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擂战获得感悟资格的两局弟子早早来到问情山,浓雾封山,大阵禁制也未开,一众人只得等在山脚,翘首以盼。
曾剑深被围在中间,众星捧月一般,赵心一跟老二敬自成默默等在角落,冷眼旁观一众人在那里溜须拍马。这个说曾师兄是飞龙院百年不遇的天才,那个说曾师叔今日必将大放异彩,还有的说这个天元经就是给曾剑深准备的。
赵心一听他们越拍越离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众人侧目,曾剑深双目冰冷,武宁子察言观色,立即出头,讥笑道:“我当是谁敢在这里撒野,原来是飞龙院第一窝囊废,赵心一!”
一众人哄堂大笑。
赵心一在鼻前快速扇动手掌,一脸厌恶地道:“这屁怎么这么臭?”
敬自成道:“马屁精的屁自然奇臭无比!”
赵心一没想到敬自成这话会接这么好,当即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开口道:“师兄高见啊!”
句句诛心,现场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曾剑深一众人面红耳赤,怒火中烧。武宁子率先发作,却不敢针对敬自成,矛头直指赵心一,怒道:“你这窝囊废胆敢出言不逊,找死!”
话音未落,一掌拍向了赵心一。
敬自成自然不容他在自己面前,挥拳迎击。
“放肆!”曾剑深随即出手,一拳对轰敬自成。
赵心一右掌一握,三色火枪凝结成形,抖了个枪花,火光艳艳,煞是夺目。
洪脂凝盯着赵心一的火枪,咬牙道:“难怪有那样的威力,果然是先天灵火,三阴焚心火!”
刘青林紧握拳头,大喝道:“打死这个窝囊废!”
“轰……”
武宁子一掌硬撼赵心一的火枪,原本以为后者这些花架子在他真正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却没想到出丑的竟是他自己。
赵心一原地未动,他则被震得连退了三四步,全身衣衫连同毛发也同时被烧成了灰烬,变成了一个没毛的野人。
“呀……”
“怎么会这样……”
“我没看错吧……”
有人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刘青林目瞪口呆。
洪脂凝冷哼一声,怒骂:“蠢货!”
张薇快速往嘴里塞着糕点,含糊不清地道:“这家伙果然是桃花宫的人,看来还是年轻啊,不够沉稳,这就忍不下去了!”
张成手揉鼻孔,心道:“狐狸尾巴终究是藏不住的!”
武宁子先是一惊,继而大怒,随便裹了件袍子,召出宝剑再次冲杀而去。另一边,敬自成跟曾剑深也是斗得难解难分。
“住手!”
一股无形的威压从天而降,直接将四人禁锢。
赵心一全身冷汗,心道:“此等威压,怕是修为已经到了元婴期,看来是院首来了!”
此念未了,院首李开晨和皇帝燕星海在一众监首、长老的簇拥下,御剑而来,转眼即至。赵心一眼见,发现燕晨也在燕星海的飞剑之上,后者悄悄向他做了个鬼脸。这一幕正好落在曾剑深眼里,不由胸中怒火更盛。
李开晨道:“北燕盛事,符湖开启,你们四个在这里胡闹什么?”
曾剑深道:“师父,都是赵心一在这里大放厥词,出言挑衅!”
李开晨转头望向赵心一,道:“赵心一,你怎么说?”
赵心一道:“院首,本是武宁子几人对曾剑深溜须拍马,后来弟子听他们越拍越没边,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无能子便找我麻烦,想要出手伤我,我这二师兄想要护我,也被他们针对!”
一众人没想到赵心一把他们溜须拍马的事能说得这么直白,中间还夹杂着对武宁子嘲笑的“无能子”,忍不住都笑出声来。
李开晨扫过众人,各个面色从容,便知赵心一所言非虚。
“师父,他是一派胡言……”曾剑深极力争辩。
“住口!”李开晨直接打断了曾剑深,“此间事了,你和武宁子回去面壁一个月,静思己过!”大袖一挥,威压尽散,赵心一四人便再次能活动了。
曾剑深面色铁青,武宁子面色铁黑,赵心一则笑嘻嘻地收了火枪,跟着敬自成退到了一边。
燕晨从空中飘落,来到赵心一身边,小声道:“小骗子,几天不见,又长能耐了!”
