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家长当然要依靠了,俞寒又不是万事自己上的人,他比较喜欢站在一边光明正大地看热闹。
张简方深呼吸,给自己顺气。
“没事,你不用管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认真比赛。”他扬起笑脸,“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俞寒犹豫:“如果他继续……”
张简方恶狠狠:“那他就是跟整个冰协作对!”
冰协再废物,也正儿八经是个组织,要是让人把脏水泼到了运动员的身上,他这个主席也不要再干了!
俞寒满意了,装出来的担心瞬间收回,脸上换了诚恳,重复道:“我是真的没有打他,我就是听他那些脏话没忍住,拍了拍他肩膀,想跟他理论,结果他直接就倒地上了,跟碰瓷儿似的!我当时都呆了!”
张简方立刻:“我信你!自家孩子我怎么可能不相信呢?”
俞寒:“谢谢主席!有你的信任,我就算被处罚,我也认了!”
张简方:“那必须不能够!不用担心,好好比赛好好训练,我张简方在这儿,没有人能越过我动你!”
俞寒这人,跟舒傲白在赛场上的表现力是很强的,两人青年组的时候p分就要比国家队其他双人起步要高一些——虽然跟高贵国籍是比不了的——后来升组,经验丰富了,他俩又改了风格,找到了适合的曲风,p分增长速度还挺快。
可能是天分吧,俞寒对外的情感表达一向不错。
场上演角色,场下演张简方。
张简方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俞寒最后是被他亲切送出的房门,主席还一脸忧心忡忡,连连重复,让俞寒千万不要影响到心情。
毕竟明天还有一场自由滑。
与张简方对视的时候,二十岁的俞寒眼里含着委屈纠结以及“这个世界怎么这样”“为什么大人要这么碰瓷我这个小孩子”,一转身,他就把这丰富情感给扔了。
张简方:“回去好好睡一觉啊!明天主席请你们吃大餐!”
俞寒扭头,瞬间变脸:“好的,谢谢主席!”
张简方:“哎!”
多好的孩子!
面对朱兴发的时候,张主席八风不动,将这位记者看得透透儿的,不容对方放肆。
但这会儿之所以没留神到俞寒的小九九,不只是因为他看着俞寒在队内长大,还因为他天生就对自己人有偏爱。
张简方:我护短怎么了!我家孩子都是好的!
俞寒回去他们这群运动员的楼层,没先回自己房间,摸去舒傲白那里看看她的情况。
“腿还疼吗?”他边走边问。
训练时候舒傲白磕到腿了,膝盖肿痛,小腿也带了伤,这两天的op和短节目她是带伤上的。
丛澜扭头:“回来了?哦我刚才上过药了,小白正在玩游戏,没工夫搭理你。”
俞寒闻了闻,确实,空气里一股子药酒的味道。
舒傲白:“啊啊啊啊我死了!”
丛澜兴奋:“换我换我!”
舒傲白把游戏机扔给她,闷闷不乐:“给你给你!”
她翻了个身,看了眼俞寒,笃定地道:“你又搞事去了?这贼兮兮的。”
俞寒摸了下自己的嘴角:“很明显吗?”
丛澜抽空瞥了一眼:“挺明显的,跟你上个月骗林咚喝酱油一样。”
俞寒:“……”
舒傲白:“对自己有点数,就你那稀烂的演技。”
关系太好也不怎么行,一眼就能看透对方。
俞寒嘟囔:“我演技多好,我这水平当演员能甩那些面瘫脸八百条街……行了行了别按了,我给你揉揉腰。”
他凑上前,把舒傲白反手砸自己后背的右手撇开,搓了搓自己的掌心,整个覆盖到了她的腰背。
舒傲白肩颈动了一下,把脑袋埋在了被子上:“疼疼疼疼!”
