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辰时的第一缕阳光洒落五荒大地,一轮璀璨的神阳,自东荒尽头升起。
轰隆隆!
天地轰鸣,不止于五荒大地,乃至整个五域星天,都隐隐摇晃起来,很多强者心生感应,遥望天外,他们明白,这是星空族会开始了。
仅针对人族,自浩瀚星空起始,延续至今的星空族会,已经有了两届,事实上,像这样的异族族会,可以追溯至近古初年,在这族会上,所讨论与议定的一切,皆是为了征伐人族,夺回祖地,重现上古盛世。
星空族会不会很长,至多也就是十日光景,这浩瀚星空第三纪元,是否会提前掀起浩劫,尤其是众多无上传承,于此十分关注,他们掌握着人界星空最广袤的疆土,最富庶的土地,在灾劫到来之时,也将屹立在最前方。
这是人族强者的宿命。
南荒之地,亿万里焦土,这一刻的魔窟中,所有被囚禁的魔族,都状若癫狂,发出了凄厉的嘶吼声,他们同样感受到了来自人界星空的悸动,这像极了传说中纪元之劫的征兆,难道诸族准备提前掀起纪元之战,那他们这些被囚禁在人族镇压之地的异族,在接下来的岁月里,很可能失去被交换的资格,在纪元之劫这样的末世里,是没有囚徒的,以防变数,无论是人族,还是诸天异族,大都会选择将镇压的囚徒……尽数埋葬。
第九重魔窟。
赤玉大地深处,绚烂的极光下,那盘坐在魔山前的赤光大帝纯白无瑕的眸子,也泛起了一抹冷意,星空族会终于开始了,那年轻的锁天战王,也该回去了,虽然他没料到,战皇殿会令这位为巡查使,进入他赤家的镇压之地,料定了他们不敢出手,但想要在魔窟中寻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也只能是妄想。
这么多年过去,他赤家在这里坐镇多少纪元,一些手段与底蕴,即便及不上赤家祖地,也远非是常人可以想象。
不过也要有所准备,毕竟为了救下四帝,他赤家已经曝露了,虽然眼下星空族会,人族需要宁定,战皇殿不会轻易动手,但若是形势再变化,未必不会出手肃清族内,他赤家虽然是人皇世家,但毕竟已无人皇存世,赤皇鼎也有极限,身为大帝,赤光很清楚,五大人皇传承的底蕴有多深,还有其他一些人皇世家,那些个老东西,可没有几个省油的灯,别看眼下这年轻的锁天战王名震星空,在人界掀动无边风云,但在那些老怪物眼中,恐怕还是有些稚嫩。
所以,一些既定的大事,要加快步伐,魔窟中那片光明之域,等待这一批药果出来后,也要废除了,以免留下后患。
至于星空族会,赤光大帝同样很清楚,那些异族是不值得信任的,只有他赤家真正强大,再次诞生出一位无敌的皇者,才能够在这诸天之内立稳脚跟,在这个特殊的纪元,在特殊的时间点,踏上永生的路。
但,至高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恐怕不只是他,很多无上大帝,都在思索,那至高的皇道领域,到底怎样才能跻身于内,或许对于常人而言无法想象,事实上,王者有路,成帝有法,甚至帝路有很多条,但偏偏至高的路,没有定数,也没有前路可循。
哪怕是诸皇传下来的皇道经文,到了帝境之后,也只是关于道与法更深层次的运转与衍化,怎样成皇,却是连只言片语都没有,而上溯至一个又一个纪元之前,纵观诸皇的至高之路,无论是人族还是异族,不少看上去有迹可循,但当你循着前路尝试时,却发现根本截然不同,走前人的路,只会无路可走。
而诸皇,哪怕是历代人皇,对于成皇之法,也都缄默不语。
赤光大帝还是很相信历代人皇的器量,所以在他看来,或许至高的路,真的只能自己去开拓,走自己的路,不要想着有法可鉴,这注定了会是一条孤独的路。
所以,在这里,有他赤家的尝试,也有他的开拓,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没能窥见至高之路,成皇依然遥遥无期。
“难道真的要等到纪元之末?”赤光大帝喃喃道,纪元之劫终究是不同的,在纪元之末,老一辈的皇者绽放极尽绚烂的光,而后渐渐老去,新的皇者冉冉升起,在纪元更迭的岁月诞生,成为下一个纪元的主宰者,镇压一纪元。
“不!这个纪元是不同的,不用等到纪元之末!成皇路就在眼前!”
