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宫,圣瑞宫。
“停轿!”
一道夹着喉咙的公鸭嗓声传来,轿子才终于不再摇晃。
徐国长公主看了眼面前的内侍,后者会意,让抬轿之人部退下。
待人部走后,徐国长公主才缓缓打开坐垫,放了慕容复出来。
“慕容公子,辛苦了!”
徐国长公主白皙的脸颊上带着一抹粉晕,显然自己坐在轿中,身下藏着一个男人这种事,也让这位小公主颇有些难为情。
“长公主客气了!”
慕容复见她露出这副可爱的模样,也不知该说什么,回了一礼。
李清照此时也走出轿外,三人一同进入圣瑞宫中。
因为朱皇太妃出身寒微的缘故,导致这位本该贵尊为皇太后的待遇,也未能实现,只能被尊为太妃。
是以朱皇太妃病重,还需要长公主侍奉于病榻前不离开一步,并亲自给朱太妃喂汤药。
比起李秋水的寝殿来,这圣瑞宫倒显得更加金碧辉煌,雍容华贵,不失皇家气派。
不过这也正常,哪像李秋水的宫殿,简直就是个风月之地。
长公主让二人在屏风外稍候了片刻,跟着进入内殿,与床榻上的人低语了几句。
李清照向慕容复靠近了几分,轻声说道:“皇太妃对人十分温和,从不摆架子,复郎,你待会不必紧张。”
慕容复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不多时,长公主就走了出来,说道:“慕容公子,请跟我来吧!”
慕容复当即跟着走了进去,李清照与长公主携手并进。
来到床榻前,慕容复便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妇人,而对方也神情萎靡地向他看了一眼。
行医讲究望闻问切,慕容复仅是看了她的面容,便大致看出对方是体内精气亏损之状,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许多诊断方法。
“长公主,可否容我替皇太妃把一下脉?”
“这……有劳了!”
长公主犹豫了一下,点头道。
朱氏静静地看着慕容复,想要将手伸出来时,动作却十分迟缓。
长公主帮忙将母后的手拿出被中,一边安慰起她来。
慕容复宁心静气,将一根食指轻轻搭在对方手腕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长公主和朱皇太妃见他替人把脉,竟用一指,不由得心下暗奇。
如此过了数个呼吸的时间,慕容复才改换五指搭在朱皇太妃手腕的经脉上。
紧跟着,一股热流从他的指尖输入到朱皇太妃的手腕经脉,跟着顺其经脉游走,流遍身。
如此循环往复,行使了数个大周天后,朱皇太妃忽觉通体舒畅,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居然能发出声音了。
不等她惊喜万分,慕容复搭在她手腕上五指缩回,跟着取出银针,扎在了朱皇太妃头顶的百会穴,以及两只手腕、脚心处,各扎了三针,这才收手。
见长公主向自己看来,慕容复解释道:“皇太妃乃是精气亏损严重,才导致卧床不起,口不能言。
我方才用内功替皇太妃疏导经脉,此刻以银针刺穴,将一部分内家气功留在皇太妃体内自行流转,半个时辰后,便会有所好转。”
察觉到朱氏的症状后,慕容复也不免有些心惊,对方不过四十来岁,但身体却像是七八十岁一样迟迈。
在他看来,应该是朱氏年轻时身体负荷太重,导致脏器损伤,以至于身体每况愈下,随着年纪稍长,才变得更加严重。
简单点来说,就是她生孩子生得太多了,据慕容复所知,当今大宋皇帝的同胞兄妹就有六人,加上这位长公主便是七个。
试问朱氏短短十余年间,一连生了七个孩子,这身体负担能不大吗?
好在慕容复学了洗髓经,方才用洗髓经的内力替对方清除了体内的一部分杂质,这才能勉强稳住对方的情况,不然以朱氏的身体,哪怕每天大药进补,估计也活不过几年了。
而且每活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痛苦折磨。
长公主能明显看到母后脸上的气色有所好转,心下说不出的激动。
“慕容公子,仅是有所好转?可否根治我母后的病症?”
慕容复道:“人之兴衰,生老病死,乃是常态,这是无法逆转的。”
见长公主明亮的眼中顿时蒙上一层灰暗,慕容复又道:“不过,替皇太妃延寿几年,还是可以做到的,如果调理得当,能延寿十年,再不济,延寿三五载,也比现在痛苦的卧榻在床好多了!”
长公主眼中再次恢复了神采,下意识地抓紧了慕容复的手,问道:“慕容公子,还请你一定要救救我母后。”
慕容复道:“如我所说,皇太妃的病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治好。”
“这样吧,我开一些膳食药方,长公主平日可以用来给皇太妃调理身体,至于之后的针灸刺穴之法,我会教给清照,让她替我医治皇太妃。”
“为何要劳烦李家姐姐?慕容公子不能亲自替我母后医治吗?”
长公主不解的问道。
倒不是她不相信李清照,而是不希望在家这件事上出现任何意外。
慕容复道:“还请长公主见谅,在下有要事须办,不会在东京停留太久,不过长公主放心,我既然敢让清照替我,自然是能保证皇太妃无恙。”
想要将朱氏的身体调理好,便需要用洗髓经替她改善体质,而这个过程十分漫长,至少也需要七天一次,为期一年,才能让她的身体恢复到五六十岁的状态,至于之后能活多久,也只看对方的造化了。
慕容复不可能在东京待上一年,就为了救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能将洗髓经传授给李清照,让她代为医治,那已经是慕容复最大的让步了。
长公主看着慕容复,目光微微闪烁,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但最终,还是顾及和李清照的情分,没有说什么。
这时,朱氏缓缓开口道:“小七,你莫要为难慕容公子……”
“母后!”
长公主来到朱氏身边,眼眶微红,有着泪水莹莹闪动,想要伸手握紧母后的手,但看到手腕处的三枚银针,还是强压下了心中的情绪。
这还是她时隔数月,第一次听到母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