舒傲白腰伤多,捻四抛四落下的伤病,时不时地犯疼,比赛期间更是,不针灸都睡不着。
俞寒的手法就是这么练起来的,隔着衣服他都能找到穴位。
丛澜边玩游戏边被喂狗粮,一时间过得有点丰富。
俞寒没提记者的事儿,就说张简方临时找他问下比赛的情况,主席觉得双人前景不错,鼓励他明天自由滑好好发挥,争取奏国歌。
三人聊了聊天,没多久就散了。
两妹子一起住,俞寒把纯净水给舒傲白放床边,省得她半夜醒来找水喝,然后起身蹑手蹑脚地离开。
丛澜关了灯,另一个床上舒傲白趴着睡了过去。
粉丝托赛事主办方送给丛澜的大白熊,被她转送给了舒傲白,这会儿正在窗户边的单人沙发上靠坐着,脑袋歪在一边,也睡着了。
·
第二日,丛澜去参加自由滑的op。
状态不好不差,摔了几次,她拍拍身上的碎冰,滑到了围栏边找教练。
擤鼻涕,然后喝水,于谨在她跟前简单分析刚才的几个跳跃。
丛澜边听边点头,把水瓶拧好还给茱迪,双手撑在围栏上,脚下的冰刀一扭一扭的。
天草梨绘“嗙”的一声摔在了不远处,丛澜往那边看去,见到的是龇牙咧嘴的天草。
因为是仰面爬起的,天草的冰刀蹭了两下才站起来,揉着屁股苦笑着一溜烟地跑走了。
路过丛澜的时候还不好意思地摸了把脑袋。
丛澜给于谨学天草手忙脚乱爬起来的动作:“听着好疼啊!”
于谨笑着用旁边的冰刀套打她:“正经点儿!”
丛澜:“嘿嘿!”
她转了转左手腕,抻了抻手指,又朝着一边轻轻地甩了甩。
茱迪:“疼吗?”
丛澜:“有点。”
于谨皱眉:“你摔倒的时候按着了?注意点,还是尽量摔右侧。”
丛澜:“知道。”
摔冰是家常便饭,选手们的摔倒姿势都能凑个合集见证物中多样性了,丛澜有帅气的劈叉起身、翻滚劈叉起身、临危不乱单手撑地起身,也有四仰八叉扑腾不起来的黑历史。
因为跳跃落冰是右足外刃,摔的话也大多是右侧身体着冰,所以相对于左侧身躯而言,右边会更结实一点。
丛澜摔右边也比较熟练。
但这也不是说就不会摔到左侧了,都有的,次数问题而已,比抛硬币要多了那么点人为控制。
丛澜转身找了块冰,配合着其他选手的合乐曲目做了一个双足直立转,稍微活动了一下,她滑了一段距离,起跳3a。
结果跳成了个1a。这个高度不足日常习惯的3a,转不够圈数,却又比1a需要的高度要高出不少,丛澜压根就没收紧轴体,潦草地在刚跳起来还没到最高点的时刻,便把拢在身前的胳膊再度打开,整个人宛如慢动作一般,滞空感极强地落在了冰上。
再跳3a就比较顺利了,高度和轴都很好,落冰后的姿态也不错,洗刷了丛澜前面那个1a带来的失败。
她觉得不错,甚至跟着举手又来了个2lo,可惜前后的衔接有点卡,lo跳在空中歪了一点,落冰不是很好看。
第二跳接lo的话,要求第一跳的轴一定要正,不然落冰后起不来lo,所以第二跳放lo是比t要难一些的,现在主流的连跳里,大家习惯放t跳进去。
于谨手肘撑在围栏上,感慨:“丛澜的这个技术啊,是真漂亮。”
技术太好了,比isu给的教程小人都好。
这样长年累月的训练积累的是越发正确的经验,时间一长,她可以将自己的跳跃技术修整得更好。
正确的技术本就带有美感,一个轴正pr极少又高飘远的跳跃,就算是路过的人,都能感受到它的美。
在场边喝水的莉莉娅叹了口气:“真好看。”
美得让人说不出话来,丛澜的3a真是艺术本身。
她就算是没有步法衔接只做跳跃,已然足以令人沉迷了。
很巧,丛澜的粉丝也是这样想的。
·
跟昨日的短节目顺序一样,女单是第二场。
自由滑的时间要长一些,所以今天下午三点就开始比冰舞了,提前了一个小时。
丛澜在后台撕掉她左手腕的肌贴,换了个新的上去。不知道是不是早上没贴好,她总觉得别别扭扭的。
“我发现,哪儿伤了以后,才能意识到这个部位的重要性。”丛澜道,“幸亏我不是左撇子。”
不然更惨。
于谨掰了下她脑袋:“别乱动,一会儿编乱了我不负责啊!”
