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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测着师尊此刻是不是也在想念着自己,但却不敢上前去,更不敢给师尊传音。
顾流觞站了足足一个时辰,这才回去。
刚进门没多久,便有人来了。
来人是白青竹的弟子,来请他去霜华宫的。
顾流觞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但想着或许是和师尊有关的事情,他这才收敛了自己的脾气,跟着那弟子去了。
进了霜华宫,白青竹坐在案台前有些犹豫和纠结。
他不讲话,顾流觞先开了口,“你找我何事,是不是我师尊出了什么事?”
白青竹惶惶然的抬起头来,道:“哦,不是,和你师尊没关系,只是出了一点事,我找你来,是让你来帮忙的。”
这话让顾流觞眉头紧了紧,道:“我看上去像是很闲吗?”
白青竹突然笑了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顾流觞一番,而后煞有介事的模样,道:“你不只是看上去,你就是很闲啊,我听人说了,方才你去仙人洞门口站了许久,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做。”
这话自然不会让顾流觞高兴,他转身便要走。
白青竹连忙起身拦住他,笑道:“你别着急啊,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
顾流觞冷笑一声,鄙夷的看着他,双手环抱在胸前,道:“哦?你倒是说说看,怎么就是为我着想了?”
白青竹轻咳一声,而后分析了起来,“你看啊,你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做,所以整日想着你师尊,这两日都有些消瘦了。不如干脆出去做点什么,等你师尊出关,我还可以在你师尊面前夸赞你几句,这样不好吗?”
说着,白青竹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顾流觞并不吃他这一套,但有一点白青竹说的是有道理,他的确是太闲了,所以才会这样思念师尊,每一刻都觉得难熬。
白青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最要紧的是,这件事和萧漱玉有关,你难道不想管?”
顾流觞道:“既然是萧漱玉的事,为什么你不找萧跃笙?相比于我,萧跃笙身为萧漱玉的师尊,他才应该对自己的徒弟负起责任来,不是吗?”
这话噎得白青竹有些说不出话。
事实上,他已经派了萧跃笙去处理,只不过……已经一日了,萧跃笙那里却没有半点消息。
白青竹眼珠儿转了转,想到了什么,道:“话也不能这样说,这可是个好机会,你和萧跃笙一起去,也可以在你师尊面前表现一下,证明你比萧跃笙强得多,是不是?”
虽然理由很牵强,可一想到和萧跃笙比较,的确是激起了顾流觞的好胜心。
他犹豫片刻,道:“说来听听。”
见他松了口,白青竹赶紧拉着人坐下来,细细的说了起来。
“就在昨日,锁妖阁被人破坏了,有人说曾经看到像是萧漱玉的人出没。她原本就是负责看守锁妖阁的,对锁妖阁自然是熟悉的,要想破坏锁妖阁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白青竹道。
顾流觞道:“那又如何?锁妖阁中早已经没有大妖恶妖了,不是吗?”
白青竹摸了摸鼻尖儿,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即便是小妖,也不能这样放任不管。锁妖阁里的妖,都是害过人命的,一旦逃出去难保不会再次伤害凡人。”
顾流觞挑了挑眉,问:“所以呢,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白青竹笑道:“自然是……去那逃走的妖物捉拿回来。”
顾流觞看着白青竹,只觉得这家伙像是在耍他似的,“你的意思是,疑似萧漱玉的人将锁妖阁破坏了,妖物逃脱,你让我去捉拿妖物,还美其名曰是处理和萧漱玉有关的事情?”
被他这样明明白白的一分析,白青竹顿时有点尴尬,他哈哈的笑了笑,道:“你的概括能力很强嘛。”
顾流觞却冷冰冰的盯着他,并不买账。
白青竹收起脸上的笑容,道:“逃脱的妖邪实在是太多了,我也没有办法,很多弟子都下山去了,我也是人手不够了,你就帮帮忙吧。”
说着,他狗腿似的给顾流觞捶了锤肩膀。
“你放心,等你师尊出关,我一定好好在她面前夸赞你。”白青竹道
见顾流觞仍旧不吃这一套,他又道:“你想啊,你师尊闭关的这段时间里,你若是整日游手好闲,门中出了这样的事,也不帮忙,你师尊肯定不高兴的。但若是你帮了忙,也没有整日浑浑噩噩,你师尊知晓了,也会觉得你长大了,很懂事,不是吗?”
这话倒是有点打动顾流觞了。
他轻哼一声,道:“多少?”
白青竹一怔,而后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三百,就三百只,以你的修为,应该很快就能捉拿归案了。”
顾流觞没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来,摊平在白青竹面前。
这可把白青竹高兴坏了,连忙将一张名单交给顾流觞,上面记载了妖邪的种类和逃窜的方向。
顾流觞拿了东西便起身离开,身后白青竹喊着:“万事小心些,别受伤,不然我没法儿跟你师尊交代。”
话说完之前,那人已经消失了。
让白青竹没想到的是,顾流觞三日后就回来了,扔给他一个锁妖瓶,道:“都在里面了。”
说罢,他转身便走。
白青竹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锁妖瓶,突然有些后悔了,自己应该多给顾流觞分配一些的,其他弟子们都还没回来呢。
七日后,其余弟子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但有三名弟子一直没有回来,这让白青竹有些担心,那三名弟子是他座下尤为出众的,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拖得这么久。
于是乎,白青竹便派人下山前去寻找,可恐怖的是,派下山的人,都一去不复返了。
此时,白青竹才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心里也很是担忧。
白青竹只好匆匆忙忙找来了萧跃笙商量。
萧跃笙听了情况,脸色有些难看,道:“难不成是那个黑衣人?”
