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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吕良趁着这次顿悟,不断在脑海里演练着太清剑法。
终于,在某一刻,他将三十六式剑法凝练为十八式。
没有停止,这般的融合之道貌似还能更为精炼,他不知疲倦并沉醉其中。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太清剑法终于融合成九式。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剑法比之当初与金恕那群劫匪交战之时,提升了几个档次。
如果说那时吕良的剑法只能算是个江湖高手的话,那么此时的他,已然开始透过技的范畴钻研起太清剑法的本质了,这是技巧登峰造极的宗师才会去走的路。
宗师,并不是修为境界,只是对技能的掌控程度。
大致分为,初通门径,炉火纯青,登堂入室,然后才是宗师级别。世间所有的法与技都可以如此区分。
就好比同样的天地囚笼,陈纸扇无法禁锢神魂,但陈青冥却可以做到,这就是对技法的掌握程度不同。
而对于剑,吕良在上一次突破练气九层后才开始修习,不过由于相对于俗世武夫来说练气九层的境界已经算是实力溢出。没过多久他便达到了初通门径的级别,之后与金恕那帮劫匪交战,慢慢掌握了战斗要点,对太清剑法的理解也更进一步,勉强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个时候,他对死板的剑招已经有了一定的理解,能够做到随机应变,不拘泥于剑招与顺序。
而因为此次顿悟,他直接跨越了登堂入室的级别,开始朝着这套剑法的宗师级别靠拢。
这其中的好处之大不言而喻,要知道绝大多数武夫一生都无法触摸到宗师级别。造成这样的结果,境界修为是一个原因,而另外的原因自然就是个人的悟性。
不过,即便借助着顿悟的机缘,吕良最后也只能将剑招融汇成三式,之后便开始难有寸进。
难道三式就是极限?
暗自摇了摇头,因为冥冥中他能感觉到,真正做到化繁为简,将此剑法提升至宗师级别,就必须将其融合为一。
但要如何才能将之融合为一?
这是个虚无缥缈的问题,没人能回答他。
不自觉地,脑海空间里的人影不再出现,而是枯坐深思。
而这时候,外界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来到了夏天。
中途陈青冥来过一次,见到吕良陷入深层次的顿悟中,更是已然成就筑基,不经随口说了声“不错”。
然后交给陈纸扇一张符纸,没过多久他又独自离开了。
上次陈纸扇的保命符纸用掉了,显然他可不放心自己的宝贝闺女没有个保命手段。于是处理完红月城的事情,他便立即又回宗炼制了一张送来。
说到红月老祖时,陈青冥还骂骂咧咧的。
因为红月老祖当时不在红月城,循着消息,他去了趟昆仑山,然后被一帮老牛鼻子逮着并以切磋道法为由,围攻了他一天一夜才肯罢手。
红月老祖成功突破至阴神境,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好消息,只是在得知宁无常身死之后,宁无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事情经过,陈青冥自然也和宁无涯说了,但显然是宁无常有错在先,宁无涯也知道自己弟弟是个什么德行。因此,这件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至于宁无涯会不会在心里给龙族记一笔,就不是他陈青冥能够干涉的事情了。
对于这些事情,陈纸扇只当作是陈青冥瞎唠叨,并没太过在意,沉默着听完,也不打断一声。
毕竟,这一次顺利脱险,她根本不知道曾经将性命都押注在这红月老祖身上。这时候听起宁无涯的遭遇,也只当是听了会儿天书。
陈青冥自然也看出陈纸扇的意兴阑珊,但他实在找不到什么话说啊,唯一还能打打圆场的家伙在修炼,他能有什么办法?
不得不说,小时候的陈纸扇可爱多了。
很喜欢粘着他,跟个甩不掉的小尾巴似得。
以前他还觉得麻烦,等他慢慢习惯、上哪儿都带着孩子时,陈纸扇却长大了,不再粘着他了,这找谁说理去?
