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腊月初八,沿街商铺店门大开,街上人来人往,有行色匆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东西领着孩子的夫妻,也有穿着艳丽衣裳挽手闲逛的娇女郎,又有结伴出来玩闹的俊俏郎君。
腊月已到,王氏要开始着手安排年货以及各家送礼的事宜。
这不,今儿吃过午食后便拉着苏笙婉出来置办年货。
两人从一家玉器铺走出来,一旁的若白柔声提醒道:“夫人,咱们再去买着参茸就买全了。”
“咳,咳咳,好,咱们再去拿,拿,咳……”
看到王氏咳到说话都不利索了,苏笙婉提议她去拿,“二婶,我去吧,旁边有间医馆,你要不去隔壁医馆抓点药?”
“这……”王氏的嗓子确实痒得厉害,想到海味铺的参茸一早就定好了,只需过去检查一下,结一下款就好了。
她压住快要从喉咙里溢出来的咳嗽声,吩咐若白一起去拿,顺道把银钱给结了。
两人应声,若白看着婢女将王氏扶进药馆,她才扶着苏笙婉上了马车,吩咐车夫驾车。
马车缓缓驶出东市往一侧宽长夹道处驶去,突然间“咻”的一声,一根箭簇自车窗射/入,直直插在车底的木板上。
箭羽上绑着一个燃烧着的烟弹,车内瞬间浓烟四起。
苏笙婉跟若白刚起身准备去拔掉箭簇,突然间眼前一黑,两腿一软,两人栽倒在车内。
车子方向一转,直接穿进僻静小巷,约莫驶了一刻钟左右,有个人掀开门帘进了进来,看到地上躺的两人,男人瞬间愣了愣。
待反应过来后,他一手提起一个人,随手将人从围墙抛进一座民宅中,做完一切,他继续架着马车往前驶去。
那人是驾车走了,可宅内接住人的汉子看到怀里妙龄女郎直接傻眼,“他娘的!”
旁边的人也愣了愣,破口大骂起来,“王氏呢?这群兔崽子到底绑了个什么玩意回来?”
“不是,这个女娃娃,王氏逃跑那日带着她。”另一个人接话道:“听闻王氏最近有个娘家外甥女过来投亲,是不是就是她?”
“王氏今儿还带她出门来着……”
“唉,管他是不是,先绑了再说。”不绑都绑了,总不能把人送回去吧?
此时,马车在闹市之中被劫的事,王氏已知晓。
除了这个消息,唐一还给她带来了那群人的信息。
得知消息的王氏领着丫鬟婆子急急往县衙赶去。
她刚进后堂便听到苏伯霖怒不可遏的骂声,“就算把平阳县内外掘地三尺,你们也一定要把人给我平安带回来,若是带不回人,你们一个个也别回来了!”
“是!”衙役们锵声应道。
“还有你,快马去东郊军营通知二姑爷,让他赶紧带人回来找人。”
“是。”
片刻,衙役们如鱼贯般涌了出来。
王氏待他们走完,留下丫鬟乳母曹氏守在门口,她独自一个人走进房间。
看到她的一瞬间,苏柏霖的脸色愈发阴沉了几分,怒不可遏地朝她吼道:“你来做什么?”
他眼下真是恨不得给王氏几个耳光,若不是她,婉婉怎么会又出事了。
王氏没有立即回话,转身把门关紧,对上他愤恨的目光,她走上前压低声音道:“夫君,可有那些人的消息?”
“你还嫌我不够烦是不是?滚出去!”看她这般谨慎,苏伯霖以为她是说什么事,没想到她一开口竟说废话,在这浪费他的时间。
王氏懒理他的发疯,“夫君,那些人是工部李侍郎的后人,他们来是找咱们报仇的,那些人咱们不能留。”
“你这话是什么?”苏伯霖目光锐利地盯着她,阴恻恻问道。
“我说他们是几年前负责河堤筑堤一案工部李侍郎的后人,他们应该是查到些什么,来平阳县寻咱们报仇来了。”
“所以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
“所以,婉婉一而再再而三出事,真的是被你连累的?”
话音未消,屋内突兀地响起“啪”的一声脆响,王氏的脸被扇到一边。
苏伯霖面容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他指着她,面目凶猛地骂道:“你想死是你的事儿,你别把婉婉拉下水!”
“老子告诉你,婉婉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老子定让你给她陪葬!”
王氏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什么极可笑的言论,目露睥睨地觑向他,不屑道:“想让我陪葬?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的宝贝侄女吧。”
“苏伯霖,你若是不想连这芝麻小官也丢了,我劝你还是赶紧找到那些人的好。”
“若是晚了——”王氏的红唇勾出一抹讥笑,漫不经心道:“我怕你的秘密是要守不住了。”
“若是让你的宝贝侄女知晓她一向敬重的二叔——”
“你给老子闭嘴!”苏伯霖神色狰狞,阴恻恻吼道:“若不是你,老子怎么会干出这种事,你如今还敢拿那些事来威胁我!”
王氏知晓他听进去了,神色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苏伯霖眼下正为王氏方才的话烦心,也没空与她算账,只能放任她离去。
“夫人。”
王氏一出来,翟氏眼尖地注意到她脸上红肿的手印,翟氏上前扶住她,“夫人,他又打您了?”
说着,翟氏目光忿忿地瞪了一眼房间。
王氏摆了摆手,“我没事,咱们先回去再说。”
翟氏心疼她的脸,扶着她快步出了衙门。
衙门口对面已经的街上已经停了一辆马车,这是马车被抢后,翟氏特意让人回府驾过来的。
翟氏将王氏扶上车后,从一旁的柜子中拿出水壶打湿了帕子给她敷脸,“夫人,你先敷一敷,等会儿回府了老奴再给你找些冰块过来。”
翟氏满脸心疼,长叹道:“夫人,您这是何必呢?箫哥儿都长大了,他会理解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