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吵什么?”李母甩着湿漉漉的手跑了过来,没好气道朝曾氏道:“你不在家看着大郎,跑来这里做什么?”
“娘,我来找你的,我地里的庄稼都没人浇水,我去二郎家好几次都没遇到你才跑过来的,你以为我想挺着肚子大老远跑来这里。”
“说到孩子,娘,我还没吃午饭呢,咱们在这里吃了再回去吧。”
曾氏说完,直接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旁的板凳上,当没看到李铮、苏笙婉脸上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嫌弃之色。
他们不做她生意没关系呀,反正她也没打算给钱,她跟婆母一起吃,她不信他们夫妻两还能收婆母的钱。
曾氏想得是挺美的,可惜李母没惯着她。
她把曾氏拉了起来,动作虽挺轻柔的,但钳住曾氏臂弯的手却抓得很紧,“你在这儿吃?大郎在家吃什么?你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跑出来蹭吃蹭喝?”
“那我们给大郎带回去呗,再说了我来自家小叔的铺子吃顿饭,怎么能叫蹭吃蹭喝呢?”
曾氏不满地嚷嚷道:“以前夫君挣钱养家,他没份吃喝么?”
听说李铮夫妻两在县里开了个吃食铺子,东西好吃,生意好,她还特意带了个竹篮过来,想看看生意到底怎么个好法,顺道带点东西回去吃。
李母冷着脸回怼道:“大郎有没有养二郎,你门里清,老娘跟你说过多少次,叫你别乱嚼舌根,你是没把老娘当回事是不是?”
二郎看着是游手好闲,可每个月还是拿钱回来给她,也就是曾氏进了门之后,才传出大房养着小叔子的是非。
李母余光瞥到开始有客人进来,不耐烦对她道:“我们马上要做生意了,你赶紧回去,别搁这碍事。”
“娘,我就吃顿饭怎么了?”
李母不跟她废话,拉着她的手臂就把人外带。
“娘。”曾氏挣开李母的手,气呼呼道:“我走了这么久的路,我不饿,你肚子里的孙子也饿了,咱们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再说了,你不吃饭等会儿下地能有力气吗?”
“你地里的庄稼干我什么事?”
自李虎受伤后,李母经常过去帮忙照顾他之余,还顺道帮着曾氏干农活儿,曾氏突然听闻李母如此无情的话语,一时间错愕地盯着李母,“娘,什么叫干你什么事?”
李母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道:“那几亩地本来就跟老娘没关系,老娘也没吃你们粮食,地里的收成又不是我的。”
“之前我是看你挺着大肚子,大郎又受伤了才帮你们把地里的庄稼给种了。”
“怎么?现下浇水还要我给你们浇?”
“你们夫妻两是想赖上老娘了是不是?”
“我们已经分家了,是二郎在养着老娘,不是你们大房,别什么都指望我。”
她是看清楚了,她要再继续帮他们夫妻两干活下去,他们一个个都得废了。
有她帮衬着,儿媳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游手好闲不说,就是大郎也会一蹶不振的。
如今庄稼已经种完,她就没必要继续伺候他们夫妻两了。
曾氏满脸震惊道:“娘,我怀着身孕,夫君又受伤,你不帮衬我,我们夫妻两怎么过活儿?”她不明白李母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翻脸无情,不再管他们了。
“你肚子里的也是你娘家的外孙,你怎么不找你娘家,光找老娘帮你干活?”
眼看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客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他们婆媳身上,李铮也不打算容忍曾氏在这里闹下去。
他走上前横在两人中间,冷冷地盯着曾氏隆起的肚子,阴测测开口道:“曾氏,你是不是忘了你对我媳妇儿做过什么了吧?”
“你,你想干什么?娘,你看看你的好儿子。”曾氏脸色骤变,伸手捂住肚子,脚慢慢往后退。
“还不走,二郎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李母快步上前,拉着曾氏往外走去。
曾氏这次没敢继续耍赖,麻溜地跟着李母走了出去。
她可没忘了李铮把她家人狠揍的事儿!
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被挤兑了一顿的曾氏气呼呼地离开了,她一路回去越想越气。
她黑着脸刚进院子,李虎骂骂咧咧的声音便从房间传了出来,“死到哪里去了?都什么时辰了,想饿死老子?”
李虎自从受伤又被革职后,动不动就暴跳如雷,一个不如意又砸又骂。
“还能死到哪里去?想着去你那好弟弟的铺子里拿点吃食,结果被连骂带轰地赶了出来。”
曾氏在李铮处没占到便宜,只能在其他摊位上买了些热食。
她提着竹篮进了房间,把里面的热食一一摆在木桌上。
“什么铺子?”李虎怔怔地看着曾氏,“他开了铺子?”
“那可不!”曾氏睨了他一眼,继续骂骂咧咧道:“你那弟弟好本事,分家才几个月,铺子都开上了。”
“他呀,在县城开了家吃食铺子,生意可红火了。”
“他如今更是不得了,眼睛长在额头上,看到我这大嫂眼尾都没扫我一下,还把我给轰了出去。”
“你去他铺子拿什么吃食?咱们家没有饭吃吗?要你上门乞讨?”李虎把枕头甩了过去,怒骂道。
这婆娘是不是脑子有坑?
上赶着去丢人现眼?
“还有饭吃?你再这样下去,咱们家就全家上街乞讨了!”
曾氏神情厌烦地看着他,冷嘲热讽道:“你还想着指望你娘能帮衬我们?”
“可拉倒吧,她可是势利着呢,眼下看我们落魄了,就日日在李铮的铺子里帮忙,我怀着他嫡亲孙子,让她帮我浇块地都不肯,你还天天窝在床上等着她伺候你,哼!”
不说李虎在县衙任职捞的油水,就是他以前做帐房先生的时候挣得就比别人多,成婚几年,他对曾氏也是疼爱有加,他们夫妻二人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滋润。
可自从李虎伤了腿颓废脾气暴躁后,曾氏就无端受了他很多气,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今日去看到李铮的新铺子更是闹心得很,眼下李虎还在对他撒气,她一肚子的火自然一并发了出来。
李虎闻言,颓废的面容上戾气横生,粗粗喘着气,咬牙切齿地低吟着“李铮”两个字。
曾氏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看着枕边风吹得差不多,也没继续骂骂咧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