁的孩童,耕种家中田亩,乃是常事!”
天下战乱已久,百姓无余粮。
虽然如今帝国厚待百姓,修养生息,但是依旧贫苦。家中的吃饭问题,将这些孩子硬生生逼入劳作之中。
若是如此的境况之下,推广义务教育和科举制,简直就成了笑话。
饭都吃不饱,强迫人家去读书,这不跟后世那个‘何不食肉糜’一个蠢样了吗?
“不错!故而本公子才言,要将红薯推广下去,以红薯的高产量,足以让百姓能吃得起饭,届时再以义务教育和科举,给予天下人以阶级晋升的通道。”
“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百姓有希望,帝国有力量’!”
“你可懂?”
嬴彻看了一眼萧何。
萧何忽然感觉到一股势大力沉的威势朝着自己压来,猛然惊骇。
不知不觉之间,这位公子彻殿下长居监国公子之位,操心忧劳帝国百姓,居然养成了如此一股上位者之势。
这一股势,并非故弄玄虚而出,也并非是个人喜怒,
而是因为其忧心百姓,忧心帝国,忧心天下而来。
令人心生凛然,亦是心生敬仰!
“殿下!臣明白!”
萧何咬了咬牙,开口应道。
他已经知道嬴彻的想法了。
如果是教育和科举是相辅相成,让帝国收拢人才,毁世家勋贵根基的话,那么红薯推广便是先决条件。
只有让百姓先吃饱肚子,方可谈发展之事。
“况且”
嬴彻微微一笑,拍了拍萧何的肩膀,开口说道:
“我其实还有一个想法,你说要是让李由来辅佐兄长办书院如何?”
“不可啊!殿下!”
听到这话,萧何面色瞬间煞白,连忙开口!
此话一出,嬴彻微微一愣,眼神有些疑惑:“有何不可?”
“殿下!什么人都可以,唯独李由不行!”
萧何咬了咬牙,沉声开口:
“殿下如今乃是帝国的监国公子,始皇陛下东巡在外!正是两极之时!”
“此时,君不知臣,父不知子!李由其人,能力萧何听闻上佳,本是不错人选。只是他乃是李相的儿子!”
“殿下与王翦老将军相交甚近,但由于王老将军这些年从不涉宗室之争,且隐退之意明显,方不引起始皇陛下的猜忌。”
“若是殿下此举的话恐怕恐怕!”
萧何感觉自己头皮都快要发麻了,但是他还是咬着牙说完了。
不错,
李由此人,文武双全,算是朝堂之上,这些官员二代之中最为出类拔萃之人。
但是,
他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敏感了。
李斯身为帝国丞相,牵扯得朝堂势力实在太广!若是嬴彻在监国期间,启用了李斯之子,那么届时嬴彻的名声就很尴尬了。
文交丞相李斯,武结老将王翦,其势力越高,则越危险,反而愈发无缘日后的帝国太子之位!
“萧何,你还是不懂!”
嬴彻看着萧何,眸光微微闪动。
不错,萧何聪慧,朝堂嗅觉也是极为灵敏,甚至可以说得上对于朝堂看得十分清澈。
但是
“萧何,你低估了一个人。”
“谁?”
“父皇!”
嬴彻拇指与食指揉搓腰间玉佩,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份敬重:
“父皇生于乱世,天下群雄并起,诸侯割据,民不聊生,竹简之上,以血泪刻下‘人相食’三字!”
“十三岁继位秦王,二十二岁总理朝政。”
“庙堂之上,历吕不韦,嫪毐,成姣祸乱!”
“沙场征伐,攻克六国,北拒匈奴,南碾百越,以战止戈!”
“功高三皇,盖过五帝!”
“所谓大秦不过是我父皇在,方可称之为大!”
“本公子明白你的意思,无非就是任用李由,担心我父皇猜忌罢了。”
萧何脑袋低垂,心跳加速。
他心中的确如此猜想,自古未君王者,皆是多疑。
若是公子彻因为此事被始皇陛下怀疑,将来无法登上那储君之位,当真是得不偿失。
“你太小看父皇了!”
嬴彻微微摇头,淡淡说道:“在父皇的心中,唯有大秦。朝堂诡谲,在父皇的双眼之下,不过儿戏罢了!”
“所谓结党,谋划自己的势力?不过是跳梁小丑!父皇一道旨意下来,尽数绞杀!”
“本公子用李由,不是为了与李斯如何,只是因为李由好用罢了!”
“在我心中,大秦皇家学院,当有一正二副三名院长,兄长为正,这李由正是其中一副。”
“至于那第三人嘛”
嬴彻目光深邃,想起之前雨华天呈上的密报。
怕是正在去淳于越府邸的路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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