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了?为何你都出来了,殿下还未宣我入宫?”
冯去疾在马车之上左等右等,却始终没能等来侍卫穿自己入宫,反而看到了李斯脸色凝重缓步走出。
听到冯去疾的问话,李斯面色不变,微微凝眉开口说道:
“没有为何,老夫没有询问殿下厕纸一事。”
此话说出,冯去疾微微一怔,旋即摇头道:“不可能!你李斯如何眼目锐利之人,厕纸的后续利润,你绝对看得清楚!此事你会不问?”
“况且老夫问的是,为何殿下还未宣我入宫!”
说道后面,冯去疾甚至有些开始着急了!
此番他能不能见到嬴彻,这可是关系到他冯家,甚至是所有世家勋贵的繁荣!
“未宣你,那是正常,老夫也没为你通禀。”
李斯淡淡开口说道,但却没有走上马车,只是斜眼看了一眼冯去疾。
“老夫堂堂帝国丞相,你冯去疾既然辞官,便是白身。心情好了,老夫帮你通禀也无妨。”
“但是老夫现在心情不好,就这么简单!”
说完此话,李斯便是迈步走上车厢。
这么一句话,让冯去疾愣住了!而后直接面色涨红!
李斯这一番话,已经不单单是讽刺了,而是侮辱!
“李斯!老夫给你面子,方才喊你名字,想当年老夫位列九卿之时,你不过是吕不韦门下一个摇尾乞怜的小小门客!居然跟老夫摆起官位来了?”
冯去疾右拳仅仅攥起,沉声开口一喝。
但是如此喝问,李斯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掀开车帘,摆了摆手。
马车缓缓启动!
这一下,让冯去疾更加恼火了!
李斯你这个阴险小人,居然马车都不带老夫了?!!!
不但侮辱自己,甚至连最为起码的面子都不肯做了?
“李斯,老夫若是重返朝堂,定然要你为今日之事,追悔莫及!”
冯去疾一阵心堵,捂着胸口,但还是对着李斯的马车大喊。
对于这样的狠话,车厢之中的李斯,面色愈发凝重。
这一下他算是将冯家得罪死了,甚至是将世家勋贵的一切怨恨都给揽了过去!
双目微闭,李斯细细思索,到底该如何对付世家勋贵。
世家勋贵,宛若根基扎实的参天大树,若是不得招法,便是蚍蜉撼树。
李斯虽为丞相之位,亦是如履薄冰!
李府之中,李斯庭院之中缓缓踱步,沉声开口:“小翠,派府中侍从前往治粟内史陈冲、太仆岳明、宗正莫太铎府上送请柬,再去告诉中尉沈从,让他将各郡各县有关侵占农田,欺压百姓的一切案宗整理带过来。”
“再喊两个侍卫过来,老夫要整理这些年的公文。”
李斯的一连串领命下来,一旁的侍女恭敬欠身:“诺!”
李斯面色凝重。
既然要出手,就要狠辣!世家勋贵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头,屁股下面没有一个干净的!先翻出来,方可以制掣!
“爹,怎么样了?”
看着冯去疾满身风雪的模样,冯劫微微一怔,冲上前去关心得问道:“这是殿下没有见您吗?在雪地之中站了如此久?”
此话说出,本就愤怒的冯去疾内心更怒!
“为父的确没有见到公子彻,但都是因为李斯!”
“混账小人,居然敢消遣老夫!”
“阿嚏!”
冯去疾打了一个喷嚏,想着自己刚刚一路上哆哆嗦嗦走回来,恨不得将李斯千刀万剐!
“李斯?”
听到李斯的名字,冯劫懵了,怎么跟这个老家伙扯上关系了?
“先不说这个,劫儿!”
冯去疾微微摆手,目光之中闪过一道阴沉。
李斯既然如此开罪与他,那日后肯定是要奉还的!
但是如今的当务之急乃是世家的存活和东山再起之事!
“老夫在回来的途中,看到百姓拿着厕纸,方才想到白纯筹集钱款,乃是为了赈济流民之事对吧?”
冯劫微微点头,开口说道:“赈济流民和春耕之事,往年咱们世家勋贵都是能咬上一口的肥肉。今年虽然交给了白纯,但是孩儿总觉得其中还是有着些许机会!”
“朝堂之上,白纯提出修路代替赈济,于帝国大利,但其中的油水亦是不小!若是咱们出手,各个地方之上,都能卡上不少!”
此话说出,冯去疾看着冯劫微微点头。、
自家这个儿子,虽然在对嬴彻之事上略有落败,但是这份敏感度却是丝毫不弱!
“劫儿,赈济流民,乃是我等的机会,但却不是这么做的!”
“嗯?爹,何意?”
听到这话,冯劫微微一怔,面容古怪得开口问道:“如今我等朝堂之上,根本抵不过嬴彻现在的威势,白纯的差事,抢不过来的!”
“不,为父的意思,并不是抢白纯的差事!”
冯去疾摇了摇头,轻轻掸去肩头的雪,开口问道:“劫儿,细细思量,咱们这些世家,如今还有什么?”
听到此问,冯劫微微皱眉:“钱,权,人,地,如今已经一败涂地。空有世家之名,但却只是空壳一个,风吹即散!”
冯去疾右手伸出,拍了拍冯劫的肩头:“对!就是名!”
“这是咱们最后的东西了!世家之名!”
此话说出,冯劫略微尴尬:“父亲,我等有权之时,并未过多行善,咱们也没这么大的名声啊!”
“甚至地方之中,咱们的族中外老,欺负百姓也是不少。这名并不好用啊!”
世家勋贵,忙着争权夺利,上于朝堂弄权,下任由家人欺压百姓。
他们的名声,还真没好到哪里去。
这种名想要反抗也太痴人说梦了吧!
“错了!劫儿!”
“恶名有时候比善名更有用!”
冯去疾微微一笑,若有所指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