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渊……
他还正感慨这永泰帝藏的深,接下来就听到这么一句。
我真是谢谢你啊!
谢你八辈祖宗!
是生怕我洗白吗?m.gΟиЪ.ōΓG
谁都没想到永泰帝竟然有这么一手,竟然记下了自后康建立所有反贼事例?
是了!
每次重要议事永泰帝都在场,只是他昏昏欲睡,且又是傀儡皇帝,从来就没有人在意过。
若是每次都记下的话?
那折子看起来很厚啊!
众人暗自心惊,如此看来,这折子就是他们的罪状啊!
所有人皆沉浸在惊疑中,而永泰帝又接着道:“南朝本在去年冬天就将崩溃,是陆正渊一人支撑,又是新政,又是民生,把一个原本就不该存在的南朝立了起来……”
很显然他看到的视角,也是大多数人所看到的。
如此,陆正渊确实罪大恶极,是南朝之首。
“除陆正渊之外,还有南朝三王,诸多官员,罪人都记录在折子中,还请陛下查阅……”
倒是赵南星反应迅速,从其手中接了过来。
这“永泰帝”可真是个妙人。
虽然年老,可一点都不昏花,若是其所说不错,那将来惩治叛官叛吏时,这折子就有很大价值。
毕竟为南朝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有记录。
关宁才反应过来。
能让他愣神的事情不多,可在这屡次遇到。
太出乎意料了,这可不是他的安排。
关宁顿了顿,上前问道:“老人家今年高寿?”
“罪人九十有一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
“叛贼可恶,竟打扰如此高寿之人。”
关宁开口道:“朕分得清是非,不记尔罪,相反你暗记反贼罪行,倒是大功一件,朕还该赏赐,再者言,寿高之人,本就该赏。”
在古代这样的年纪却属高寿,看萧晁这般眼不花耳不聋,思绪清明,怕是再活几年也不成问题。
新朝初建,关宁命费田处置萧氏皇族,临安是前朝陪都,居在此的皇族很多……萧晁就是其中之一。
当时萧晁已有古稀之年,便饶恕留命,却不想活到了现在,那就更不能杀了。
“传旨,赐萧晁三品顶戴,御赐福匾……”
关宁开御口大赏。
“谢陛下!”
“吾皇万岁万万岁!”
萧晁伏地高呼,却没想到陛下竟然如此圣明。
他有罪吗?
当然有!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你称帝了,你就不可原谅……
“去把老爷子送回家。”
关宁摆了摆手,本为高寿之人可别因突然激动而死,那就不值当了。
见得萧晁老爷子被抬走时,还手脚乱颤,可想而知其此刻心境。
为何会如此?
他是知晓这位皇帝暴虐的。
当初萧氏皇族,除隆安帝一脉尽被处死,死了不知多少人……
他能侥幸而活已是上天眷顾,哪还有其他想法?
后康永泰帝带着封赏走了,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没想到……
这个人藏的竟然如此之深,实在难以置信!
“还请陛下严惩叛首陆正渊!”
临走前,萧晁老爷子又高喊了一句,这让本欲为陆正渊洗白的关宁顿感压力。
你为南朝可真是“呕心沥血”啊!
他走到陆正渊面色。
场面一片寂静,此刻众人也都从刚才那场惊疑中回神。
有了那份折子,又有“永泰帝”的“推举”……安平王怕是难有好下场了。
念及至此,众人不免悲戚。
关宁心想,他该为陆正渊洗白了,虽有萧晁老爷子耽搁,影响了些发挥,倒也不太碍事。
他已最快速度将之打发,就是因此。
“爱卿……”
关宁已经弯腰准备把陆正渊扶起,可就在这时,便有高呼声想起。
“还请陛下对安……对陆大人网开一面,我等已为罪人,不应求情,但陆大人通政务,爱百姓……我等死不足惜,陆大人死了便是大宁损失,再者他还是大宁国丈,还请陛下三思!”
高呼的是后康户部左侍郎王莆,能在这个时候发声,足矣见得他对陆正渊是发自内心崇敬,而非因其他。
这道高呼也打破宁静。
有人带头,随之又有人壮胆附议。
以戴罪之身为他人求情本就无理,可他们还是这样做了,这是保着必死之志。
还有人甚至直接说出,让陛下重用陆正渊的话,可谓是大胆至极。
场面再一次走向不可预料。
话已到嘴边的关宁再一次被打断,见得这些人一副慷慨赴义的样子,他又是一怔。
“陆大人倒是带出了一批好官啊!”
关宁说的很低,只有身边人能听到,陆正渊自是其一。
他嘴角一抽,已是欲哭无泪,生无可恋。
他很想现在直接站起高呼,你们要真为我好,就少说几句,这是怕我不死啊……
“肃静!”
深知陛下心意的赵南星呵斥了一句。
这洗白之路当真坎坷。
关宁觉得不应被外事干扰,只是这么一闹,倒是没有预想更自然,但该说的话还得说。
在众目睽睽之下,关宁把陆正渊扶了起来。
“爱卿,受苦了。”
他故意说的声高,让周边人听到。
寂静!
诺大的场面静的掉跟针都似能听到。
这画风……
这不对啊!
陛下怎么能双手扶起陆大人,还说爱卿受苦了?
这……是为何?
一众人大眼瞪小眼,根本反应不过来……
刚被扶起的陆正渊却又跪了下来,他从袖口中拿出一个折子。
等等,这场面似曾相识。
就在刚才,后康已是耄耋之年的永泰帝拿出一个记事折子陷于陛下震惊众人。
而陆大人也拿出了折子!
不会吧!
不会吧!
不可能!
众人心头都已起了波澜,不过很快他们就已得到答案。
陆正渊将折子双手举过头顶,姿势跟先前的“永泰帝”一模一样。
“元武十六年夏末,臣握圣旨,执天子剑,受命清查天下粮仓,于户部、兵部、天策府查阅粮册后……发现问题尽出于战时所建征粮署,便奔赴江淮而来,却不想恰逢南朝反贼密谋造反,臣入虎穴难以脱身,又深知又重任在身,便想着深入敌内,方可查清!”
“臣已查清始末,只是时限拖延两年之久,有负皇恩,还请陛下降罪!”
所有人目瞪口呆。
唯有不远处的温旭呜咽呜咽的大叫,他嘴被堵住了说不出话,但神色也能看出来,他要表达的是什么?
我说对了吧,我说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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