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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1节 逐鹿(1 / 1)

雄踞华夏大地腹心的洛阳城,仅外城周长就达到了二十八公里。其城垣全部以严实夯土筑成,底宽达二十米。

不仅城高墙厚,洛阳城外更有宽达百米的洛水环绕,实为天下雄城。

可如此坚城,历史上,城头却一再变换大王旗这就不是物理性能所能决定的了。

还是那句话,决定要塞防御强度的,从来都是人和体制。

八月十三日,自伏牛山中钻出来的李自成部,宛若鬼魅一般,突然间出现在了洛阳城西。

当其时,10版闯王高迎祥,已于旬月前,在陕西子午谷被孙传庭打了埋伏,最终献俘阙下,凌迟处死。

也就是说,如今的李自成,已经和历史上一样,接过了闯王大旗,是为0版闯王。

事实上,早在一个星期前,当李自成决定出山之后,就派出了多路信使,联络各地农民军团队,与后者相约于洛阳。

之前由于高迎祥兵败而四分五裂的各路创业团队,闻听新话事人要开洛阳插旗,遂彼此联络呼应,纷踏而至。

李自成于是在洛阳城下顿兵两日。

明末农民军的最大特点,一碰就散,一呼就应。前期农民军战斗力低,和官军一逗硬就溃散。包括李自成本人在内,历史上部曲无数次被打散,单骑跑路。

奈何当时社会已经处于崩溃状态,整个底层人民没了活路,所以李自成之流永远不缺乏部众。前脚溃散,转身就有无数贫民前来投奔,部队规模甚至比上次还要大。

本位面亦然。李自成出山后,只在洛阳城外打出旗号等了两天功夫,原本总数只有四千的队伍,就吸纳了不下一万的各路人马以及四乡流民。

就这,还有源源不断的小团体在赶来的路上。

十五号这天,考虑到夜长梦多,李自成亲率“大军”攻城。

结局和历史上一样,洛阳一战而下。

周长二十八公里的洛阳城,仅西城墙长度就有十四里。如此大面积的城垣,仅靠城内那点守军是不够用的,必须要征召大批民壮协助守城。

然而,侵吞了河南无数田地,插手盐政搜刮民脂民膏,贪得无厌的明代国家级大地主,福王朱常洵,在李自成率军攻城的紧要关头,依旧不肯出点血犒赏守城民壮。

于是,仅仅打了半日,民壮突然哄散。洛阳西墙主门丽景门,被李自成部的普通营头一鼓而下。

讲真,这个结果,上至李自成,下至国师周乙,都是没有预料到的。就打了半日,筋骨都没松开,甚至连原本准备好的秘密杀器炸药包都没有用到,洛阳这座天下有数的大城就这么拿下了

从洛阳城破这一刻起,脱胎换骨的李自成集团,算是摸清了明朝底细,整个团队因此坚定了信念,斗争意志愈发强烈。

接下来几天,快活日子。

最先做的自然是清理府库。

洛阳城里面的官仓,包括金银财帛都被义军席卷一空,做了军饷和储备。一部分粮食,则被义军分发给了城中贫民,乃至四乡闻讯赶来的乡民。

就这样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手段,顿时令李话事人手下的新入会小弟数量,又膨胀了一倍以上。再加上源源不断赶来的小团体,几天功夫李自成手下的兵员总数就膨胀到了四万之多。

