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她是无辜的
因为是夜里,所以推门的声响格外大。
正靠在床头,对着窗外发呆的男人,缓缓收回视线。
看着出现在眼前,面色冰冷了,一身萧杀之气的男人,宁成功并没有多惊讶。
平静对上他的眼,许久后,才扯动干燥的嘴唇,低哑出声:“你终于来了!”
从他出狱到现在,一直在等两个人。
一个是顾司承,一个是宁轻晚。
可这两个人,谁都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顾司承脱了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拉过椅子坐在宁成功身前,修挺的身躯显得格外慵懒。
紧接着,男人掏出香烟,点燃。
烟青色的烟雾从唇齿间吐出,在半空中逐渐氤氲开,衬得男人的俊脸越发的邪肆,同时也增添一丝戾气和危险的气息。
宁成功肺不好,闻不得烟味,剧烈咳嗽起来。
顾司承瞥了他一眼,岑薄的嘴唇轻勾,挑着眉梢扯出一抹轻蔑的讥笑。
烟雾,不停往外喷吐。
宁成功的咳嗽也越来越厉害。
一侧的助理,偷偷瞄了眼自家老板,没作声。
这明显是故意的。
一支烟燃到尽头,顾司承才漫不经心地掐灭烟头,笔直的双腿自然叠交,清冷的眸子轻飘飘的落在宁成功脸上。
宁成功咳得脸色发白,原本糟糕的身体,此刻更是虚弱不已,随便就能被人夺去性命。
见顾司承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宁成功忍不住身体的不适,张嘴开口:“你今天来,想做什么?”
这些年,顾司承有无数种办法可以弄死他,可偏偏要留着他的命,让他在监狱里受尽折磨也就罢了。
后来,竟也肯松口,同意让他保外就医。
他想了想,大概是轻晚的缘故。
轻晚这些年都在外国,他也知道顾司承在找她。
只要他活着,轻晚就会回来。
“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顾司承反问,声音冷入骨髓。
宁成功一阵语塞,苍白的脸颊泛着无力之色。
“看你这表情,倒是怕我想做什么。”男人修长的指腹轻轻搭在椅子扶手,骨节分明的指腹不轻不重的敲击。
每一下,都像是在对宁成功的灵魂审判。
宁成功心里咯噔一下,苍老的眼神凹陷,缓缓抬眸,眼底划过一丝恐慌。
见他露出惧色,薄顾司承满意的笑了。
“宁轻晚想尽办法,将你从牢里捞出来,能不回国吗?”
顾司承慢悠悠出声。
“你犯下的错,就由你女儿来偿还。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看着你的女儿是怎么替你赎罪的。”
果然是轻晚回来了!
宁成功猛地先开被子,着急下床。
由于身体不适,重重摔在地上,浑身骨头如同碎裂一般,痛意传遍全身。
他强忍着痛意,艰难地爬到顾司承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裤腿,眼镜猩红,“我才是那个罪人,你恨我怨我,甚至杀了我都可以。求你,放过轻晚,她是无辜的。”
顾司承冷眼睨着宁成功,却在他说宁轻晚是无辜时,眼底渗出一团怒火,高大的身子微微前倾,冰冷的眸子死死盯着眼前的残破之人,一字一句道:“宁轻晚是无辜的?”
宁成功抿紧薄唇,脸色苍白。
“为了宁家,费尽心思勾引我。女儿勾引我不够,还替你和我母亲牵桥搭线......”顾司承冷笑出声,“全世界的人都有可能无辜,唯独你们父女,最该死!”
一个骗他的感情,一个夺他的亲情。
最后的结果是,他家破人亡,差点死在病床上。
“这件事和轻晚没有关系。”宁成功眼眶里堆积着泪水,表情痛苦,傅分不清是疼的还是懊恼。
“顾先生,晚晚她是真的喜欢你,当初——”
“给我闭嘴!”
顾司承一脚踢开宁成功的手,站起身,浑身的怒火已经燃烧到极致,将他的理智烧得干干净净。
喜欢他......
宁轻晚喜欢的是,顾家背后的势力。
如果他不是顾家继承人,她还看得上他,费劲心思制造机会与他相遇吗?
如果喜欢他......
怎么会在他瘫痪在床,最需要人安慰时,带着所有的钱逃走。
那个女人,她没有心!
此时。
宁轻晚抱着年年,高高兴兴地往楼上走
小家伙跟只小猫儿似的,乖乖顺顺地趴在她怀里,红润的小嘴打着哈欠。
宁轻晚摸了摸他的小脸,柔声道:“我们就在外面看一眼,看了就走。”
年年点头,下巴轻轻搭在妈妈脖子上,大眼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滴——
电梯门打开。
宁轻晚格外小心的往里看了一眼,没看到有保镖守在外面。
正庆幸没人发觉时,房间里忽然传来激烈的低吼,这声音很是熟悉,像是......
如此大的声音,惹得年年也好奇转过头长睫不安的眨了眨,将宁轻晚搂紧。
是顾司承!
宁轻晚双手一抖,抱紧年年,转身就要往外跑。
可刚挪动脚尖,便听见顾司承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告诉你,你和宁轻晚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她越是看中什么,我就越是要毁掉什么。我要你亲眼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儿毁在我手里。”
“宁成功,你别想着死。你只要敢死,我立刻让宁轻晚去陪你。”
“你不是......”宁成功满脸泪水,卑微至极,“你不是喜欢晚晚吗?怎么舍得......”
“喜欢她?”顾司承勾唇,笑得极其残忍,“与我而言,宁轻晚现在就是件任人发泄的器物。要么扔掉,要么送给别人玩......”
送给别人玩......
毫无感情的薄凉声音传入耳膜,宁轻晚心脏剧烈刺痛,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一般,无法挪动脚步。
她知道顾司承恨她,可没想到狠到如此地步。
玩够了,就送给别人......
在他心里,自己已经如此不堪了。
直到年年软软的声音响起:“妈妈......”
宁轻晚猛然回神,捂住儿子的嘴,抱着他往外走去。
大概是走得太匆忙,转身时不小心撞到门框,楼道里发出一声巨响——
听见声音,助理急忙跑出来,却什么也没看到。
“顾先生,是风吹的。”
也是这声巨响,让酒精上头的男人找回了点理智,也意识到刚才说了什么。
送给其他人......
他真的喝醉了!
宁轻晚这辈子就是死,也得死在他身边。
顾司承捏了捏眉心,抓起外套,身体踉跄地往外走去。
走到疗养院门口,将外套随手一扔,疲惫的坐在楼梯上,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冷风之下,凄凉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