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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欢欢喜喜回到望江小院,钱济来已经回来多时,见到三人晃晃悠悠而来,只觉一个比一个气人,手指赵心一破口大骂,你这个兔崽子当众让为师出丑,当真是没一点良心,要不是为师我好心收留你,即便留在飞龙院你也就是个杂役!
黑白无常没绷住,笑出了声,钱济来立转矛头,大骂两人一天到晚就会耍嘴皮子,年擂战马上开赛在即,却还不肯下工夫,到时只会给望江小院丢人现眼。越骂越气,当即就要试两人修为,两人如遭雷击,各找借口,一个说练功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腿,还没好利索,一个说今日染了风寒,气息不畅,又说今天看了黄历,不宜动手。但钱济来根本不为所动,还未等两人编完,已然出手,两个人加起来一招没挡住,便双双又进沙坑闯了一遭。
赵心一恍然大悟,感情老二学的是师父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就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钱济来实在没过瘾,望向赵心一道:“臭小子,你搁那儿嘀咕什么呢?过来,该你了!”
赵心一赶忙道:“我跟那俩不一样,我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打斗,就在飞龙殿前!”钱济来一脸不信,赵心一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将那战斗的场面讲得是天花乱坠,更是将自己描述得英勇无比!
黑白无常趴在沙坑中面面相觑,均感棋逢对手,遇到一个比自己还能编的。但钱济来居然还信,犹如身临其境,频频叫好。
听了,钱济来亲切地拍了拍赵心一肩膀,夸他干得好,给望江小院长了脸。再望向黑白无常,马上变成一脸嫌弃,喝斥道:“你俩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烧饭!”
黑白无常顿时哭丧着脸道:“师父,不是该老六……”钱济来眼一瞪,两人话未说完,就麻溜地跑去了灶房。
钱济来又望向赵心一道:“你小子好好准备,希望你三个月后也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赵心一不乐意了,争论道:“哪是什么狗屎运,分明是我运筹帷幄!”
钱济来白了他一眼,道:“少废话,去帮他们俩吧,要不然晚饭就没法吃了!”
赵心一忽然反应过来钱老头最后一句话,赶忙问道:“三个月后什么意思?”
“入门三个月的青狼局弟子会进行第一次年擂战,名曰‘百狼争雄’,到时别给为师我丢脸啊!”钱老头随即严肃道,“而且,这次年擂战前十名还有进入祖地符湖感悟天元经的资格!”
赵心一脱口而出:“真能感悟天元经?不是骗人的把戏?”
钱济来的脸马上板了起来,怒道:“是那俩货告诉你的?”
赵心一很不厚道地点了点头。
钱济来骂道:“那俩货就是自己下不来蛋,还怪草窝的草鸡!”
赵心一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个屁,还不去帮他们做饭!”
“别忘了还我钱!”赵心一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小子还敢提!”钱济来作势就要动手,赵心一赶忙逃窜。
钱济来道:“符湖感悟之前不要突破到筑基期!”
赵心一身一震,驻足回望,钱济来已经转身走向自己的屋。
赵心一赶忙道:“燕晨现在还没筑基,是不是就是为了这次符湖感悟?”
“有几分小聪明!”钱济来头也没回。
“看来,这符湖之说是真的!”赵心一小声嘀咕了一句,便来到灶房,黑白无常正对着满地的山珍野味一筹莫展,唉声叹气,不知该从何下手。赵心一顿觉十分好笑,落井下石道:“你俩中午指挥我的时候不是头头是道吗?怎么,用到自己的身上都不会了?”
两人立马赔笑脸,道:“好师弟,跟你比,我俩确实不够看,你来,你来,我俩给你打下手!以后咱们就是三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赵心一继续打趣道:“做顿饭就是好兄弟了?怎么感觉当你们的兄弟也太不值钱了?”
“哪能!这也就是你!”一会儿工夫,两人好话就说了几大箩筐,赵心一见好就收,撸起袖子开干。这两人也不敢再作壁上观,帮着洗洗刷刷,生火添柴。三人边干边聊,赵心一这才知道这些野味竟都是他们师父专门打来的,让赵心一多少有些意外——这么个老头还有这么细致的一面!
