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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房门被人敲响,林宝宝拉开门见是顾时。
“来的正好,你早上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你先穿回去,省得晚上没衣服穿。”
她边说边往回走,顾时见她将梳妆台的一小堆碎银子宝贝的一粒一粒收起来,撇开头:“我跟娘要了针。”
林宝宝藏好银子,下意识问:“你衣服哪破了?”
顾时拧眉:“你手不是起了水泡吗?”
林宝宝一愣,原身皮肤嫩,她手上确实磨出了泡,不过想着多磨几天起茧就好了便没管它,可因为在掌心位置,冯氏都没发现……
“你把水泡挑破了,再把这个敷上去。”他说着拿出一节布,上面有一团绿色的不明物。
林宝宝鼻子动了动,似乎是捣碎的马齿苋。
她抬眸仔细打量顾时的神色,直把人看得满脸不自在才开口:“要不你帮我吧。”
……
林家今天吃饭吃得晚,等到田里时,别人都割完一垄地了。
林宝宝只能安慰自己磨刀不误砍材工。
“宝儿,今儿咱们的任务是多少?”冯氏这次不跟着四妞他们捡稻穗,因为林宝宝同她说了榜样的力量。
另外,林老爹也来了,不过他腿没好,便拿了根藤条站在树阴下负责监督。
谁要是偷懒他就吼一嗓子,冯氏上去抽就完事。
为了美好的生活,夫妻俩一同努力,完美搭配。
林宝宝抬起头,眼前是大片大片的金色稻田,沉甸甸的稻穗将稻杆压弯了腰,鼻尖是混着泥土味的稻香。
闻着这香味,头上火辣辣的日头似乎都没那么令人难以忍受了。
林宝宝弯起唇角:“咱们家就五亩地,下午把五亩地收完就行。”
除了二妞,三妞,四妞和二毛,三毛年纪小只能捡捡稻穗,剩下还有十三人,平分下来一人只需割半亩不到。
家里的地还是太少了!
冯氏眉心一跳,想到一天换一件新衣裳的日子,咬咬牙:“干了。”
扭头见大家一个个无精打采,吼道:“还愣着干啥。都给我手脚麻利点,谁要是敢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他。”
林家众人:……
村民们都忙着割稻,加上刚出了邹秀玉那事,看见他们这阵仗,只微微惊讶了下,倒没像早上那般议论。
最主要他们并不信懒出屎的林家人会突然变了性子,说不准又是为了从林老实家要到什么东西做戏呢。
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
就说最近的,去岁大家上山摘茶籽,头几日他们也跟着去。
结果倒好,不是这个伤就是那个病,到最后还要分走林老实家卖茶籽的一半收入。
这么无赖的亲戚,也就林老实傻才惯着。
有这猜测的人不在少数,然到日落西山,众人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看到林家人还在地里没走,又有点不确定。
瞧那一大片倒下的稻田,这次做戏会不会太认真了点?
林大郎几个不知道众人的想法,不然准喷他们一个狗血淋头。
你家演戏拿命演呢?
整整一个下午啊,就算他们来得晚也快干两个时辰了,中间除了喝个水撒泡尿,就没休息过。
没休息就算了,还得时不时被老娘抽一下。
“林二郎,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瞧瞧,又来了!
林二郎跳脚:“娘,我尿急。”
“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赶紧去。”
看着自家男人被晒得通红的脸,周氏心疼得不行,想说什么,见婆婆看过来,吓得一个哆嗦,忙弯下腰继续干活。
心里却在想等回去了要剪块布下来,明儿就让二郎把脸蒙上。
要怎么说是夫妻呢,林二郎也在琢磨这事。
林家的男人长得都不差,五个兄弟里头,又属林二郎的长相最拔尖,白净秀气。
当初他就是靠那张脸把周氏迷得晕头转向,连聘礼都没要就带着嫁妆嫁了过来。
同年嫁给林大郎的赵氏,可花了林家整整三两银子,嫁妆更是一根毛都没看见。
这也是林二郎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因此比别人更在意自己的脸。
冯氏巡视完一圈,又苦口婆心的劝闺女休息。
“娘,我不累,你去歇着吧。”林宝宝第三次拒绝。
林家众人心里哀嚎:幺妹(小姑)不想休息他们想啊!
……
另一边,林大伯也带着儿孙们回家了。
廖氏这几年身体不太好,就在家整理整理菜园子,给他们做做饭,并不跟着下地。
放在往日,她都是掐着点在他们回来之前把饭做好,今日却难得还是冷锅冷灶。
“咋了这是?”林大伯看她呆愣愣的坐在堂屋,担心的问:“是不是哪不舒服?”
廖氏没反应。
林大伯吓坏了,忙叫在外头搬谷子的大儿子:“根子,你娘怕是不好了,快把她背去老张头那瞧瞧”
啥,不好了?
众人一听忙丢下手里的活往堂屋跑。
林守根更是直接把箩筐丢了,谷子洒了一地都没顾得上。
“娘啊~”两个儿媳妇进去就哭开了。
“哭啥哭,我还没死呢。”廖氏突然出声,再次把一家子吓一跳。
林大伯瞪眼:“老婆子,你干啥呢,叫你也不出声,吓死个人。”
廖氏指着面前四方桌上的东西:“你们瞧瞧那是啥?”
众人凑过去看。
“这是啥?鱼?”
“爷,里头还有茄子哩,闻着怪香。”
三柱看旁边还有个油纸包,拿起来打开。
嚯,居然是半只烧鸡。
虽然是冷的,但香味依然直蹿入鼻。
他咽了咽口水:“奶,咱们家捡钱啦?”
瞧着就不便宜,没捡钱奶哪里舍得买这些?
又是鱼又是鸡,过年都吃不上这么乎。
“是你们二叔那边送来的。”廖氏声音有点哽咽:“爹去了快二十年了吧?这二十年咱们家年年往那边送粮送钱,啥时候得过他们一口吃的?”
她用袖子抹了抹眼角,语无伦次道:“算了,我也没指望他们给咱们送啥,只要不扒着咱们就谢天谢地了。”
就因为这,搁这坐了一下午?虽然他们也很惊讶,但不至于吧。
“咋不至于?我都想把这些供起来。”廖氏语气激动的说完,突然握拳垂自己的胸口:“我这心里头委屈啊。”
“娘。”林守根和弟弟林守兴忙去拦他。
“当着孩子的面,你这是干啥?”林大伯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愧疚。
他当然知道枕边人委屈什么,也知道家人都委屈,可他总不能不顾弟弟一家的死活。
廖氏也是性子软的,被儿子拦下后就开始掩面哭:“大妞送东西来的时候铁柱娘刚好过来寻我说话,她一看就认出这是镇上知味斋的烧鸡,你们知道多少钱一只吗?”
“二钱银子,整整二钱银子……”
他们家为了给孙子凑聘礼恨不得一个铜板掰两半花,那边却用二钱银子买一只烧鸡。
钱要是他们自己赚的她也就不说啥了,偏偏里头每个铜板都是他们一家子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这哪是亲戚啊,分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爹!”林守根隐忍的看着林大伯,想让他表态。
林大伯脸上满是挣扎,有气无力道:“二弟今天一家子都下地干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果然还是这样,林守根等人很失望。
林守根媳妇小廖氏扶起她:“娘,我扶你回屋吧。”
其他人也跟着往外走。
林大伯本就弯的脊背更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