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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你先告诉我,我为何会在摄政王府?”
“自然是被王爷带回来的。”她如实道。
赵淮之大惊失色,“我是被摄政王带回来的!”
想到先前的那些黑衣人,他彻底慌了!
他在赌坊输给那些人一大笔钱,为了还钱只能提到苏玉颜和阿瑶。
谁知那些人知道她们是摄政王府的人,竟提出把她们骗去小树林。
他不想管他们要做什么,他只是为了自己能脱身。
若是被摄政王知道他做的事,岂不是就……
他一脸惊慌看向阿瑶,“你帮我逃出摄政王府,我就把你娘的下落告诉你。”
“你以为我是傻子,还能再上你的当?”
“这回我真的告诉你。”
“那你先告诉我。”
赵淮之目光游移,犹豫了好片刻才说:“你娘被我藏在我们赵家老宅了。”
“真的?”
他抬手,“我发誓,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家人不得好死。”
阿瑶半信半疑看着他。
“我都拿家人发誓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赵家老宅在哪里?”
“京都西街街尾。”
这回不是什么偏僻小巷子、小树林了。
她思索片刻,说:“那你带我去找。”
“好,我带你去。”赵淮之飞快点头,“那我们赶紧离开摄政王府。”
“你先收拾收拾,我出去看看。”
“好。”
阿瑶走出房间,见四下无人,回头道:“出来吧!”
赵淮之跟上她。
她带着赵淮之避开有人的地方,找了一条直奔后门的小路。
眼看很快就要到达后院,恰好撞上了带着郭太医回来的宋逸。
见势不妙,她立即闪身躲开。
她熟悉府内的地形,很快便躲得无影无踪。
赵淮之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看到宋逸后,下意识拔腿朝后院跑去。
眼尖的宋逸发现他后,大声喝道:“站住!别跑!”
面对唯一的逃生机会,赵淮之不跑就是傻子。
他飞快跑到后院,见后门上了锁,便找来一把梯子搭在墙边。
他爬上梯子,眼看就能逃出去了,急忙追来的宋逸捡起一颗石子,狠狠朝他腿部丢去。
腿部吃痛,他疼得仰身从梯子上摔下来。
见状,宋逸立即追过去,将他拎起来。
“小子,再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说完,他注意到赵淮之的后脑勺是血。
他被吓了一跳!
此时,阿瑶闻讯赶来。
“怎么了?”
宋逸:“这小子想跑,被我逮住了。”
阿瑶走近,也看到了赵淮之满是血的后脑勺。
“他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宋逸指了指地上的石头,“从梯子上摔下来,后脑勺撞在了石头上。”
又撞晕了!
活该!
“对不住啊!我方才去小解了,没曾想他就在那个时候醒了。”
“没事,走吧!把他交给郭太医瞧瞧。”
“嗯。”
跟着宋逸返回,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赵淮之没跑掉,她就有时间去赵家老宅,验证赵淮之的话是真是假了。
赵淮之被重新安置在宋逸房里,郭太医给他瞧病,阿瑶和宋逸等在屋外。
半晌,郭太医从房间里出来了。
二人同时焦急上前。
“郭太医,那小子如何?”
郭太医眉头紧锁,摇头叹息。
“他死了?”宋逸急忙追问。
“死是暂时死不了,但醒也可能醒不了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脑子之前就受过伤,这次又受到了更严重的撞击,他没死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郭太医无奈回话。
宋逸面露慌乱。
赵淮之死了,他们就问不出那些刺客的事了。
阿瑶没什么反应。
想了想,她问郭太医,“他还有醒来的可能吗?”
“本官不敢胡乱断言,只能说试一试。”
“那就请郭太医开方子吧!”
宋逸和郭太医走后,阿瑶转头看向赵淮之。
她要尽快去赵家老宅一趟。
……
晌午后,赵家老宅。
自从赵家没落举家搬迁后,赵家老宅便闲置下来。
她踩着门外无人清理的杂草,上前推开了赵家的大门。
院内堆积着枯叶烂枝,墙角的杂草都快比人高,前厅门窗也破破烂烂。
赵家从前和丞相府是世交,没曾想老宅竟会变成这副模样。
令人唏嘘!
顾不得多想,她从前厅开始找起,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一个时辰后,她停在一间被打扫过的房前。
这里有人住!
她欣喜冲进去,对着屋子大喊:“娘,您在哪里?”
她将屋子找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她又跑出屋子,在后院大喊。
“娘,娘——”
她的声音惊动了院内的人,一个头发凌乱,衣衫破烂的妇人缓缓走过来。
“你在找我?”