忙活了半天,一桌子饭菜终于准备妥当,足有十几道菜。另外三位师兄弟早就闻着味儿聚了过来,口水吞了一口又一口,眼见饭菜妥当,赶紧帮着准备桌椅碗筷。老三一溜烟跑去请钱济来,后者早就闻着了味儿,肚子咕咕直叫,只是碍于面子,不好主动过来,暗恨这帮兔崽子也不早点来叫他,要不然也能帮着尝尝味道,提前吃上几口。
待老三跑来,又赶紧装作专心读书,一不小心却将书拿倒了,被老三看在眼里,忍不住偷笑,老头察觉到不对,恼羞成怨,一把揪住老三的耳朵,痛骂老三不懂看书的最高境界。
一通小闹之后,钱济来入了座,一众弟子赶忙入席,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菜肴,就等着师父动筷。
钱济来左右扫过众人,恨铁不成钢地道:“看,看,都看到眼里去了!”一众人讪笑。钱济来清了清嗓子,郑重向众人介绍了赵心一,并欢迎赵心一进入望江小院这个家,提醒众人日后要亲如兄弟,互相关照,一众人纷纷称是。
钱济来又骂老三,平日里是个酒鬼,这重要的日子却成了良民,连酒都没备上。老三起初以为听岔了,老四老五提醒,仍是不敢相信,反问一句:“今晚的功课不用做了?”待钱济来点了点头,老三老四老五三个人直接高兴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同跑到老三院外暗修的小酒库中抱来四大坛酒,给每个人都满倒一大碗。钱济来端起酒碗与众人痛饮,一众人吃吃喝喝,其乐融融。直到夜半子时,这才散去。
赵心一回到卧房,倒床便睡,刚睡着就梦到自己成了一名兵士,敌方有千军万马杀了过来,自己却是孤身一人,正在奋力迎战;千军万马陡然变成僵尸鬼怪,狰狞可怖,立时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半天才完从梦中清醒,弄明白了身在何方,自己是谁,也明白了梦中为何会有那金戈之声。
“叮叮当当……”
老大宁霜秋房中响声不断,赵心一气呼呼地翻身起床,来到宁霜秋房门前,敲了几下房门,没人应答,又用力砸了几下,宁霜秋这才打开门来,见到赵心一很是热情地道:“小师弟,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赵心一强忍骂街的冲动,心平气和地道:“大师兄,你这实在是太吵了,我根本睡不着啊!”
“是这样啊!”宁霜秋恍然大悟,立马道歉,“实在对不住,对不住,我小点声小点声!”
赵心一见到的是粗狂汉子,听到的却是正儿八经的娘娘腔,不由头皮发麻,身起鸡皮疙瘩,又见他态度这么好,顿时怨气消,反倒不好意思了,谢过之后,便匆匆逃走。回到房中,刚躺到床上,那边又叮叮当当响了起来,声音是好像比先前小了那么一点,可这又有个屁用!长叹一口气,用被子蒙住了头,刚觉世界安静了几分,又有刺鼻的腥臭之味从另一侧袭来,呛得他眼泪直流,喷嚏连连。
忍无可忍,他便再次出门来到老二门前,还未敲门,就听里面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
“名字刻好了吗?”
“没有。”赵心一感觉山风突然又京了几分。
“不想做无名之鬼就滚蛋!”
“好嘞!”
赵心一在心里将两人骂了个猪狗不如,回到房中卷起铺盖卷便去了灶房。痛痛快快睡了一个时辰,又梦到老道士,不觉泪流满面,将自己给哭醒了。
上次见老道士,后者在他的心湖留下一卷玉简,乃是仙符宗至宝,仙符经。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些东西他早就会背了,竟是老头一直让他念的驱魔咒,原本以为都是些糊弄人的东西,却没想到竟是鼎鼎大名的仙符经!而且,经书的大道,正是老道士这些年一直苦口婆心教他的东西。
当真是用心良苦!
赵心一不觉眼眶再次湿润,努力平复心境,入定修炼,可结果一如前几日,体外灵力依旧无门可入。多么讽刺,世入眼中的宝贝在他这里却是废物。
他叹气自嘲道:“真正的废物应该是自己吧!”
再想起燕星海和高天志,他不由有些心灰意冷,论修为,人家一个能灭自己几百个没问题,论权势,更是连比都不用比,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难道这血海深仇这辈子就没法报了?心下不甘,又想到了眼下唯一的依仗——老黄,可后者已经失踪了大半个月,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难道同命符被他破开了?那可就真没什么指望了!
老头也说了,凡事无绝对!世上奇才这么多,兴许还有别的法子修补灵脉,得多看点书才行。
这边他胡思乱想,不觉到了寅时,院子里响起响亮的喊声。
“都起来了,早课的时辰到了!”
正是钱济来的声音。
“还真都是奇才啊!”赵心一由衷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