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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沐阳此时也抛出心中的问题:“大侠你难道就不怕我那绽放着光芒的剑吗?”这一招他可不曾一次试过,除了在遇见林旦之时吃了瘪,其余时候都无一例外成功唬到了来往的客人。
林旦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说道:“假的终究是假的,总会有被识破的那一天,我不过是运气好看穿了而已。”
陈沐阳点点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他也懂,只是不到把戏被看穿的那一刻没人愿意收手。
而林旦看向陈沐阳脖颈伤口处的药粉后,突然开口问道:“你先前说你是苗疆中人,可你又为何要离开呢?”
陈沐阳面色有些勉强,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更是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就在这时,店小二端着一盘酒菜到两人面前,嘴中说道:“大侠,这可是咱们这儿的特色美食。”
先前他从屋中走出来时,突然看见两人凑在一块你一句我一句的,像是结识多年的老友一般,哪还有先前威胁来威胁去那般紧张?
林旦往盘中看去,只见一堆被烧得黑黄的虫子被摆放在盘中,林旦咽了咽口水,指着这盘菜说道:“这能吃?”
尽管他在山上住了二十年,但在吃这一方面,青白山上物资颇丰,他还从来没有山穷水尽到要吃虫子的地步。
林旦将这碟菜往陈沐阳的方向推了推,“算了,还是你们吃吧。”
说罢,他将店小二连带着端上来的酒水给自己倒了一整碗,不得不说,这酒的确是香醇可口。
陈沐阳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颐起来,本以为店小二这一打岔,林旦便不会再问有关苗疆之事。
可没想到林旦浅呷一口剑仙酿后,又继续问道:“你还没说你为何要离开苗疆呢?”
陈沐阳看得出这人十分较真,自己肯定是躲不开了,只好实打实地说道:“我们家本来是苗疆三个大族中的一支,但其中一个大族吞并了其余二族,于是我逃荒至此。”
林旦面露了然之色,说道:“姜子川?”
“你也听过他的姓名?”陈沐阳大惊失色。
林旦点点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何止是听过,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陈沐阳不解,“难道你也是苗疆之人,与那姜子川有血海深仇?”
林旦又呷了一口碗中酒,摇头道:“我有一个徒弟是苗疆人,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可前些日子竟然被姜子川给掳回了苗疆。”
陈沐阳心中暗自琢磨着,按理说这姜子川绝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对自己这种逃出苗疆之人都当作苗疆余孽对待,从不手软,可听他说言,为何只将其徒弟掳回苗疆而非杀之后快?
于是陈沐阳开口问道:“敢问大侠尊姓大名?”
“林旦。”
陈沐阳从未听说过“林旦”这个名字。
“不知大侠爱徒姓甚名谁?”
“她叫唐荟。”
不料此言一出,陈沐阳握筷子的手瞬间松软,筷子啪啦掉在地上。
林旦冷眼看着这一场变故,不明白陈沐阳是何意,为何如此紧张?
可就在林旦站起身之时,突然眼前一花,头脑昏沉无比,只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片刻后,林旦便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嘴角流涎,不省人事。
店小二掏出一柄尖刀,正欲将这不知江湖深浅的年轻人来个开膛破肚之时,陈沐阳却拦下了他。
“等等!你没听见他说他的徒弟叫唐荟吗?那是唐家独女的名字!”陈沐阳拾起掉落地上的筷子说道。
店小二却不以为然,说道:“主人,你不看看如今什么世道?苗疆哪还有什么三大族?就算他是谁的师傅今天都难逃一死,否则等他醒来,你我二人下场就不好看了。”
陈沐阳有些迟疑,先前与林旦一番交谈之时,他能看出林旦绝非喜好杀戮之人,更何况他这一行是要去苗疆解救自己的徒弟,那也就免不了与姜子川交恶,这样的人你说他没有后手,没人相信。
就在店小二尖刀欲刺下之时,一柄剑出现,弹开了这柄尖刀。
而持剑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沐阳。
见自家主人执意要放过林旦,店小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转身往屋里走去,一面走,还不忘一面向陈沐阳说道:“主人,既然你不肯杀他,那咱们就收拾收拾行李先离开这躲一阵子吧。”
陈沐阳看向昏迷不醒的林旦,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自己药翻了他,却又不肯除掉他,也不知是心里哪根弦被触动了?
就在陈沐阳转身欲走之时,一只手突然伸出,抓住了他的胳膊。
陈沐阳冷汗直流,不敢回头看,口中直喊说道:“大侠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与我们这样苟延残喘之人一般见识了。”
早已看出酒水中大有问题的林旦,在吞酒入腹之时,每次都只饮下少量的酒,并且用气将之包裹住,并未直接饮下,而是在倒下后再从嘴角流出。
“为何要谋害我?”林旦手上使劲,陈沐阳顿时感觉自己左臂被死死钳住,动弹不得。
“大侠明鉴,我们是怕大侠喜怒无常,稍有不慎便将我二人屠宰,因此才出此下策,想要先下手为强。不过大侠你也看见了,我在摸清大侠的性情后,知道您绝非不明事理的土匪流氓,也就阻止了杀害大侠的举动。”
这一番话倒的确是陈沐阳的肺腑之言。
林旦手上力道一松,陈沐阳瞬间向前踉跄了几步,好在他也是武夫,因此并未摔倒,只是样子有些狼狈不堪。
林旦一脚踢翻凳子,说道:“给我上两坛没下药的酒来!”
陈沐阳哪敢不从,蹑手蹑脚的进了屋。
看见店小二靠在墙壁上瑟瑟发抖,陈沐阳也并未怪罪他的擅作主张,提起两坛没开过封的剑仙酿便出了门。
“大侠,这两坛酒都未曾开过封,你看这泥封都完好无损。”陈沐阳赔笑道。
林旦点点头,问道:“这酒叫做剑仙酿,那便是你酿的了?”
陈沐阳不敢接下剑仙这个称谓,只好说道:“的确是我酿的,不过也称不上什么剑仙酿便是了。”
林旦却说道:“一曲流觞荡青丝,一剑青莲行者痴。我倒觉得这名字不错,配得上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