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邦也深以为然,郑曲尺又道:“我这一趟来,不光是为你们赠送物资,更是为了来助力解决乌堡边境的战役。”
“所以那是……”
“兵器与战役器械。”
王泽邦讶然,他真诚道:“夫人其实已经帮助我等良多了,如今士兵们所用的兵器,全都属精良品,与之北渊国相较,都不逊色多少了。”
当然,全军换器暂时还不可能,但他们这种前线部队,却已经换上最好的装备了。
“还不够,从整体实力而言,邺国还属滞后,绝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就赶超他国,但邺国如今缺少的不是技术,而是时间。”
这些年以来,邺国境内发动了一次生产变革,对于农产、机械还有工业自立自强,不再满足于冷眼看待滞停与落后,纷纷效仿郑匠,没错,郑曲尺升职了,她如今不再是郑工,而是郑匠,拥有匠师之魂的人,亦成为了一代精神领袖。
她的颠覆性与前沿性的开创,叫所有人津津乐道之余,自然也激励与启发了国内的有志之士,工业进步与引进改变在这一刻深刻影响着国家前途命运,亦深刻影响着人民生活福祉。
郑曲尺知道凭她一己之力是难改变一个国家,只有众志成城方才能够解决问题,从根本上改变一切。
眼下邺国人才的发展体制机制还不完善,激发人才创新创造活力的激励机制还不健全,更别说顶尖人才和团队更是缺乏,她需要人才来填补空缺,更需要培育人才来改造国家。
她也是怀揣着这样的目的来找宇文晟的,她能影响人心,却没有这个权力去主导一切,这需要邺国的最高领导者来做,也需要绝对的强权势力来维持秩序。
“夫人讲得极为在理。”
“我带来的是邺国众人共同实现的理想,也是展示的锐气,邺国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一点,我希望由乌堡这一战开始。”
王泽邦暗吸了一口气,他向来知道夫人心怀天下,她并非只是一个夫人,她还是郑曲尺,更是这些年以来隐性改变了整个国家的重要人物。
“我等定然会全力辅佐夫人完成这一战。”
两人几乎商量了一整夜,晨光熹微,王泽邦离去,郑曲尺才躺下小憩。
打一会儿盹,郑曲尺精神了些后,就与王泽邦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带上甘鑫去寻找宇文晟了。
昨晚她与王泽邦商量,王泽邦认为将寻找宇文晟的任务交给了她比较合理,蔚垚则需回营负责布置战线任务,付荣军需这块,这一安排也没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她对找人这事比较茫然。
她睡觉的时候还在寻思着这事,醒来后她却茅塞顿开,既然她找不到他,那就让他来找自己好了。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勒奇身上有什么东西特别吸引宇文晟,也或者说他特别吸引仇恨,王泽邦说,当时那么多人,将军偏只追着他斩。
得此启发,郑曲尺便申请带上勒奇,在宇文晟可能出现的路线上游荡巡查。
当时他走丢的位置大概在溪地的不高山,她查看了周围地形,朝北边是红林,西边则是芦苇荡,南北边基本上都是石头荒地,如此看来,他最大可能性会在芦苇荡与红林附近出没。
毕竟他只是疯了,不是傻了,他也会饿会渴,需要补充食物跟饮水,他自然会去寻找生存的办法。
根据勒泰所言,中了“凤凰泪”的人,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就是噩梦缠身,性情暴戾凶狠,睡不好吃不好,形销骨立,受尽折磨,需屠尽至亲的血来缓解。
第二阶段便是被激发凶性,神智全失,不记得任何人,没有人性,一言不合便下杀手。
第三阶段那就是无药可救的状态了,他嗜血奋杀,他会因为蛊毒发作陷入极度的痛苦而暴动,直到全身气血耗尽,筋骨寸断而亡。
显然,如今宇文晟还处于第二阶段,事后他们分析过,他虽然认不得所有人,但或许是之前对自己的控制太狠,是以如今还保留一点理智,才会放过郑曲尺这么一个活人。
这个说法倒也有那么一点道理,他们逼问勒奇,强行诱发的蛊毒,会在什么时候进入第三阶段,勒泰当然也不知道,他了解的一切都是来自于书面记载。
虽然他因为担心儿子勒泰的安危吐露了些情报,但关于如何解蛊一事,他却是死活不肯多说。
不说就不说,这样一来也好,她就不必接下来拿他当“钓饵”而感到愧疚了。
这一次抓捕行动郑曲尺也担心自己的安危,目前宇文晟六亲不认,她也是做了相应的猎捕工作,不怕他不来,来了就一定跑不掉。
可是三天了,整整三天了,他怎么还没有出现?!
郑曲尺冷得快遭不住了,这又是下雪,又是刮风的,她又不是铁打的,哪能在户外一直溜蛮夷啊。
搭了个帐篷,烧了篝火,她正烤着根红薯,刚捂白回来一点的小脸被霜风吹得红扑扑的。
不远处十字架上,勒奇双臂展开被绑在上面,周围没守围,人都被郑曲尺安排去附近侦查,以便有情报随时来告。
这诺大一个空地,就只有被绑吊起来的勒奇,烤红薯的郑曲尺跟坐在一旁守卫的甘鑫。
甘鑫的双臂与内伤还没有痊愈,但问题不大,他筋骨强韧,恢复力自然也快得惊人。
“吃吗?”
捏了捏红薯软了,郑曲尺掰了一半给甘鑫。
他摇了摇头:“我不饿。”
于是郑曲尺又收回手,自己吹了吹热气,小口啃着。
“今日要是再等不着人,咱们就回去了。”
“不等了?”
“等再冷些,湖面都结冰了,林子里的禽兽也都躲了,他找不着吃的喝的,自然就会露面,先派人守着各出口位置……”
“夫人,将军来了!”
这时一声惊喜远远传来,却见是被派出去侦察的士兵,他正奔跑着过来报讯。
郑曲尺腾地一下站起,拍拍手上的灰:“真的?!”
还不等士兵回话,却见被绑在架子上的勒奇惊恐大喊:“别过来——”
郑曲尺视线一下掠过去,不远处倏然出现了一道身影,他看起来就像个一个野人似的,身上沾满了泥土污渍,脸上也不太干净,头发也不再柔顺根根分明,而是一条一条的,看着直叫人想屏息。
数日不见,她那俊美得喷香的夫君,如今已经变得臭气熏天、面目全非……
郑曲尺内心一阵发紧,她转过头,对前方喊道:“勒奇,你也知道他武功有多强,恐怕我们也救不了你了,除非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暂时控制住他。”
见宇文晟提剑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整个人散发着无穷的杀气,那森冷如毒蛇的视线落在人身上,能叫人无法呼吸,勒奇终究还是怕死的,况且郑曲尺也没有叫他解蛊,只是叫他说出控制的方法罢了,于是他大喊道:“我、我不太确定,但他的身体还是会遵循于本能反应,或许做一些让他开心的事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