她猛地转身冲到妇人面前,紧紧抓着妇人的胳膊。
“娘,我总算找到您了,娘……”
妇人一把推开她,傻笑着呢喃:“我不是你娘,他们都管我叫不会下蛋的母鸡,我没有孩子,没有孩子……”
刚才一门心思都在找娘,这会儿她总算留意到妇人的声音不是娘。
“你是谁?”
妇人掀起挡在脸上的头发,“我叫赵香莲,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嘿嘿……”
赵香莲!?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阿瑶走近一些,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果然是赵香莲。
“还有别人在这里吗?”
赵香莲没回答,反问:“你有吃的吗?我肚子好饿,什么吃的都没有了。”
她看了赵香莲一眼,走出赵家老宅,买回了两个肉包子来。
赵香莲接过肉包子,坐在地上就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看着赵香莲变成了这副模样,她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慢点吃。”
“谢谢你,嘿嘿……”
如果赵淮之没回来找赵香莲,她兴许还能在钱府吃上一顿饱饭,也不至于变得疯疯癫癫的。
她一门心思要护着赵淮之,最后却被赵淮之害成了这副模样。
身处这个女子如同浮萍的朝代,不能投一个好胎,就只能自立自强。
不然,就只能变成她这样。
她吃肉包子的时候,阿瑶给她找来了一些水。
“喝口水。”
“谢谢。”
等她吃饱喝足后,阿瑶继续问:“这里还有别人吗?”
“嘘,别说话,他们知道我在这里,还会来找我的,我不要被那些坏人找到。”
阿瑶耐心安抚她,“你别怕,没人能找到你,你能告诉我,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她摇头,“这里是我家,谁也不能住。”
阿瑶攥紧了拳头,在心里把赵淮之痛骂了无数遍。
可恶!
竟敢骗我!
她倏然起身,再次将整个赵家老宅看了一眼。
她找了那么多遍,也喊了那么久,若是娘真在这里,也该给她一个回应。
看来赵香莲没骗她,娘真的不在这里。
她转身要走,被赵香莲拽住了裙摆,“你……要走了吗?”
“嗯。”
“那你还给我带好吃的来吗?”
看着这样的赵香莲,她的内心很复杂、纠结。
赵香莲的确护着赵淮之,可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她到底还是不忍心了,“我明日再给你带好吃的来。”
“好,好耶!”
她冲赵香莲笑了笑,离开了。
走出赵家老宅,她回头望向大门,好像再也迈不出步子了。
她深吸一口气,无奈返回了赵家老宅里。
坐在地上的赵香莲见了她,好奇问:“你怎么回来了?”
“跟我走。”
她拽起赵香莲往外走。
“我不走,这里是我家,我要留在这里。”
“你留在这里等死吗?”
“我、我……要等弟弟回来。”
“你等他回来干什么?等他回来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吗?你是不是真的想死在他手里才甘心?”她冲赵香莲嚷嚷道。
“你……”
白了赵香莲一眼,她径直将赵香莲拽出了赵家老宅,带到了一家医馆里。
等大夫给赵香莲把脉后,她焦急问:“她还能好起来吗?”
“她是受到了刺激,才会变成这样,好在她的情况不严重,我开一副方子,你拿回去按时给她服下,她或许能好起来。”
“或许是何意?”阿瑶问。
“这种病是心病,她何时能好起来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多谢大夫。”
给赵香莲拿了药,她又把赵香莲送回了赵家老宅。
她找来了一个熬药的瓦罐,搭了一个简单的小炉子,开始熬药。
药熬好了,她倒了一碗给赵香莲。
“喝。”
赵香莲盯着散发着苦味的黑乎乎药汁,犹豫着没去接。
“快喝,喝了你就能好起来。”
赵香莲接过碗,浅浅喝了一口,便皱紧了眉头。
“好苦。”
“这是药,能不苦吗?快点喝。”
赵香莲睁大眼睛望着她,“我可以不喝吗?”
“不可以,不喝明日就不给你带好吃的了。”
闻言,赵香莲端起碗,仰头一口喝光了药汁。
她摸了摸赵香莲的头顶,“这才乖嘛!等天黑了,你记得再喝一碗,天亮了还要喝一碗,然后我就带着好吃的来找你了。”
“嗯。”
“我走了。”
阿瑶走后,赵香莲原本痴傻的眼神忽然恢复如常。
她表情复杂看着地上的瓦罐,以及里面的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