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晔临走的时候,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堆灰烬,总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
说不清,那种烦躁犹如诅咒,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
他除了杀人,极少生出这样的情绪。
一时间不想去探究,能留盛眠一条命,已经是他大发慈悲。
*
盛眠拎着被几块布料装起来的人骨,往前走了不到一公里,就晕过去了。
她浑身都疼,甚至觉得自己还发烧了。
好热,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有人轻轻揽住了她的腰,她不知道是谁,也没力气睁开眼睛去看。
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小床上。
窗外已经是落日余晖,和谐融融。
她的手背被扎了针,打了点滴。
她皱眉,想要把针拔掉,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推开,进来的是贺舟。
盛眠浑身一僵,视线在他身上扫了好几眼,他这是恢复了?
贺舟走近,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好些了么?”
“你恢复了?”
他的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磕出了一条痕迹,应该是昨晚。
昨晚她和陆晔都不在,贺舟估计出去找他们了,然后不小心磕到了脑袋。
他抬手摸了一下痕迹所在的位置,眼神很有侵略性。
看得盛眠很不舒服。
“算是恢复了。”
盛眠只看一眼,就知道他是贺舟,不是傅行舟。
傅行舟看人的视线是温暖的,不会这么阴晴不定。
现在这个男人,看起来侵略性太强。
盛眠索性闭上眼睛,不想跟他有任何的交流。
贺舟也沉默,两人似乎在较劲儿。
许久,他打开带来的盒子。
“我打包的粥,你先吃了。”
盛眠现在确实没力气,身上的伤口看起来像是被人处理过了,她不想去追究到底是谁给她换的衣服。
她接过勺子,低头安静的喝了一口,听到贺舟说:“我见到傅燕城了。”
<div class="contentadv"> 握着勺子的手一顿,盛眠抬头,眼里划过一道亮光。
“他在中岛?”
“嗯,但他身边的人很多,暂时没空过来跟我们汇合。”
盛眠松了口气,只要傅燕城在中岛就行。
“你先把身体养好,我会跟他对接消息的,等过几天,他应该就会来看你。”
盛眠点头,这会儿浑身都没力气。
喝完粥,她就窝在被子里睡着了。
贺舟将碗筷带出去,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他抬头看着天空,眼底划过一抹复杂。
额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昨晚他发现陆晔和盛眠都没有回来,也就一个人离开了帐篷。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最终遇到了一群找麻烦的混混。
大概是求生欲作祟,他把那群人打了,自己不小心磕到了额头,晕了过去。
醒来时,脑子里变得很清醒,甚至还多了一段记忆。
原来如此。
呵呵,难怪当初傅行舟对那个所谓的人体实验三缄其口,原来这才是真相。
他深吸一口气,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手背上都是血迹,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只是阴沉的抿唇。
盛眠信任那个傻子贺舟,但是不信任清醒之后的贺舟。
所以当知道他恢复了之后,她也变得十分的冷淡。
她会吃他带回来的食物,但是对于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
他说傅燕城在中岛,她不相信,除非傅燕城真的来找她。
但是那晚上傅燕城是真的被抓了么?
她被折磨了一通,本想去找他的,现在却只能暂时留在这里养伤,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很担心,一担心就觉得自己肚子有点儿疼。
这是情绪起伏太大了,对胎儿不好。
她赶紧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休息。
但是余光看到不远处的那堆人骨,那种钻心的疼痛又蔓延上来。
陆晔,那个在禁闭岛内长大,向往光明的少年已经死了,就这么被一把大火烧死了。
命运对他,还真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