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点头赞同。
她把手伸进口袋,专注精神,心中一时间充满了对初见的感激和关切。
初见对她如此赤诚,她如今不能把真相开诚布公的告诉初见,但她至少能把暖心暖胃的饭菜给初见吧?
这么想着,她的手果真触到了热乎乎的碗盘。
温锦顺势端住盘子边缘,往外一拉。
咣当,一只白瓷粉花儿盘,稳稳当当地落在石桌上。
盘子里是刚蒸好热乎乎的糯米藕,雪白的藕节切成片,藕眼儿里塞了饱满的糯米,摆的整整齐齐的糯米藕上淋了桂花蜜,点缀着朵朵金黄色盛开的桂花。
热气腾腾,香香甜甜的味道,立刻溢满这间地下密室。
“哇!好香好甜,关键是,真热乎啊!”初见搓了搓手,当即就要去拿筷子。
“有吗?”温锦赶紧问。
初见一边夹起一片糯米藕,蘸了桂花蜜,塞进嘴里,一边点头,含混道,“有!有能量波动,我感受到了……但是,波动不大,我离姐姐这么近,也只是微微感受到一点波动而已!”
温锦皱了皱眉,“这一点波动,足以惊动颛顼吗?”
“唔……质不够,量来凑!”初见道,“量变总能引起质变!”
温锦挑眉看着她……你确定不是因为贪吃,想多吃几盘子热菜,才这么说的吗?
看着初见对着一盘子糯米藕,饕餮不已的模样。
温锦轻叹……就当是满足自家小妹妹这一点点食欲吧。
昨日到现在,初见跟着她,费心费力又劳神,小小年纪,还不叫人家吃饱饭……那她也太周扒皮了。
几盘子热乎菜而已,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虽然不知道这热菜,是从谁家厨房端来的,但能在这季节,吃上这么好的糯米藕的家庭,必定条件优渥。
唔,就当是……劫富济贫了吧。
温锦把手伸进口袋,再次专注精神……
白玉翡翠汤,水晶虾饺,还有一笼屉的奶香马蹄糕。
“唔唔,好好次!姐,快来次,趁热次!”初见口齿不清地招呼温锦。
温锦抿了抿嘴……行吧,万一颛顼真的已经离京,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眼下,吃饱饭才有力气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事来则应,事去则静!
温锦也在石桌旁坐下,专心享用美食。
但此时此刻,沈家的厨房管事,大冬天的,汗流浃背。
他盯着厨房的备菜台,揉了揉眼睛,睁开……再揉。
给各房的菜,都在这儿摆着,他亲自盯着厨子们做好的……这一眨眼的功夫,菜呢?
“管事,大人就要出门了,咱们这边的菜……”
“好,这就好!”管事的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
两个热菜已经端上去,其他正要端上的菜,突然就……不见了?!
说是被厨房的人端走了吧?
他也没见着什么人,端着盘子,出入厨房啊?
被其他房里的人,悄悄端走了?
大人出门最早,其他人这会儿还没摆饭呢!
管事左思右想,一时毫无头绪,脑仁生疼……
“快,准备几个冷盘!”
“管事,大冬天的,清早第一顿,叫大人吃一肚子冷盘?”厨子脸色紧张。
管事的把脸一沉,“那你说怎么办?把你端上去?还是把我端上去?”
大厨盯着刚刚还摆着热菜的几个红木托盘……托盘还在,托盘里头却空了。
“要不,如实告诉大人吧?”大厨小声道,“这事儿也太邪乎了……”
大厨话没说完,就挨了管事一巴掌,“闭嘴!大清早的,你脑袋叫驴踢了?!大人急等着出门,你拿这说不清楚的事情去烦扰大人?你这厨子不想干了吧?”
“必是咱们厨房里,出了内奸!这是盯上了我的位子呀!想用这种手段……夺我的位置呢!”
管事的咬牙切齿,恶狠狠道,“就这一点儿小麻烦,就想难住我?呵!快准备冷盘!主子责怪下来,自有我担着!”
厨房的冷盘,都有现成的东西,大厨帮厨,手脚麻利,很快就准备好了。
丫鬟们端着托盘,鱼贯送到正房里。
沈忆白一边理着衣襟,一边来到桌旁坐下。
他刚拿起筷子,就愣住了。
除了一笼面点,一个酒酿圆子汤是热的,其他竟都是冷盘?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大冬天的,天亮得晚。虽是黎明,外头还黑漆漆一片。
这时节,这温度,吃一口热饭,浑身都舒坦了……厨房的人,不该这么不懂事啊?
给他上了一桌子冷盘,是打算让他冷着肚子去宫里呢?
沈忆白脸色微沉。
随从最擅察言观色,当即就品出味儿来,“卑职这就叫厨房管事,过来问问!”.
沈忆白正欲点头,小厮快步前来,站在门外道,“禀大人,国师爷入宫去了!”
沈忆白闻言,神情一紧,嘀咕道,“今日不上朝,他这么早入宫干什么?”
“必是有要事奏禀皇上……”随从参谋道。
沈忆白连忙拿起筷子,也顾不得是不是冷盘,紧赶着吃了几口饭,喝了几口热汤,也急急忙忙出门去了。
“等我回来,再叫厨房管事过来!”他还没忘这回事儿呢!
沈忆白也来到宫中。
皇帝还没起来,求见的臣子,在殿外恭候。
沈忆白远远就瞧见颛顼那伟岸的身姿,沐浴着黎明的微光,挺拔如常青的松柏,遗世而独立。
若不看国师爷做的这些事……单看他的身姿气质,那真是如下凡的神祗一般!
但看看他做的那些事……他怕是更像转世的邪灵恶魔!
沈忆白深吸一口气,提步向国师爷走去。
天光渐亮。
沈忆白打量颛顼一眼,拱手躬身,语气关切,“国师爷面有疲惫,怎么,昨夜没睡好吗?”
颛顼斜睨了沈忆白一眼,冷淡道,“登州失守,民乱四起,沈大人竟还能睡得好?”
沈忆白尴尬片刻,讪讪道,“下官惭愧,不如国师这般忧国忧民……”
忧国忧民几个字,说得极其讽刺。
“不过,国师有道法在身,非同凡人,您的身体自是无须担心。”
沈忆白笑笑道,“如今还有女神医在国师府,为国师调理身体,如此,是朝廷之幸,大冶之幸啊!”
颛顼猛地转过脸来,目光幽深幽深地看着沈忆白。
沈忆白淡笑,眼底有异样的光芒。
颛顼忽而伸手,猛地握住沈忆白的手腕子。
沈忆白当即要挣扎,却被颛顼按住脉门,“你昨日见过她?”
沈忆白呼吸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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