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冷风呜呜,宛如婴儿啼哭。
桌上的暖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泡,李铮嗦着嘴里的筒骨。
李东风往嘴里塞了满满的肉,呼出口热气,“嗯,这种天儿还是吃暖锅舒服。”
李铮点了点头,跟苏笙婉说起了正事,“那糖已经找到人要了,两百八十文一斤,我明儿跟我跟东风出去送批货,顺道把糖一起拿出去。”
“两百八十文一斤?”
此话一出,苏笙婉惊得木箸掉在桌子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铮。
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个的声音,“你,你确定是两百文八十一斤吗?”
“别又是你给我补了差价吧?”她狐疑地看着李铮。
这糖的价格比盐的贵了这么多倍,且男人又常私下给她补贴钱,这很难让她不怀疑这又是男人对她的私下补贴。
李铮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回道:“你真当老子开柜坊的?有这么多钱补给你,你那些糖有多少斤你心里没点数吗?”
今儿三十斤,明儿五十斤,他哪有这么多钱补给她?
李东风忙不迭帮腔道:“大嫂,那糖确实是两百八十文钱一斤。”
“这还是大量卖出去的价格,要是铺子里卖的就不只两百文钱一斤,估计都要翻五六倍的。”说白了就是批发价跟零售价不一样。
“当然,也要大哥有门路,才卖得了这价格。”
“这么贵?”苏笙婉突然想到李铮给自己买的那小罐红糖,她惊呆了,“那,你之前给我买的糖岂不是要五六百文钱?”
“五六百倒不至于,两三百文钱吧,我跟熟人拿的。”
李铮朝她扬了扬下巴,“现在知道老子对你好了吧?”
苏笙婉胡乱地点头,乖乖,李铮对她也太舍得花钱了吧?
她一直以为糖的价格估计也就跟盐差不多,没想到贵这么多!
一旁的李梨突兀地惊呼出声,“那我们卖了这糖,不是有八、九贯钱?”
李铮微微笑道:“是十贯钱。”
“不是八千多文钱吗?”苏笙婉不解的问道。
李东风解释道:“是大哥跟他们说按十贯算的,大哥可是把价给要尽了。”
苏笙婉闻言,恍然大悟,一千文确实等于一贯钱,但时下铜钱紧缺,实际一贯钱都是八百文钱左右,李铮要求按十贯钱算也是不想让商户从中占便宜。
“要不是外面的散户要得少,大哥干脆直接卖给散户了。”
时下糖是奢侈品,一般的铺子不要说要三十斤,就是几斤都吃不下,若是一家家铺子去卖,确实太过浪费时间精力。
大门外突然传来开门声,只见李母提着个竹篮走了进来,李铮及时止住话题,问起李母吃过饭没?
李母眉眼含笑道:“吃过了,你们在吃暖锅?”
“娘再吃点,喝碗热汤?”苏笙婉站起身,准备去灶间给她拿碗箸。
“不用,不用,我吃过了,你们吃,我回去缝个百家被。”
不知道是看着曾氏肚子愈发大,还是她借钱给李虎,反正她跟李虎夫妻的关系,最近缓和了不少,时常过去李虎那边,偶尔还在那里吃了饭才回来。
苏笙婉、李铮两人虽然很厌恶李虎夫妇,但对此也没有任何意见!
他们待李母还是一如既往,好比今日李母说了夕食不回来吃,他们煮暖锅还是备了她的份。
也是知道他们夫妻两不介意,李母才如此自然地提起要回房赶着给曾氏肚子里的孩子缝制百家被。
李母进去后,李铮给苏笙婉盛了碗汤,凑近她耳旁压低声音,道:“若是娘问起你的糖卖了多少钱,你就说都是我在卖不知道就好了。”
“免得有些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苏笙婉愣了几息,终于反应过来,李铮这是怕李虎夫妻知晓她的糖这般赚钱,会寻李母要方子。
“大哥,听闻李虎在衙门干得不错,虽然才去了几日,但也捞了不少油水。”李东风意味深长地笑道。
李铮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冷声回道:“不急,等咱们忙完手上的活儿再说。”
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他们愈发忙碌,等手上的活儿没那么忙了,再抽空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