丛澜:“哦。”
顿了顿,她又道:“乱了的话,要是有人问我为什么今天头发不好看,我就说是教练打击报复我。”
于谨:“……”
他真是哭笑不得。
茱迪没跟着,她在管自己的冰舞组合,在丛澜这里还能笑着跟孩子聊天打岔,到了冰舞那儿,就只剩下面无表情和皱眉了。
茱迪接到资料的时候就知道选手们的水平了,只不过她没想到能这样差劲。
加上柴曦他们英语不好,交流上总是出现困难,茱迪本来的教学方式就偏严厉,这下子,更严肃了。
柴曦就觉得,新教练好美,但好凶。
丛澜听到这个说法后有些沉默,为防止自己被国家队的那几组冰舞群殴,她及时地岔开了话题,没有显摆茱迪还特意给她做好吃的这件事。
丛澜:我也是会看脸色的好吗!
短节目三组倒数,茱迪等于焊死在了前场,韵律舞一组四个,开场前仨就是柴曦他们。
张简方在观众席上看着,他不只看选手,也看教练。
刻意为难茱迪的傻子们被他按死在国家队了,有的人撤职退队搞不了,但是不让他们继续带学生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唔……茱迪的压力好像有些大。”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敲,思考要不要再去找几个冰舞教练回来。
不求让选手们能够拿到名次,至少把队里的风气给改改,特别是冰舞这块的规则,不能再这么糊里糊涂了。
原以为经过两次整顿后留下的教练还凑合,结果茱迪一来,张简方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连技术都教错了,这样的教练,怎么配在国家队任职呢?
手机震动,张简方从黑不溜秋外套兜里掏出来一看,嗯,不能接,是麻烦人。
他自然地又塞了回去。
开玩笑,老子好不容易把人从教练位置上撤下来,学生都转交给茱迪了,你缠着我要人要面子,那我这些时日以来做的事情,岂不是白干了?
近一分钟后,手机的震动声消失。
两秒,又来了一个。
张简方淡定掏出,低头一看,再继续塞回兜里。
嗯,这个也不能接。
·
女单最后一组六练出场,先是临近选手通道出口的这个区域一阵欢呼嘈杂,下一刻现场把镜头切到了这边。
一闪而过的六人画面之后是丛澜的大特写,全妆的她正在歪头把耳机取下,张简方伸手,接住了丛澜随意扔来的有线耳机和播放器。
“啊啊啊啊啊啊!”
全场沸腾了起来。
丛澜茫然,抬头望四周看去。
咩啊?
黑黝黝的镜头就在她跟前,丛澜一愣,笑着跟大家sayhi。
于是又一阵的尖叫。
拎着小桶补冰坑的工作人员撤下,他们顺着围栏处开口溜出来,等候在这里的六人该拆冰刀套的拆刀套,该往前走的往前走,然后鱼贯而入。
张简方欣慰:“带动力啊!”
一个丛澜,带起来了多少观众!
c头一次观众席全满,前不久丛澜的周边还一售而空,新商务接连不断地找来,冰协的赞助商也多了两家,再往后走走的话,花滑就真的可以盘活了。
他专注地看着场下散开的六人,从一开始的动作里也能看出几人的不同,天草梨绘以及跟她一起来的三春樱,两人的滑行确实不错。
莉莉娅也很好,大鹅的滑行和跳跃都是可圈可点的,他们的教练组很成熟,早先双人兴盛,后来男单在花滑占据半边天,虽然现在都有些没落了,不过底子还在,他们的人才太多了,教练不是这个冠军就是那个冠军,后备力量还充足。
张简方:“羡慕啊!”