接下来,富可敌国的福王府,又给义军大补一剂。抄完福王府,李自成这帮穷鬼才知道,原来官库里那点财货,比起老牌国家级吸血鬼来说,真是马保国和马化腾之间的差距啊。

值得一提的,在清理福王府这个过程中,周大师师门秘传的“堪舆秘术”起了大作用。福王府中的几处隐秘银窖,都是道长们拿着滴滴乱叫的法器搜寻出来的。

与此同时,在某大师建议下,义军当着阖城百姓的面,将小山一般的地契全部烧毁福王府百年趴在大明身上吸血,整个河南省有无数田亩都是福王府私人的,不用上税。

地契中还有河南乃至京师各地的诸多商铺契约,一并焚毁。

无数从城郊赶来的贫民,乃至城内的商户,欢声雷动。

这一刻,李自成部短暂拥有了洛阳城的掌控权。

三百斤的大胖子朱常洵,和历史上一样,还是没能够跑掉城破后就有穿着黑色袍服的人去专门寻王爷了,所以这次王爷连城外的破庙都没跑到就被逮住了。

在这个位面,首先,李自成没有赶上挖凤阳皇陵扬名。其次,爆发时间点的提前,导致李自成少了和官兵拉锯战产生的重要性。最后,还有隐藏练兵导致的流量不够。

综上,现在的李自成在官军和皇帝那里,是要比历史上缺乏一些重视的。

而得到命令,要尽可能快的吸引官军决战,毕其功于一役的周天师,也相应做出了改变。

出山后,他不但撺掇闯王来陷洛阳引起天下震动,事后还专门布下了“拔斗斫龙阵”,号称要助大王吸收龙气顺便帮闯王在崇祯兄那里把仇恨值拉满。

有斫龙阵这样的好东西,闯王自然是很重视的。于是,寻了个阳气充裕的上午,洗刷得白白胖胖,剃毛清肠的福王朱常洵,和一只属意于“涿鹿”的梅花鹿,一同被投进了大鼎中。

翻滚着鹿肉和福王的大鼎脚下,是一圈圈奥妙难明的符箓。这些符箓正是斫龙阵主阵所在,其功效是聚鼎中龙气于一点。

一身黄罗道袍的周天师,待鼎沸后,开始围绕着大鼎做起法事。众目睽睽之下,天师口中念着意义难明的玄武真决,脚下踏着玄妙的九宫迷踪步,神秘感拉满。

差不多做法到了午时,看看鼎里的肉已经软糯,达到了猪脚饭的水准,天师遂示意大王上前,然后亲手舀出一碗羹汤。

下一刻,天师手一抖,凭空而出一张紫色符纸。手臂绕鼎做法八周天引得那一点来自福王的龙气后,只见天师手一指,符纸便迎风而燃,灰烬全数落入了碗中。

“龙气已入,大王速速喝下!”

李自成一个激灵,当即大口干了碗中羹。

随即,李自成浑身一抖,冥冥中顿觉天空透明了几分,自家部众看起来居然更加清晰了。

听完描述的周天师,笑呵呵捋着胡须说道:“这就是龙气了,时来天地皆同力!”

其实吧,李大王这个反应,叫做罗森塔尔效应。说白了,就是心理暗示成功了。

见自家大王吸收了那一点龙气后,表情已趋狂热的围观群众,纷纷哄闹,还有人喊出了万岁,场面气氛达到了最。

接下来,众将弁热热闹闹分食了鼎中肉羹,算是彻底和老朱家结下了死仇。

至于天师,开宴后就借口要恢复真元闪人了密电上说过一个词叫朊病毒,看上去就可怕的很,国师一刻都不想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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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陷洛阳的消息,飞速传播。

破城后第三天,这边还没烹福王呢,总理七省军务,专责剿匪的兵部尚书卢象升,就在南阳大营接到了军报。

时年仅仅只有三十六岁的卢象升,是天启二年进士。其人乃士绅之后,肤色白皙,却胳膊粗大,身怀巨力。

卢象升之所以发迹,是因为做山东按察副使期间,抗住了给魏公公建造生祠的风潮。于是他事后得到了崇祯看重,屡当重任。

今年初,由于剿匪给力,刚刚被崇祯加官为七省总制的卢象升,还曾在凤阳大会诸将,誓要平灭贼寇,以报君恩。

不想,这才几个月时间,刚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一干巨寇赶入陕西,得了个高迎祥的大彩头后,凭空却又钻出个李自成,陷了洛阳。

