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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倒是真的。
在和顾流觞一起睡之前,她从未觉得自己睡觉不老实。
最开始,她还觉得是顾流觞在暗中捣鬼,趁着她睡熟了把被子盖到她身上。
直到有一次,她没忍住将琉璃镜放在桌子上,记录了一整晚。
事实证明,真的是她自己钻进去了,而且还钻的很自然,很流畅!
沐依裳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罢了,你爱抱着就抱着吧,不准乱碰乱摸。”
顾流觞连忙笑着搂住沐依裳的脖子,亲昵道:“好的,师尊。”
夜里果然下起了雨,雨声淅淅沥沥的,偶尔有几道雷在天空炸响,身边那人便会瑟缩着在沐依裳怀里颤抖几下。
沐依裳被他弄醒了,睁开眸子看了看他。
顾流觞额头上满是冷汗,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她将耳朵凑过去听,便听到那人拖着哭腔呢喃着:“娘亲,不要……不要丢下我……不要把我关起来,这里好黑,我好怕……”
“娘亲,有……雷声,我害怕,不要走……娘亲……”
他嘴里不断地念叨着,甚至有泪水从脸庞滑落下来。
前世的沐依裳从未在夜里抱着顾流觞睡过,顶多只是在他房间里陪一陪他,等他睡着了自己便走。
不似如今。
每每顾流觞被惊雷吓到,沐依裳都会听到他嘴里嘟囔着类似的话。
沐依裳枕着一双手臂,不由得思索起来。
顾流觞的爹娘……似乎是上古神族,但她不是很清楚。
连是神族这件事,也是在她成为顾流觞的阶下囚之后,听那个疯女人,也就是阎漱玉说起过的。
那女人自然不是什么好心告诉她这个,只是羞辱她,说她配不上顾流觞的神族之子,也不配和她争抢顾流觞。
一想到这些,沐依裳便觉得那女人病得不轻,她从未想过和她抢什么,甚至恨不得那女人赶紧把她赶出去。
她一刻都不想待在顾流觞身边,甚至宁愿一死。
正待她出神之时,耳边传来顾流觞的低语,“师尊……”
沐依裳一惊,尽管这一世的顾流觞在她的悉心教导之下,一贯说话温软,可声线是无法改变的。
在这种时候,听到这一声‘师尊’,让沐依裳心里一颤。
她半眯起眼睛,哪怕过了十三年,她还是没办法彻底释怀。
下一秒,那人往她怀里缩了缩,低声喃喃着:“师尊,怕……”
只是多了那么一个字,沐依裳便放下了大半的戒心,她抱住顾流觞的肩膀,轻轻安慰他,“别怕,师尊在这呢。”
天亮之后,沐依裳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人下榻,但昨晚没怎么睡好,她也懒得睁眼。
直到房门开了又关,沐依裳闻到一阵喷香的味道,她才揉了揉眼睛起身,“饭做好了?”
修行之人是不食五谷的,但顾流觞常常会给沐依裳做点东西吃。
他的手艺好得没话说,沐依裳很喜欢,也从来不拒绝他的好意。
这也算是她陪伴他度过雨夜的报酬吧!
师徒二人一起用饭,顾流觞给沐依裳介绍自己新学的菜式,“师尊尝尝这个青豆,很脆爽。”
沐依裳吃了两颗,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很清脆好吃。
她忍不住看一眼顾流觞的手,再看看自己的手,那人手指纤长,又白又嫩,而自己的却有不少茧子。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说好的常年学习女红的人手容易出茧子的呢?
似是注意到了沐依裳的视线,那人有点害羞的问:“师尊喜欢我的手吗?”
沐依裳也不遮掩,抓过他的手比了比,道:“你这手真是漂亮,和我的放在一起,显得我的手粗糙无比。”
那人笑了笑说:“才没有,师尊这是练剑练的,相比于师尊,我就是个没用的弟子,这么多年,修为一点长进也没有,剑术也是糟糕透顶。”
沐依裳安慰道:“那些东西不学无妨。”
她心里想的却是,你最好是这样!
顾流觞的生辰宴被凌霜涎办得很铺张。
这小子倒是出手阔绰,难怪能招惹那么多女修为他争抢。
宴会都已经开始了,沐依裳才姗姗来迟。
打从她一进大殿,便注意到了顾流觞那幽怨的表情。
沐依裳有些抱歉的冲他笑了笑,便很快落座了。
身为寿星的师尊,沐依裳的位置自然被安排在顾流觞身边,而他的另一侧便是凌霜涎。
见她来,凌霜涎便很是礼貌地说:“师姐来了。”
也就是在顾流觞面前,若非如此,凌霜涎定是要轻佻的喊她‘美人师姐’。
沐依裳忍不住笑了笑,道:“流觞,谢过你师叔了没有?”
“谢过了。”他回答。
今日顾流觞穿了一身粉色的纱裙,他本就白皙的皮肤在娇嫩的粉色映衬下,显得极为清丽。
尤其是不好意思的时候,脸颊上带着一点点红晕,像个出尘的仙子。
凌霜涎看得有些呆了,连眼睛都错不开。
为了博美人一笑,凌霜涎也是煞费苦心,将堆砌如山的灵石化成灵光,给顾流觞观赏。
可让他失望的是,小美人丝毫没有留意到他急切等待夸赞的眼神,只笑盈盈的对沐依裳说:“师尊,真好看。”
沐依裳笑道:“是啊,好看好看。”
相比于灵光,她倒是觉得凌霜涎的脸色变化更好看。
让沐依裳惊讶的是,顾流觞竟然还准备了一支舞,要跳给宾客们看。
那人还嘱咐她中途不可以离场。
沐依裳一面震惊,一面点头答应。
她竟不知,他还会跳舞!
遥想多年前,沐依裳也曾经尝试过要让他学学跳舞,可顾流觞似乎很不喜欢,拒绝了沐依裳几次之后,她也就不再强求。
今日倒是奇了,他不仅主动学了,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
顾流觞是有些内向的,在沐依裳面前他能有说有笑,可在外人面前,虽然不会无礼地不理不睬,但也都是‘你问一句,我答一句’的模式。
沐依裳越发觉得好奇,耐心的等下去。
不多时,顾流觞换了一身灵便的舞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