就是送去大鹅学花滑的话,太贵了,不是良好的性价比。
观察了一阵子天草梨绘后,张简方觉得跟松本教练组的合作起码不会亏。
围栏边的松本教练正盯着自家学生,看得认真,没有感觉到有人正从观众席上往下看他。
张简方心算了一把,发现还能省下不少钱。
那就到时候再请点外国教练吧!
手机还在震动,这些在国家队待久了的教练们,要么有着自己的人脉,要么背后有地方队撑腰。
这会儿眼看着要被遣返回省队了,都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想跟张简方抗衡,令其退让。
然而张简方不是前任花滑部长,他也不是被撤的前冰协主席,他说不给面子,就真的不给。
第二组女单的六练结束,丛澜等人离场。
不久之后,丛澜再度出现在场边,第十人于kc区等分,天草梨绘自由滑,得到了12936,加上短节目的分数之后共计19409,刷新了她的个人最好成绩。
看到分数之后,天草直接抱住了旁边的教练,瞬间就哭了出来。
这场分站赛里,她的两个节目都了,技术很干净,得到的分值也不少,是最近两年最好的状态。
发育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的成绩了。
教练脸上也是忍都忍不住的笑意,嘴里连声地说着什么,还抽了卫生纸递给天草,让她擦擦眼泪。
观众们看着这一幕也很是欣慰,给予了这位选手热烈的掌声,祝贺她的好成绩。
丛澜取了刀套,迈入冰面,广播里念着她的名字,介绍着她的自由滑曲目。
“啊啊啊澜澜出来了!”
“澜澜加油!”
“这身真的好好看!”
张简方听到周围的观众们小声地交谈,他们的言辞间对于丛澜会拿到第一这件事从未怀疑过,有不了解她的人询问为什么这么笃定,他听到有人震惊的回答“那可是丛澜啊!”。
对方还是一脑袋问号:不是你说花滑的冰面上什么都有可能会发生,不要给选手们压力吗?怎么这么时候又这样啊?
朋友:可她是丛澜诶!
像是家长对孩子的信任,无理由,全然。
张简方偷偷地笑了起来。
丛澜在滑动中寻找自己的轴心,快要抵达中心点的时候,她做了一连串的捻转,冰刀轻划,“嚓”的一声,她停在了logo之上。
万众瞩目,万众期待,四面八方的注视带来了沉重的压力,空气里凝聚着热情,温度似乎在不断上升。
丛澜动了动鼻子,甩甩胳膊,在音乐响起前,做好了准备姿势。
《我即是我》的音乐铺开,静止不动的丛澜抬眸,眼神与周身气质蓦地有了明显的变化。
这块冰太漂亮,这上面的人也太优秀。
一个漂亮的3a开场,高度近65的a跳,丛澜的空中旋转游刃有余,临近围栏的第一排观众清晰地看到她从这边飞起,在三米外落下,稳稳落冰的下一瞬,丛澜冲着这边扬起了笑脸。
“啊啊啊啊!”
“卧槽卧槽!”
没有人能抗拒这个时候的丛澜,妹妹飒气得让他们脑子里空无一物,只能瞪大眼睛追着她而去。
对面离得远的观众以围栏内侧漆上的品牌logo为参照物,看丛澜如同会魔法一般,一个单跳就从这个logo飞到了旁边的logo位置上。
震撼之下,没有人还记得刚才天草梨绘的表演有多精彩了,他们的心神全都扑在了丛澜身上。
茱迪留在了场边没有回去,此时正在给丛澜鼓掌。
“她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这片空间的掌控者。”茱迪笑着说道。
于谨没听懂,但不妨碍刚刚蹦跶完毕的他狠狠地点头:“ys!”