以至于到现在,他想见一次陈纸扇,都有些为难起来,因为父女俩相处时越发的沉默,连找个话题都贼伤脑筋。
因此,他来得快走得也快,面上潇洒从容,心里却纠结万分。
对此,陈纸扇毫无所觉,但这并不妨碍她对陈青冥发自内心的敬重。
青冥符,仿造红月城的血月符,是专门为她个人炼制的一道保命底牌,不但消耗材料不菲,更是需要耗费陈青冥大量法力。
之前有一次与庄无道死战没有用,纯粹的只是因为距离太远,没办法被感应到而已,毕竟青冥符只是仿制品。
若是像血月符这种远古符篆能够量产,红月城也不会只有三枚,用一次少一次了。
据说血月符是宁无涯在一处远古秘境机缘所得,并非是可以复制的秘宝。
要不是青冥符感应范围被缩减至了八千里范围,消耗的材料也极为珍惜,这类制符手段恐怕会很值钱。
虽然父女俩没什么过多的交流,看上去身份了些,可感情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双方都不知该如何表达罢了。
经过这四个多月的护法,也让陈纸扇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修行有时候其实会比游历更快乐。
至少修行时间过得很快,而非像现在这般枯燥乏味。
进入顿悟状态是相当难得的机缘,她也不可能因为这么点小情绪去强行唤醒吕良。所幸,之前已经做过一次护法了,一回生二回熟,倒也是顺手得很。
此时,她就坐在火堆旁,烤着几串团子。
团子由糯米制成,中心包裹着各种甜口的馅儿,昨天中午做多了剩下了一些,此时正好烤着吃,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作为一个元婴境大佬,陈纸扇早已辟谷,吃不吃东西,根本不会影响到她的饿感。
但她不饿,有人却很饿。
只见在远处草丛中,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人,因为意志不太坚定,此时显得十分烦躁。
“小妹妹,来一串不?”
闲来无事,陈纸扇逗着小女孩儿道。
“我没钱。”
“嗯,你告诉姐姐,你是怎么来到这荒郊野外的,作为交换,姐姐给你四三串,怎么样?”
小黑炭小大人般点了点头,走近陈纸扇便开始竹筒倒豆子。
她叫陶悦妮,是天元城里普通人家的孩子。
因为去年天灾,家里最后照顾他的老爹也死了。无家可归的她只能一路跟着难民队伍,期望去红月城能够安家。据说那里城主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大家都心向往之。
只是快到红月城,他们却遇上了骗子。
说是有燕军兵卒膝下无子,想要收养走一帮小孩儿,将来好为这些老卒养老送终。
最后难民队伍里只选出十来个跟小黑炭差不多年纪的,当时大家自然都高兴极了。因为早些年便有燕军兵卒认养小孩儿的事情,没想到传闻竟然会是真的。
可是等他们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后,迎接他们的却是被集体圈养,而非为他们每个人寻找一处新家。
在那个古堡里,他们完与外界隔绝,虽然不愁吃穿,也不用做什么苦力,甚至还会被集中起来识字算术,但令每个人都感觉不安的是,身边的同伴却在慢慢消失。
按理说,经历过逃难生涯的孩子,都是很好养活的,怎么会在吃饱穿暖的情况下无故消失?
小黑炭声音透着股老成,说话的时候跟说书先生讲故事似得,自己还附带情绪。
话到了这里,或许是太过投入,她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显然是记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来,先付定金,你接着说。”
陈纸扇递给小黑炭一串团子,示意她接着讲。
之后的事情恐怕小黑炭不愿回忆与说起,她这一打岔,自然也想缓解一下小黑炭的情绪。
谁也不会边吃东西,边讲恐怖故事吧?
果然,开始狼吞虎咽后的小黑炭,因为被破坏了气氛,心情渐渐平复,身体也停止了颤抖。
她接着道:“后来,我们中有人负责打扫,看见了一处血池。在池子里躺着很多小孩儿。”
“他们死了?”
“还活着,但是都陷入了沉睡。”
陈纸扇拍了拍肩膀再次颤抖起来的小黑炭,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
魔宗的血神子,没想到竟然已经侵蚀到了这里。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有个红衣道人突然出现在古堡,他一个人杀光了里面所有的大人,可那血池里的小孩儿却纷纷苏醒,开始围杀那红衣道人”
“然后呢?”
“然后我们趁机逃走了。”
“”
陈纸扇这才意识到,并不是谁都像她这般喜欢看热闹,普通人见能逃命,哪里还愿意待在那种鬼地方?
“对了,你说你们都逃出来了,那现在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因为那些逃出来的孩子,好像都被抓走了。”
“”
陈纸扇面脸黑线,这群傻孩子,一定是中了什么精神烙印却不自知,然后那个偶然发现魔宗巢穴的道人,恐怕已然身陨,不然魔宗断然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四处搜查。
魔宗属于乾国范围,不在自家地里发展血神子,却鬼鬼祟祟的潜入到了燕国,小算盘可打的真响。
放开神识一扫,她面色转冷。
暗道一声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