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他还想关我多久?
当晚。
姜夕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一位看不清面容,声音却格外好听的女人蹲在地上,轻声细语地和她说话。
“我们的淼淼长大了,也变漂亮了,妈妈很高兴。”
妈妈......
她第一次梦到母亲。
没有关于母亲长相的记忆,所以在梦中连脸都看不清。
女人双手细腻,捧着她的脸颊,亲了亲:“淼淼要知道,妈妈是爱你的。”
“爱我,为什么不要我?”
为什么不要她,让她变成孤儿。
十年了,除了薄寒沉,没一个人找她。
“妈妈......”
女人说着,低声哭泣起来,滚烫的泪水落在姜夕手背上,仿佛燃烧的火焰,灼伤她的心口。
“淼淼,妈妈真的爱你,可是妈妈不想让你受伤害......”
“淼淼,你乖乖等着,妈妈迟早会接你回家的......”
女人痛哭流涕说着话,四周忽然袭来一阵朦胧白雾,逐渐将她的身体吞噬掉。
“不要!”
姜夕脸色惨白,下意识追出去。
可刚抬脚,却猛地掉入一个深长的黑洞,将她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房间里透着微光,窗台上那只精致漂亮的福袋正随风摇晃。
一只长臂搂着她的腰,俊朗的脸颊埋在她怀里,睡得十分熟。
姜夕环顾四周一眼,发现刚才只是一场梦。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梦到自己的家人。
妈妈......
好陌生的词语。
姜夕苦涩的扯动嘴角,抱紧怀里的男人。
以后有薄寒沉的地方,就是她家。
——
帝景别墅。
小舒是通过针灸治疗。
每次扎针,小姑娘都怕得浑身发抖。
有姜夕在场抱着、哄着,才会安静些。
所以这两天,姜夕是家里、公司和医院三处跑,忙得不可开交。
陪小舒做完针灸,又忙完公司的事,姜夕才抽空去医院。
进病房之前,她特地问了霍西晏的主治医生,对方说伤口已经慢慢愈合,可以出院了。
但是——
对方不肯。
姜夕带着满腔的疑惑,抱着鲜花推开病房的门。
“霍先生,今天怎么样?”
“恢复得挺好。”
见她进来,霍西晏自然地将手中的电脑放下,眉眼温柔的看着她,“请坐。”
姜夕坐下,将鲜花摆弄进花瓶。
压抑的病房,瞬间多了丝生机。
霍西晏望着她,眼底的笑意和温柔更加浓郁。
“我刚才问医生,好像说可以出院了。”
“嗯,但我还想住两天。”
姜夕怔住,脑海中缓缓打出几个问号。
医院这种地方,还有人不想走吗?
见姜夕不解地盯着自己,霍西晏淡淡一笑,解释道:“我身体特殊,伤口恢复比较慢。打算完全恢复好,再离开。”
这样的解释,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可姜夕却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就再修养一段时间吧。”姜夕没多问,微笑着回答。
陪霍西晏聊了会儿,姜夕才起身离开。
待女孩儿身影消失,助手走上前,恭敬道:“主子,我们出来很久,家里已经在催了。”
霍西晏幽深的目光落到床头的百合上,指腹轻轻碰了碰,笑容浅浅地道:“再等等。”
“......是!”
助理没敢再多嘴。
他其实明白,主子一直待在医院,就是为了每天能名正言顺让淼淼小姐来探望。
真是可怜。
明明主子才是淼淼小姐,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
宁轻晚被困在水天一色,两天一夜。
房门紧锁,窗户封死,手机没收。
除了到点给她送吃的,门口的保镖如同木头桩子,完全将她当空气。
“晚餐。”
保镖没好气地将盒饭往她面前一扔,呛鼻的辣味儿扑面而来,宁轻晚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顾司承知道她胃不好,吃不了辣,一日三餐都叫人送的加辣食物,明显故意折磨她。
哪怕这样,她也要吃。
吃了才能活下去,离开这里。
宁轻晚扒了两口,拧眉抬起头,哑着嗓音问:“顾司承还要关我多久?”
“我们只负责看守。”
宁轻晚无言以对,他们就不能有点别的回答?
两天了,都是这句话。
是她已经两天没往m国打电话,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想起m国的人,宁轻晚焦虑不已,将碗狠狠摔在地上,拿起碎片对准脖子,冷声道:“你们看守的人如果死了,也没法交代吧?”
为首的保镖被宁轻晚吓得不轻。
顾先生确实这样说过,不允许她出事。
回过神来,立刻小跑出去打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
一辆黑色古斯特停在别墅门口,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男人风尘仆仆而来。
“顾先生。”保镖齐刷刷退到一遍。
顾司承一身黑色西装,领带稍稍歪斜,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英俊冷贵的面容此刻寒气四溢,漆黑的眸子更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看见她手中的碎片,男人忽然“呵”的冷笑出声,阴鸷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都下去!”
不到一分钟,保镖全部离开。
房间变得空荡,陷入久久的沉寂中,空气的温度逐渐下降。
“想自杀?”
顾司承慢条斯理的扯掉领带,修长的指腹解着袖口,笔直的双腿停在宁轻晚面前。
随即蹲下,冰着脸去拿她手里的碎片。
宁轻晚十分防备,往后躲闪。
下一秒顾司承捏住她手腕,将碎片被夺了过去,带着怒火砸在窗上。
“砰——”
玻璃碎了一地,可想而知这力度有多大。
碎片锋利,又捏得紧,宁轻晚掌心和脖颈都划了好几道血痕。
血液已经干掉,可她皮肤白,一点点颜色就格外刺眼。
看见那几道深深浅浅的伤口,顾司承心口堵了团怒火,眼神冷冰冰的。
“我看你不是想自杀,是在威胁我放你走。”
宁轻晚坐在地上,十指紧握,微垂着头。
沉默许久才抬眸望向眼前的男人,眼睛染着血丝,嗓子干涩:“顾司承,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说呢?”
顾司承勾着嘴角,笑容却没温度,一字一句都冷得像冰刀,“这才多久,宁小姐不会就忘了当年的事吧?”
没忘。
也不愿意想起。
宁轻晚闭上眼,那可怕的画面冲击感十足,身体微微颤抖。
见她不作声,顾司承用了几分力捏住女孩儿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