赤光大帝眼中很快浮现一缕刺目的光,像是比这九重魔窟的极光还要绚烂,将那魔皇枯寂腿骨散发的威仪,都撑开了一方净土,如少年一般的赤光大帝通体有清辉流溢,不灭的意志坚凝,哪怕身为大帝,至多也不过活满五万载,即便有延寿灵药,再多活一两万年,已经是极限,对于赤光大帝而言,想要撑到这个纪元之末,多半没有可能。
他不信,只有纪元之末,才有成皇之机,他无法角逐未来,他只争当下。
所以,在这乱世里,一切的变数与异数,于其而言,都是至高路的契机,他要在所有的异数与变数里,开拓属于他的成皇法。
不对!
倏尔,赤光大帝眸光一凛,虽然星空族会开始,引起了人界星空意志的动荡,在这个注定被历史铭记的时刻,他心生感慨实属正常,但引动如此心绪激荡,就有些不寻常,大帝的不灭意志镇压一切,尤其是对于赤光大帝这样心境修为深不可测的无上强者,这样的情绪变化,足以令他捕捉到此间差之毫厘的异样。
而一切关于己身异样的感知,在赤光大帝看来,都可以归咎于己身气运的躁动。
也就在赤光大帝察觉到异样的前一刻,大荒那片无垠战土中,第一战域。
在星空族会开始,人界星空意志生出动荡之时,那片竹林中,第一刑天不再擦拭手中的石斧,而在先草圣主与天青悚然动容的目光下,双手握住斑驳的石斧,猛地向前劈落。
轰!
一道比阳光还是炽烈的斧芒,仿佛凝固了一切,自第一战域升起,界壁化开的一瞬间,战皇殿,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被惊动,尤其是诸位紫绶刑天,更是刹那间面露骇然之色。
“刑天斧!”
那股至高的气息,绝对不会错,令九天十地都黯淡,哪怕是诸位紫绶刑天,刹那间也感受到了一股极尽的微渺感,他们心神战栗,在复苏的刑天斧前,不比凡人更强一分。
诸道在溃散,在这道斧芒前,一切都被劈碎,漫天星河也黯然失色,太快了,在距离战皇殿不远的十数万里外,有无上气机刹那间复苏,有人露出惊容,而后就彻底变色,这划破天宇的至高斧芒,分明是朝着南荒的方向。
这简直是……几名无上生灵无言了,更心生摇曳,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战皇殿会在星空族会开始的一刻出手,更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丝毫问罪之意,直接就动手,自战皇殿内挥动刑天斧,令这口号称人族杀伐第一的人皇兵器复苏。
难怪他们的人没能推演出丝毫异样,想来除了有人出手蒙蔽天机之外,至高的人皇兵器,也远非是他们所能涉足的领域。
五荒大地,几乎在一瞬间,就被这道斧芒惊动。
相比于半个多月前,这道斧芒更加惊世,恐怖了何止百倍,诸道连哀鸣声都沉寂了,无数兵器颤鸣,遥指天宇,无论是天兵,圣兵,王兵,抑或是帝兵,至高的人皇兵器,那股至高的锋芒气息前,即便是帝兵也只能俯首。
尤其是诸无上传承,很多的恐怖的存在,半个多月前已经被惊醒,就未曾再次沉眠,此刻随着这道斧芒破空,他们再次凝住了目光,刑天斧一个月内两次复苏,半个多月前,至高的皇道杀伐气,他们无法窥见虚实,但今日就不同,这道斧芒对准的方向似乎是……
“魔窟!”
在有老怪物开口的同时,这道炽烈的斧芒,就狠狠劈入了南荒那片亿万里焦土,镇魔城中,除了石阙中的精赤着上身的赤蒙之外,那些在城中透气的普通镇魔兵,连转动念头的机会都没有,连心悸与战栗的情绪都还没有来得及滋生,那斧芒已经落下,那片殷红的魔窟绝域,嗤啦一声被剖开,惊世斧芒贯透重重魔窟,普通魔族同样来不及感知,但在第七重魔窟,第八重魔窟,那些被囚禁的魔族无上强者,刹那间心胆欲裂。
不好!
九重魔窟,原本沉静无比的赤光大帝霍地起身,在那堵魔皇腿骨所化的枯寂魔山前,漫天极光溃散,这第九重魔窟,那些沉寂的魔皇遗骸,竟被勾动了沉眠的威仪,一堵又一堵魔山在轰鸣,有残留的魔皇烙印,竟隐隐生出了复苏的迹象。
继而,那片紫红色的天穹一下裂开,一道比阳光更炽烈的斧芒映入眼帘,赤光大帝纯白眸子里,那黢黑的瞳子剧烈收缩。
刑天斧!
不!还有一道剑芒,不是很刺目,但哪怕是刑天斧的斧芒也无法令其黯淡,苍茫的剑光,映照出日月星辰,无数山川草木,像是在刹那间照遍了人界星空,煌煌剑芒,令一切虚无与时间成空,只是看一眼,赤光大帝就感到冥冥之中,己身气运支柱上,浮现出了恐怖的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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