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夫子前两天跟我讲了前朝发生的故事,又讲了往上数的几个朝代,还有那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该为自己打算了。”
凤仪坐在椅子上,手不停的摸着那块玉佩,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我听春环说过,以前他们的村子里有一百多口人,但是近两年,土地里长不出庄稼,朝廷的赋税十分重,大家都交不起,只能弃地而逃。”
凤仪并不担心这样说会影响自己的人设,因为这些话,原主也曾在信中透露过一二。
她虽然年幼,但是因为叶家就只有这一个独苗苗,除了琴棋书画,叶父还请来了有名的夫子,专门教她学四书五经,与男儿学的东西无异。
说起来,叶父也是一个心有沟壑,有着鸿鹄之志的人,若不是商人的子女不得进入仕途,只怕以他的才华会在政坛上留下浓墨得一笔。
对于叶南姝,他一直细心的教导。
无论是时世政治,还是家长里短,只要他从外面走伤回来以后,都会和叶南姝提起。
叶南姝太过聪明,经常举一反三,谈起事情来也有模有样的,小小年纪,就有了一家之主的风范。
叶父既感慨自己的女儿像自己,又担心她慧极必伤,耐心的教导她怎样隐藏自己,太过骄傲肆意的人,除非自己的后台过硬,要不然树大招风,会引来小人的忌恨。
叶宏远皱着眉头,又喝了一杯茶,认真的倾听凤仪说话。
凤仪的小脸上满是严肃:“爹,你很多次都和我说过,感觉要乱,既然如此,咱们为什么不早早的做好打算。”
“这些事情爹都想过,但是我转了这么久,一直没遇上一个贤明的人。”
叶宏远笑了一下:“姝儿,爹爹一直告诉你,凡事要小心谨慎,三思而后行,但是我也要教会你一件事,有些时候,还需要有像赌徒一样的勇气,但是我们依然不能任性而为,而是要看中了,一压必中。”
他看向自己的女儿,眼里带着骄傲的光芒。
“我已经上了年龄了,锦衣玉食也享受够了,未来怎么样对我并不重要,但是我放心不下你,姝儿,你要么就是翱翔九天的凤凰,要么也是摘掉了商人帽子的贵女。”
凤仪用手撑着脑袋,疑惑的问了一句:“爹,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投资别人,不能自己干。”
叶宏远被她的这一句话吓了一跳,然后被茶水呛了一下,震惊的抬起头来,盯着自己的女儿看个不停。
他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野心这么大。
看来明天得好好检查一下她的功课,看一下夫子都教了些什么。
他不是没有这个想法,但是叶宏远对那个吃力不讨好,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的位置并不感兴趣。
而且他有自知之明,清楚的了解自己做一个辅佐君王的贤臣绰绰有余,但是去做皇帝就有些勉强。
至于女儿?
好好培养能力是有,但是古往今来还没有一个女皇帝,只怕会被群起而攻之。
一旦搞不好,青史上留的名,多半是不好听的,他可不想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再说了,瞧瞧大部分的皇帝都比较短命,自己女儿可是要平安长大,快快乐乐一辈子的。
见他一脸懵逼,凤仪直接一拍桌子:“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于人下,赌什么不如赌自家人,又不用担心狡兔死走狗烹,上位者卸磨杀驴的事。”
看自己的女儿这样豪迈,叶宏远也直接一拍桌子。
“你说的对,大丈夫生居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于人下,打就对了。”
凤仪现在很小,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好笑,但是偏偏她的气势就很足,连带着叶宏远也被这句话刺激的热血沸腾。
说完以后,他又是一副问号脸,嘴角忍不住的抽搐,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人家小孩子说说算了,自己这个活了半辈子的人还跟着瞎起哄。
但是细细看去,他发现凤仪的脸上并没有一丝开玩笑,相反特别认真,并且让他给自己多找几个术业有专攻的夫子过来。
凤仪迈着小短腿,跨出大门时回过头来说。
“对了,还有一点,我看见书上提过,每一个乱世都有很多精彩绝艳的谋臣和将军出现,爹,你平时注意一下,看一看谁是潜力股。”
“姝儿,等一下。”
叶宏远叫住了她,一脸头疼的说:“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他就像以往一样,并没有直接和自己的女儿说,而是引导她主动思考,让她顺着她先前思路理一遍,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漏洞。
凤仪想了一下,眨眨眼说:“没有啊。”
叶宏远循循善诱的说:“打天下的人,都会以这个人为中心,然后吸引了一大批追随者,你要能给对方想要的,或名或利,或钱或美人。”
“你有没有想过,打完天下以后呢?”
凤仪有其事的点点头:“爹爹说的对,不就是你不愿意坐上那个位置,让我来坐,怕什么,我可是你的女儿。”
叶宏远:“……”
虽然你拍我马屁,我浑身舒畅,但是能不能成功和你是我的女儿有什么关系?
他可没觉得自己那么牛逼,能让自己的女儿成功拼爹。
总不能她大喊一声叶宏远是我爹,然后就轻轻松松的把天下打下来了吧。
叶宏远麻木着脸,若真是这样,谁都在大街上大喊一声,那自己岂不是莫名其妙多了一大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