遇事不决,点头就完事儿。
全国大奖赛结束后,丛澜加大了训练量,一方面是因为她要过发育关,另一方面是她不想看到如此废物的自己。
可能是太骄傲了吧,想第一,想完美的第一,想有更好的技术,想抵达所有人都做不到的远方。
世锦赛之后,丛澜在花滑圈里一跃成为了最受关注的选手,哪怕是几位老将、其他三个项目的冬奥冠军,都比不上她。
这不只是因为她得到了ogg,还因为她无与伦比的实力。
四周跳,在成年组没有人能做到的情况下,被普遍认为“女单无法完成四周”,她不仅出了4t,还出了4s,甚至还有4t3t。
很强,强到令人害怕。
有些疯狂的粉丝认为,丛澜以后将会统治女单冰面,并且超越男单选手。
但更多的人知道,丛澜还会有发育关,未来的一切都不可知。
也许她迈过去后,会到达一个新的高度;
也许她丢掉了一部分技术,依然有可争之力;
也许她就此消沉,从第一梯队坠落,成为以后被人提起时被感慨的“流星”。
爱她者为她祈祷,恨她者对她诅咒。
新赛季的露面,他们看到了丛澜的现有水平,知晓了她目前的情况,明白她正处于痛苦中。
没有谁的发育关是不痛苦的,第一名的傲气将在此消磨,昨天还会的跳跃今天就跳不起来了,昨天还有的稳定度今天就没有了,要么破茧成蝶,要么被裹挟窒息。
努力一定会得到好结果吗?
不一定的。
但肯定比不努力要强很多很多。
3f3lo顺利完成,跳接联合换足转之后,3f落冰不稳前倾,丛澜单手扶冰。
九个裁判给出了负值的go,后台记录了要整体减一分。
疯狂的接续步,编排之复杂琐碎,是丛澜所有节目里的第一难度,她速度飞快,脚下技术干净利落。
张简方静静地看着。
他一直知道丛澜的滑行是不弱于跳跃的,不止是于谨在夸,丁教练邝玉海等人也是赞不绝口。
日常的滑行大课练习中,她的速度,她的同样动作所展现出来的距离、肢体协调,都是远胜其他人的。
可那是队内,张简方知道自家运动员们有不足。
这里是a级赛,尽管只是一个分站赛,但暴露出来的东西已经很多了。
丛澜在这个冰面太如鱼得水了,接续步完成得很漂亮,有两个步法的转体快了一点,不过在技术上没有任何问题,不会出现王萱那中外勾步做一半跟转三似的毛病。
选手们节目里的接续步在最初编排时,定级都是按照四级来做的,实际上比赛中却不一定能做到,因为他们的发挥不稳定,也许没跟上节奏、也许脚下出了问题、也许步法不干净,于是最后被认可的难度动作不够,就会被降级。
女单常见的是三级步伐,能定到四级的人很少。
丛澜最初也有这个毛病,那会儿技术还不稳定,后来留了余量出来,加上训练,现在一般都能满级。
这一次依然如此。
旁边的解说区域,孙娅然激动地宣布“接续步满级,丛澜的四级步伐看得人热血澎湃”。
于谨也在数,确认没有问题后,他松了一口气。
节目来到后半,313连跳开始加分,3a落冰不是很好,不过丛澜后面接上了2t,go扣了一点,bv还在。
于谨在她身形晃悠的时候抓住了自己的衣领,见着丛澜又原地干拔了2t,这才放过了自己。
没办法,看比赛太刺激了,场边的比上场的都要紧张。
好在之后的两个单跳没有毛病,也顺利加分了。
宛如要撕裂苍穹的人声吟唱中,短燕式后跟着下腰鲍步,丛澜上半身向后仰去,双臂打开,契合着音乐节奏,气势凛然,于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
滑过半场的鲍步,深深的下腰姿态,冰刀延伸出两条线,刻印在所有人的心上。
张简方听到有人惊叹,夸它是“整个节目的情绪凝聚”。
如果说《罗朱》的震撼在燕式巡场,那么《我即是我》的不容错过之处就是这滑过半场的下腰鲍步。
从当年的躬身转到单手贝尔曼到偶然一现的烛台贝尔曼,再到后来的燕式巡场,到现在的下腰鲍步,每一个赛季,每一个曲目,丛澜都在给出她的新成绩。
“像是在冲击四周跳一样,丛澜在其余的动作上也毫不吝啬,她总是在尽力做到最好。”
“这可能就是她为什么每个赛季都在进步吧!”