情知这次崇祯帝一定会大怒的卢尚书,当即点齐了麾下祖宽、祖大乐二将共八千马步官军,向洛阳进发。结果没过两天,李自成开洛阳府库,烹福王的消息又传了过来。

大惊失色的卢尚书知道,这次是要和李自成不死不休了。李自成部的重要性,这一刻直接超过了其余所有流寇。

于是,卢象升紧急四处调兵遣将,将驻扎在许昌一带的援剿总兵官左良玉部、驻扎在信阳附近的昌平总兵汤九州部,以及总兵邓玘、李卑等部纷纷调往洛阳方向。

与此同时,卢象升发八百里加急与三边总督洪承畴,乃至陕西巡抚孙传庭,邀其出潼关南下,夹击李自成。

尽管心急如焚,但知兵懂兵法的卢象升,还是按捺住了急迫心情,命令麾下部众稳步进发。

在他的思路中,或者说在所有官兵将领的思路中,按照“常识”,一旦官兵过了虎牢关,李自成这伙流寇大概率就要跑路了。所以还是等各地增援部队陆续跟上后,大军再疾行过关。

随着每天不停的探马消息传来,一切貌似都在按照卢尚书的剧本在行进。

按理说,卢象升部接报时在南阳,距离洛阳并不远。但在他的刻意压制下,直至二十二日,后续又有六千马步官军追上后,大军方才按计划过了虎牢关。

这之后,卢象升抛下所有步卒,亲率四千骑兵急行。然后在二十四日这天,卢部于洛阳东墙建春门下,和反贼李自成遥遥相望。

正在仰头凝望洛阳城的卢尚书,自然不知道,此刻,就在建春门上方那高达三层的宏伟将楼顶层,李自成并一干心腹将领,也在同时凝视着城下的官兵大队。

“呵呵,卢老爷大约是心头欢喜得紧啊,可是将我李自成堵在洛阳了!”

“哈哈哈。”随着李大王话音,大堂中顿时传来满堂哄笑。

笑声未毕,坐回主位的李自成,和蔼地对左手旁端坐的周乙说道:“官兵已至,一如所料。如此,还请天师说一说方略吧。”

时至今日,料事如神,道法精妙,掌握了整个闯军情报系统,并且扎扎实实提供了李自成争霸天下最雄厚本钱的周乙,早已是实质上的闯军二号人物。

而闯军中自李自成以降,对周乙的称呼,业已从道长改为了更加恭敬的天师现在只待李闯王称帝,周天师就能升格为周国师了。

“也罢,卢尚书既然来了,那咱们就照方略走。”

说话间,周道长一撩黑纱道袍,起身,来到大堂正中的那副江山社稷图前,拿起了木棍。

见到这熟悉一幕,余者都知道天师又要展布天下大势了。于是包括李自成在内,一个个都围了上来,屏声静气。

“最新探报,鞑虏十五万大军,已于六日前破了喜峰口,兵锋直指京师。”

“如此正值天赐良机。”

用木棍在北方长城和京师处点了点后,周道长收回棍子,绕着洛阳城画了一个圈:“今次,我军定要在洛阳城下尽取官兵精锐灭了卢象升后,稍事休息,还要应付洪承畴,所以定要速战速决。”

“此两场大战,即为涿鹿之战!”

见围观诸人脸色开始凝重,周乙认真说道:“大明朝廷如今所有精锐,除过九边镇守之外,就在卢象升和洪承畴二人手中。”

“只需在这中原腹心之地,打灭这二人,那立时就会鼎气转移,天下慑服,大明龙气十成便去了七成。”

“再后,大势在我。大王只需出潼关,拿长安,下晋阳,取形胜之势,虎视京师便可。”

说到这里,周天师又用力在京师一带画了圈:“最多三四个月,虏骑饱食之后便要回返。届时,大王定要伏卧于晋。如此,只待虏骑消退,便可趁虚而入,直扑京城,打崇祯一个措手不及,夺了大明花花江山。”

“有此一言,天下定矣!”

听完这一套全盘战略,脸色涨红的李自成,用力一砸手心,大声对诸将喝道:“众家弟兄,便助某家搏了这一铺。它日王侯将相,自成必不忘今日所诺。”

听到李自成第一次明确以皇帝身份封官许愿,场中顿时呼啦啦一片抱拳躬腰之声:“定助大王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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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八日,洛阳城下。

