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切莫心慌,此事倒也没有诸位看起来的如此凶险!”
看到堂下的勋贵大臣发怒,震慑住了这些盐商,冯劫反而笑呵呵得开口,做起了好人。
上位者御下之道便是如此,万万不可皆是雷霆,反而要以温和面容对待下属,方可显示胸怀。
“冯大人请讲,我等自然听从大人教诲办事!”
果然,底下的这些盐商,在一棒子加一颗枣的御下之术面前,原本惶恐的内心也是微微安定下来。
“此番嬴彻行盐铁专营,定是其贪图盐业之利,故而进发!”
“我近日来听到一个传闻,公输家族似乎要开办个什么学院,就连扶苏公子也是正在筹备学院,此二人与嬴彻来往甚密,恐怕与之有这脱不开的联系。”
冯劫轻抚扇子,缓缓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堂下众人皆是面露恍然大悟之色。
不愧是冯家麒麟子,仅仅是听到一些传言,就能将这位监国公子的心思猜得如此准确。
如此精准的猜测,反而让他们皆是面露心安。
“管家,去将我父亲请来。”
冯劫微微沉吟,而后开口。
堂下众人不解,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等待。
自从冯去疾辞掉帝国右丞相的官职之后,冯劫锋芒毕露,反而他这位世家勋贵的定海神针开始低调起来。
除了纳了两房年岁不大的小妾之外,居然再无听说有任何动作。
不过
其实谁都明白,虽然冯劫如今的能力已经得到了世家们的认可,但是有些权利,终究还是掌握在这老爷子的手中。
约莫盏茶功夫,冯去疾缓步从后堂走出,红光满面,也不知道是因为冯劫近来的才能让他满意放心,还是因为新纳的小妾可人。
“劫儿,如今冯家由你做主,找为父来何事?”
冯去疾看着堂下众人,再看看冯劫,也是明白了定然有大事发生。
“父亲,昨日今日,嬴彻已然两天没有朝议。并且昨天晚上开始派遣西厂的狗腿子们来关闭市场上的盐铺,今日更是直接查封了所有盐铺,并且抓了不少盐商进了西厂的地牢。”
“各个市场上,张贴了他嬴彻亲自颁布的诏令,要实行帝国盐铁专营制度,盐业完全掌控在他嬴彻的手中。”
冯劫对着冯去疾行了一个敬礼,而后缓缓开口说道。
每一句话,都让冯去疾的眉头皱得更紧上一分。
‘又是这个公子彻!’
自从嬴彻监国以来,对于他们冯家,甚至是世家勋贵来说,那可真的是倒霉事不断。
从最开始的被嬴彻当成工具人,冒着丢不少人情颜面甚至出卖政治资源的代价,清剿了赵党一脉,结果嬴彻直接翻脸不认人。
再到后来嬴彻被刺杀,他冯去疾‘资源’辞官告老。
前两日,自己的儿子甚至那方面被廷杖了!差点他老冯家无后!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公子彻所为、
如今居然连世家勋贵们的一项重要经济来源,盐业也要插手
“哼!嬴彻此举,刚愎自用,甚至没有在朝堂之上走漏风声!劫儿,你好好把握,说不定有机会!”
冯去疾冷哼一声,开口说道。
虽然他现在不是特别清楚局势,但是毕竟当过丞相,有着一股可以称得上是直觉的判断。
“父亲,儿子的意思是这个盐咱们可以出手,说不定可以直接将嬴彻击倒!”
冯劫沉声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堂下众人面面相觑!
就连一直支持他冯劫的世家勋贵们,都是不由得双目睁大。
击倒嬴彻?!!!!
虽然他们很信任冯劫,但是这么一句话,也实在是太过于离谱了!
要知道,嬴彻是什么身份?大秦帝国的六公子,正儿八经的始皇陛下之子!
而他们的,是臣子!即便有祖上功勋,那也依旧是臣子!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将帝国比喻成一个家族,那么始皇陛下是家主,嬴彻是六少爷,而他们这些大臣不过就是些普通的奴仆罢了!
别说是击倒嬴彻了,就连家主的半臣半友半师王翦,他们也不敢觊觎啊!
“劫儿,说说你的计划!”
冯去疾眸光微动,先是看了一眼堂下众人,眼眸之中杀机一闪而逝,而后看向冯劫开口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无关人等,杀人灭口才是正道。
但是,
既然劫儿选择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么一句话,定然是有其自己的想法。
“很简单,父亲!这盐业孩儿已经打听到了,与军方有染!”
冯劫‘啪’得一声打开自己的‘难得糊涂’,而后轻晃纸扇,开口说道。
“前两日,咸阳城之中,曾有人看到夏侯婴亲自送了五车食盐到咸阳防卫军的军营之中,而且还分发给了兵士!”
“父亲,您说帝国公子,与将军走得过近陛下心中如何想?”
此话一出,即便是冯去疾这个老狐狸,也是不由得面色微变!
自己这个儿子当真是狠!
要知道,始皇陛下可是经历过嫪毐叛乱和成姣的宗室之乱的!对于皇权之中的神圣威严,自然看重!
而自古以来,为了王位,杀兄杀父之事,史书上可是没少记载!
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嬴彻公然收买将领以‘诛心’而论,便是谋逆!
“此事当上报陛下,而且只能你来上报!”
冯去疾若有深意得看了一眼冯劫,开口说道。
话说了,但又没有完全说满。
冯劫自然领会到了父亲的意思。为什么只能是他冯劫上报,原因很简单,他的官职,乃是御史大夫!风闻奏事,乃是御史大夫的职责!
即便最终结果是始皇陛下隐忍不发,甚至降下责罚,他冯劫也是绝对扛得住的。
“不止如此!”
冯劫微微一笑,继续开口说道:
“上报陛下,这是对上之策!”
“孩儿还有对下之策!便是这些百姓的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