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玉山一愣,不解的看向了席垒。
他倒是想不到席垒有什么事情需要跟陛下私下里说的。
不过,席垒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多问什么。
只是……一个武将单独的跟陛下私下里交谈,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安全?
齐博康没有动,袁玉山只是看着席垒。
席垒是救过他的命,在攻打戎北的时候,在战场上也是不要命的冲锋陷阵。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谁能肯定,都能将别人看透?
万一……他这样想可能有些多虑,但是,万一呢?
万一要是前面的都是假象,最后,席垒的目的是陛下,这样的万一,他可不想承担。
“陛下恕罪。”席垒行礼之后,直接的解开了外袍。
在陛下面前做出这种事情,可是相当的失仪。
不过,没有人阻止席垒。
席垒也仅仅是将外袍的上面解开。
他双手一扯,露出来了中衣。
雪白的中医上渗透出点点血痕。
袁玉山眉头一皱“你的伤……”
最后一战,席垒受伤不轻。
没想到,这一路上,席垒的伤势并没有好,竟然到了京城,伤口还迸裂了。
“无妨,只是皮外伤。”席垒将外袍快速的整理好。
他露出伤势来,只是想表明,他现在手无寸铁,还受着伤,哪怕是独自面对溍帝的话,也没有什么杀伤力。
“陛下,臣告退。”齐博康起身行礼道。
袁玉山也行礼跟着齐博康一起退了出去。
溍帝对着刘福摆了摆手,刘福微微躬身之后,手一招,带着旁边伺候的心腹小太监一起离开。
当然了,就在门外不远处,还有那保护溍帝的侍卫。
就算是这样,对于席垒来说,溍帝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恩赐。
不然,就他这样一个刚刚冒头的武将,平日里,溍帝根本就没有见过他,更是没打过交道,就这样单独与他在一个房间里,这是很危险的。
溍帝能做到这地步,是相当不容易的。
席垒不是那种不懂规矩的,自然知道这是溍帝对他的信任。
他十分的珍惜。
所以,当房门一关的时候,他直接的一撩衣袍下摆跪了下来“陛下,臣有罪。”
溍帝微微眉头一皱,但还是平静的问道“你做了何事?”
“臣昔日所在的军中将领是张子甫。”
席垒的话一说完,溍帝就明白了“逃兵!”
当年就是张子甫临阵脱逃,才让大溍丢失一城,损失惨重。
“是。”席垒垂首。
“当日你是小兵?”溍帝问道。
“是。”席垒点头。
他没有过多的解释,只要承认自己的身份就可以了。
“当日一片混乱,你大可以远走,为何要再次回到军中?”溍帝心思几转,问道。
真的隐姓埋名,不是不可以的。
哪怕是惦记家里人,带着家人逃荒离开,故意的走几处战乱的地方。
到时候,改名换姓,完全没问题。
“因为,臣想堂堂正正的活着,而且……”席垒说道,“臣想给自己的孩子们做个榜样。”
溍帝没有表示,只是看着席垒。
席垒沉声道“臣一直隐姓埋名,努力的争取立功,就是想将功折罪。”
溍帝微微一笑,说道“当日你不过只是一个小兵。张子甫临阵脱逃,与你没有关系。”
席垒听完心中苦笑。
这种事情,说没关系,自然是没关系。
说有关系的话,那也是死罪。
所以,他才会选择回到军中,不停的立功。
他赌不起。
他不希望最后真相被发现,然后,让自己的家里人跟着受牵连。
“席垒……也是你的化名?”溍帝问道。
“是。”席垒点头。
“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找你的家人,带他们回京之后,朕再恢复你的身份。”溍帝的话,让席垒激动的重重一个头磕了下去,“臣谢陛下恩典。”
席垒心中最大的事情解决了,行礼离开。
等到他走了,只是去旁边厢房休息的齐博康跟袁玉山又回来了。
“陛下,席垒到底是怎么回事?”袁玉山可是沉不住气,因为,他觉得自己不会看错人。
正是相信自己的眼光,袁玉山才更加的好奇,席垒到底有什么事情,非要跟陛下私下里说。
“席垒,不是席垒。”溍帝的一句话,弄得袁玉山蒙了。
“哈?”
齐博康捻着胡须没有说话。
“席垒当年是张子甫手下的兵,他担心获罪,这才隐姓埋名的跑去了其他的军中,戴罪立功。”溍帝好笑的说道。
“啥玩意儿?”袁玉山傻眼了。
“这也是栋梁之才。”齐博康感慨道。
“是啊。”溍帝笑了,“那些被冲散,以及打了败仗的将士,有这样几个的?”
“这个席垒倒是有意思。”
袁玉山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感慨着“确实。陛下,席垒既然是隐姓埋名,那他原本叫什么?”
被袁玉山这么一问,溍帝脸色一僵“朕,忘了问了。”
袁玉山“……”
“不过,席垒回去接他的家人,等他回来,朕再为他正名,一样的。”溍帝随口说道。
他才不承认刚才是自己疏忽了。
不过,他相信席垒会回来的。
刚刚被封了侯爷,可以让整个家族都脱离原有的阶层。
席垒又是一个那么在意自己孩子的父亲,他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个更好的身份。
“陛下,戎北王的儿子女儿要过来了。”比起席垒来,齐博康更加的关心戎北王送过来的质子。
溍帝点头,他跟齐博康袁玉山说起了戎北质子的事情。
至于那边出了宫,得到了溍帝允许的席垒,立马的弄了马车,准备好了东西之后,快速的离开。
他现在是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回去。
马车在京城大街上走着,席垒看着窗外热热闹闹的街道,忍不住畅想着,把自己老娘跟家里人接到京城来享福。
到时候,一家人开开心心的住在一起……那样的日子,只是想想,席垒就美得要疯了。
“怎么回事啊?又卖没了?”一道娇嗔打断了席垒的思绪。
他往外一看,只见几个姑娘正站在一家铺子门口,遗憾的跺脚。
席垒抬头一看,忍不住笑了。
旺安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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