距离卢象升飞骑入洛已经过去了四天。昨日夜,最后一拨来剿匪的临洮总兵李卑,终于急行军赶到了卢象升大营。

见李卑到来,七省总制卢象升于是连夜击鼓升帐。须臾,各路总兵、副将、参将,齐聚于大帐。

看着这些兵籍天南海北,但这两年大多随自己在陕洛剿匪的将领,挂兵部尚书衔的卢象升,也无需过多废话,直接提出方略:明日出战。除李卑部外,其余各部轮流攻打洛阳四门。

其中,北西南三门佯攻,主力攻打东墙建春门。

方略平平无奇,却符合官军山头林立的内部状态。诸将闻令并无二话,散去准备不迟。

第二日晨,官军五更造饭。待到天光微明,三声号炮响过,营门大开,总数达到一万四千余的正规马步官兵,成建制涌出了营门。

这里的一万多官兵,无论马步,指得都是正规战兵。而营中除了留守的李卑部三千战兵之外,还有不下两万的非战斗性辅兵。

至于说农民军这个就不分战兵辅兵了。除了李自成老营外,其余一夜间膨胀起来的诸多营头,全部即是战兵又是辅兵流民给把刀就是战兵,没那么多讲究。

今日天气不好,灰蒙蒙的晨光中,弥漫着洛水带来的雾气。

不料,就在卢象升大营顶着雾气出兵这一刻,洛阳东门亦是大开,无数农民军涌了出来。

闻讯,卢象升处变不惊,急令各军在营前摆出方阵,再用强弩火器射住阵脚,等待天色大明。

双方将领此刻的视线都不好,好在各自都有活干,也没人挑衅,都在闷头布阵。

几万大军光是出城布阵,就要消耗不少时间。尤其农民军这边,建制混乱,队伍散乱,军纪散漫,所以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终于背靠城墙,摆出了一排方阵。

这个时间内,已经提前布阵的官军,倒是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静静等待对方进攻:难得李自成失心疯,居然出坚城和官军阵战。所以官军上下都认为要给李自成一个进攻的机会,免得他一朝顿悟缩回城,后续又要打高伤亡的攻城战。

上午八点,河雾散去,视线渐明。此时,对阵双方彼此都看清了战场态势:人数占据劣势的官军,背靠大营,摆出了四个步兵方阵,以及步兵阵后,呈横排状的骑兵阵。

而农民军这边,阵势就雄壮多了至少看上去是这样。旌旗摇曳,号鼓喧天,大约是洛阳府库里旗帜不要钱的缘故,农民军后阵那真叫一个扯旗,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旗子被叫花子们摇来摇去,不知道的以为是布店开张呢。

人数比官军多出很多的流民方阵,足足摆出了两排方阵。不论是厚实程度,还是长度,都超过了官军。

然而,所有参战官军,自卢象升以下,此刻都是信心满满。长久以来,官军都是追着数倍于己的流寇杀来杀去。今天李自成只带了不到官军三倍的叫花子出战看来大伙今晚就能进洛阳城过夜了。

下一刻,几声急促的梆子声响过。农民军的前排方阵,不出官军所料,攻了过来。

军纪越差的队伍,越是沉不住气。所以流民团队一定会先发动。

与流民大阵一同前出的,还有直冲云霄的辱骂声

望着半里外那些身穿破衣烂衫,手中拎着把腰刀就敢来送死的叫花子,官军这边没来由的挺起了胸膛。所有人沉默无声,刻意显露出了正规军的素质。

事实上,周天师之前分析的一点没有错。在这个时间段,卢象升和洪承畴手中掌握的,就是大明内陆的野战军主力。

包括总兵祖宽、祖大乐(祖大寿堂弟)、左良玉等人的部曲,都是从关宁军调拨来的剿匪主力。

其余昌平总兵汤九州,临洮总兵李卑等人的部曲,也是从九边抽调的边军精锐。

所以当精锐看到大批叫花子骂骂咧咧攻过来时,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摩拳擦掌,准备再重复一次之前重复了很多次的故事。

半柱香后,双方步兵方阵接触。

甫一接触,叫花子就被顶盔掼甲的官兵捅了个透心凉。行动力一致,不惧敌方劈砍的官兵,只用了几个来回,就打出了大家熟悉的伤亡交换比。

叫花子终归是叫花子。

然而,此刻,对阵双方的核心人物团队,他们所关注的地方,早已不在交锋第一线。

官军骑兵方阵的前方,一个小土坡上,同样顶盔掼甲的卢总制,脸上带着怒气,用马鞭指着对面,一脸痛心地大声说道:“岂有此理,洛阳武库肥了贼寇啊!”