“每一个节目都很认真,没有一丝一毫的敷衍。”
为什么冬奥之后丛澜的在线周边可以尽数售空?
为什么大赛结束之后她的粉丝依然在增加?
为什么这一次的c能引起这样的热度?
从感兴趣到入坑丛澜,实在是一件太简单的事情。
没有人可以逃过丛澜的花滑,他们哪怕不爱花滑这个项目,也绝对会爱上这个人。
场下,丛澜正在进行最后的两个旋转。
音乐结束,ndgpos出现,丛澜定格数秒,场边传来山呼海啸的掌声与尖叫。
五颜六色的玩偶自观众席而来,这场雨下得更密集了一些。
“这就是丛澜啊!”
“她可是丛澜啊!”
张简方听到有人大声地喊着这样的话,她们从座位上起身,台阶上人挤人,都在往下走,手里拿着毛绒玩具、花束、或者其他的物件。
他很少在观众席上看完整个比赛,因为太忙,没时间,也没有必要。
但今天他突然觉得,也许自己缺的,就是身为观众的视角。
观众群里大多数不知道国际滑联,不知道比赛细则,不知道技术动作,不知道打分不知道裁判不知道选手背后都有什么,他们只看现场,直观地表达对节目的看法。
好看,不好看,一般。
人们对于美的看法,总是私人的,但在某些时刻,又是统一的。
丛澜滑到场边,路上弯腰抓了一个白色的大三角,倒着栽在冰面上的,只有一片白,她觉得好奇。
脚下溜到了出口,丛澜也翻到了正面。
她:“……”
还、还挺别致。
一只有着俩黄色小jio的丧眉耷眼动物造型,三角的背影不是粽子,而是它的体型。
丛澜一时间甚至辨认不出来这是个什么动物。
于谨给了她冰刀套之后,也好奇地伸手摸了一把,还掰过来看脑袋。
他:“这什么啊?”
丛澜边扣刀套边回答:“不知道。”
于谨:“不知道你还捞。”
丛澜:“刚好看见。”
扔这只玩偶的妹子已经激动得快疯了。
“啊啊啊我扔的我扔的!”
周围一圈人纷纷隔空拍肩:“好的好的知道了,谢谢谢谢啊!”
丛澜和两位教练坐在kc区,把抱着的玩偶端端正正地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替它调整了坐姿。
丧眉耷眼的表情,胖嘟嘟的身躯,配上眼睛亮亮的丛澜,反差感有了。
于谨憋不住笑,从外套兜里掏出来手机:“来来来,合个影。”
他伸直胳膊自拍,丛澜和茱迪往这边凑了凑,两人比着v,三人齐齐看向镜头。
直播和大屏幕里还在回访刚才的技术动作,丛澜瞥了一眼,看到了自己扶冰的那个3f。
“额……”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很快,镜头回到了现场kc区,丛澜注意到的时候,将手放在玩偶侧边的两小坨棉花上,让它代替自己挥了挥爪。
场中一阵笑声。
丛澜抱住玩偶,捏着它的jio摇来晃去的,等到了广播里的分数。
只要跳跃不存周不空,小失误是在可控范围内的。
自由滑15606,加上短节目之后的总分是23856,排名第一。
茱迪笑着鼓掌:“澜澜真棒!”
丛澜:“嗯嗯嗯!”
一点都不谦虚。
于谨视线下移,盯了一下p分,给了7236,分数不错,这场的裁判手都比较紧,给得不是特别大方。
他深呼一口气。
很爽,看到自家孩子不再是p分难民,爽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