这话让白青竹的神经立刻绷紧了,他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便是顾流觞所说的那个黑衣人,疑似方东余的黑衣人。
他连忙追问:“萧师弟,什么黑衣人,你详细说说。”
萧跃笙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就他回霜华门的前一日,他正捉拿一名狼妖。
追至狼妖的洞府,萧跃笙便遇上了从洞府冲出的黑衣人。
那人形色诡异,萧跃笙便同那人动起手来,缠斗之下,他还被那人打了一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觉得自己的修为在那人之上,却有一种无力对抗的感觉,还有……”他说着,眸子微微暗了下来。
白青竹问道:“还有什么,萧师弟,不要隐瞒,还请尽数告知我。”
萧跃笙犹豫再三,道:“我后背,被那人打了一掌,这几日一直觉得有些隐隐作痛,即便是我运功调息,仍旧得不到缓解。这种疼痛并不强烈,我也一直没有放在心上,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话音刚落,白青竹便急急忙忙的将他的衣衫扯开,检查了他的后背。
白皙的皮肤上一个黑色的掌印十分骇人。
白青竹细细的观察之后,发现不仅仅是掌印,那黑色似乎有蔓延的趋势,像是一个个小小的黑虫正顺着那黑色掌印往四周蔓延。
他皱眉,“你为何不早点说?”
萧跃笙听出了白青竹语气里的着急,不解的问道:“掌门师兄,很严重吗?”
白青竹重重的叹了口气,将他的衣裳合上,道:“那一掌是用了什么诡谲的术法,像是在你的皮肤里注入了什么毒物,正在不断地向其余部位扩散。”
说罢,他连忙拉过萧跃笙的手腕,按在他的脉息上。
怪了,从脉搏上,竟然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还是第一次白青竹觉得完束手无策的病症。
一点破绽也没有,那人似乎就是看中了这一点,下手也在背后,大概是摸透了萧跃笙的性子,知道他不会在意,也不会让旁人看他的后背,企图让他悄无声息的死去。
可现在,即便是他发现了,也还是没有办法。
该死,真该死!
白青竹有些懊恼,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他也只是说:“此事千万不要声张,你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现,我会想办法,暂且不要别其他人发现。”
萧跃笙轻轻颔首,便告辞了。
白青竹都快把古籍翻烂了,只为了能救萧跃笙一命,而萧跃笙也按照他的要求,每日装作毫无戒备的样子继续做事。
一日一日,白青竹的头发都快白了,却仍旧没有找到办法。
他整日整日担忧,张夫人也跟着担心他的状况。
这日,张夫人和以往一样来看顾流觞。
顾流觞正和她说着话,她便出神发呆,完没听进去顾流觞的话。
这让顾流觞察觉到了不对劲,询问道:“娘亲,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张夫人倒也不隐瞒他,道:“还不是你掌门师伯,这几日发了疯似的,每日看古籍看到很晚,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我问他,他又不肯告诉我,也不知道在搞什么,人都快累垮了。”
这倒是怪了,还有让白青竹如此手足无措的事情?
顾流觞沉默一瞬,道:“娘亲先不要担心,我陪你去问问掌门师伯便是了,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看在娘亲的份儿上,我一定义不容辞。”
张夫人很是欣慰的笑了笑,握着他的手,道:“好孩子,你真是个好孩子,只不过,我看这次你应当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师伯的性子你是清楚的,倘若能有别的解决方法,他万不会选择这样折腾自己的法子。”
这倒是了,白青竹可不是个有事自己先上的家伙,能交给别人,他自己从不插手,看样子,当真是棘手的麻烦。
可为了让张夫人能安心一些,顾流觞还是陪着她去问了白青竹。
白青竹从古籍中探出一个脑袋来,张夫人便喝道:“你整日在看些什么东西,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你是不要命了,是不是?”
到底是怕夫人的,白青竹连站起身来,安抚道:“夫人不要生气,先坐下,先坐下。”
说着,他给顾流觞使了个眼色,让顾流觞也帮忙劝着。
顾流觞倒是难得的没有和他对着干,拉着张夫人坐下,道:“娘亲先不要生气,有话慢慢说就是了。”
张夫人的确是喜欢顾流觞这个孩子,一听他安抚果然立刻冷静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平静,而后看向白青竹,道:“我说你,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
白青竹有些为难,表情不怎么好,道:“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跟夫人说了也是徒增烦恼,还是不说了。”
然而,这话的结果便是张夫人狠狠的一拍桌子,那人立刻都招了。
听了情况,张夫人也跟着皱起了眉,问道:“难道找不到可以救他的办法?”
白青竹沉默良久,视线落在顾流觞身上。
顾流觞眸子里幽深幽深的,即便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也没有半点波澜。
神族的血能拯救凡人,这是谁都知晓的事情,白青竹的目光里也足以说明了一切。
顾流觞则是平静的将视线移开,并不搭腔。
白青竹再次叹了口气,道:“你看吧,即便有办法,也没有用啊,天底下哪有人愿意救情敌的?”
张夫人也沉默了,这话说的没错,她也知晓顾流觞一直都不喜欢萧跃笙,这事儿实在是难办。
作为娘亲,张夫人也没法子用身份来压他,于是也不发一声。
顾流觞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自然也没有要救萧跃笙的意思。
萧跃笙的状况越来越不好了,他的身子也一日日的糟糕了下去。
这件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瞒也瞒不下去的。
只要一点点风声,很快就闹得沸沸扬扬。
霜华门上上下下因为萧跃笙突然的病症开始惶惶不安,有人说他命不久矣,这让若怀宫的一众弟子都担忧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