导致卢总制发怒的,是对面用来压阵的李自成老营步兵。这几个后排方阵,兵器精良,前排成员统统穿着和官兵一样的铁甲,后面的至少也有棉甲和纸甲防身。

见领导发怒,一旁关宁军出身的祖大乐识趣宽心:“总制,无须担忧,不过是弟兄们多费些手脚罢了。”

卢象升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李自成老营兵少,等会和官兵步阵一接触,官兵再出动骑兵一冲,就能收获胜利了。

但卢象升自然不能这么表态。毕竟肉眼看见的,李自成老营已经升级了装备,这就会令官兵付出更多伤亡:“哼,徒伤官兵性命。”

卢总制与一干主将运筹帷幄之际,他们对面的农民军阵后,骑在一匹驽马上的周天师,笑眯眯接过了从城头送下来的情报:“大王,左手边首部,便是左良玉的旗号了。”

通常情况下,两军对垒,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双方主帅都会倾向于将核心打击力量布置在右手一侧人类大部分都是右利手,沿右侧打出致命一击符合力学原理。

而今天当李自成听到天师所言后,他却毫不犹豫地点头,下达了一个违背常理的命令:“传令李过,左翼摆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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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不出包括农民军在内的所有人所料,第一排冲过去的炮灰阵崩溃了。

和以往不同的是,由于这些天大伙吃了李闯王的饱饭,所以今天第一仗,人员伤亡是达到了两成后才崩溃的这已经很对得起李闯王发下来的粮米了。

而和历史上诸多名战役不同。由于农民军溃散过太多次了,所以第一排的军阵散伙后,大家都很熟练地往战场两侧退散。

这个时候,在沉闷的军鼓声中,后排李自成的老营,已经放平了密密麻麻的长矛,缓缓逼了过来。

见对手老营动了,刚刚活动开筋骨,士气高昂的官兵前排方阵,亦在将领催促声中,缓缓逼近,寻求对线。

而官兵后阵的骑兵精锐,则利用步阵前出的档口,于右翼摆出了阵势。只待双方布阵一接触,骑兵则要冲锋。

就在这时,位于骑阵最右侧的援剿总兵左良玉,眼前突然闪过了一抹银光。

抬头一看,银光却是从对面射过来的。

再仔细一看后,左良玉张大了口,嗓子眼中发出了“咯咯”的怪声:从头到尾一直在李自成部两翼胡乱摇晃的诸多旗帜,突然间让开了,露出了一个正对着左良玉部的重甲骑兵方阵。

初升的朝阳将擦得雪亮的银光反射进了官兵眼帘。一瞬间,所有人都被金属光泽闪花了眼。

包括卢象升在内的全体官兵,瞬间全都怔住了。所有人痴痴呆呆望着神兵天降的重骑方阵,望着那一排排整齐的甲士和长矛,望着那狰狞的银色面甲和牛角头盔,望着胸前闪烁着银光的马铠,不知所措。

一声凄厉的牛角号声,打破了战场上的凝固。

重甲方阵缓缓起速,向官兵方阵冲撞过来。

表情干涩的左良玉,仿似骨骼老化般,咯吱吱扭头望了不远处的关宁猛将祖宽。

祖宽,实为悍将。历史上被卢象升评价为:“援剿之兵,惟祖大乐、祖宽所统辽丁为最劲,杀贼亦最多。”

这一刻,看前所未有的整装重骑冲过来,性格桀骜,杀人如麻的祖宽,当即镇定心神,抽刀狂喝一声:“不要怕,是锡纸!给老子对冲!”

随着祖宽镇定的呼喝声,官兵仿佛找回了一点主心骨,纷纷开始喝马加速,和敌骑对冲。

然而,祖宽的喝声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关宁车营出身的左良玉。面对山崩地裂般冲击过来的重装甲骑,不用目测,用屁股感受一下大地传来的震颤,左良玉就知道对方穿的绝不是狗屁锡纸。

鲁迅说过: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只有关宁军才能坑关宁军。

生死一刻,镌刻在左良玉基因中的坑队友dna动了。

下一刻,润将军左良玉一声狂喝,打马回转,调头直奔后营而去。

早就注意着自家将主的心腹亲兵,也同时打马调头。

就在左良玉部纷纷调头转向,阵型搅乱之际,已经提到最高速的银甲重骑方阵,轰隆一声,撞进了左良玉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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