“也就比你强了那么一点!”赵心一顺着杆子往上爬。
燕晨翻了个白眼。
他俩有说有笑,曾剑深却恨得全身骨头都疼。
半空中,院首几人依阵而立,燕星海抬起右掌托出一方金印,左手结印,金印飞起,院首几人同时结印,金印有如陀螺一般,快速旋转,一道道金色符文自金印四周的虚空之中垂落而下,有如一条条金色锁链,落到了问情山。
院首几人再次变换手印,问情山禁制渐开,就连常年不散的浓雾也慢慢变得稀薄,最后整座山露出真容。满山老松缀奇花,潺潺流水飘异香,景色秀丽,灵气充裕,的确是座好山,但众人望遍全山也没能找到那鼎鼎大名的符湖。
赵心一向燕晨道:“你们的祖地符湖不会是在山里面吧?”
“对,也不全对!”燕晨卖起了关子。
“啥意思?”赵心一的好奇心愈发重了。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又有两条金色锁链从天而降,直垂山脚,金符闪耀,两条锁链形成一道拱门,虚空破裂开一个拱形洞口,露出里面的一方小世界。
一池湖水,半隐半现,一半隐在山中,一半露在外面,湖水碧绿,有如美玉。
“快看!湖中游来游去都是符文!”
众人望去,果然见到湖水中游鱼一般的东西竟真的都是符文。
“符文成精了?”
“什么成精!该不会是符灵吧?”
“这么多的符灵?”
一众人七嘴八舌,猜个不停。
赵心一细眼打量,符文虽在游走,却僵板凝滞,不似有灵性,应该不是符灵,倒像是某种厉害的符阵,心道:“由符湖来看,这天元经可能真是深不可测!”
院首朗声道:“再有一会儿,符湖的符阵便会暂时停止运转,你们听从燕晨的指挥依次进入符湖感悟,共有一天的时间。至于能不能感悟到真经,则是全凭机缘,不可强求!”
众人称是。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湖中游走的符文果然消失不见,燕晨指挥众人进入符湖小世界,拱形入口消失不见。
众人来到小世界,符湖浓雾顿起,这雾也不寻常,既挡视线又阻神识,像是什么阵法。燕晨掐了个诀,一道无形的结界自符湖中心升起,将整片湖水以山体为界分成了两半。
燕晨朗声道:“女弟子在里,男弟子在外,胆敢越界者杀无赦!”
赵心一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中间有结界,除非你故意放人过去,要不然怎么可能?”
声音虽不大,却正好被燕晨听到,她又想到前些时日看到赵心一赤身的模样,不禁又羞又恼,一脚踹到了赵心一的屁股上,怒道:“尤其是你这个小骗子!”
赵心一毫无防备,一脚被她踹入湖中。
众人哈哈大笑,各自散去,准备入湖感悟。
曾剑深看在眼里,愈发愤怒,低声向身后的武宁子和韩江义道:“我等会儿拦住敬自成,你俩把那小子给我阉了!”
武宁子握紧了拳头,怒道:“我一定要宰了这小子!”
韩江义眼见他这副黑炭模样露出白花花的牙齿,甚是滑稽,没忍住笑出了声。
武宁子更恼,却也不敢得罪韩江义,默默将这笔账也算在了赵心一的身上。
众人纷纷下水,敬自成在赵心一落水的位置下了水,曾剑深也跟着他入水,距他不过三尺,他心知曾剑深来者不善,一边靠近赵心一,一边暗中防备曾剑深。
韩江义和武宁子也赶紧跟了上去,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诡异的是,大战的核心人物却突然消失不见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四人紧张兮兮地找了一盏茶的时间,连个影子都没找到。四人惊疑不定,眼下湖中浓雾缭绕,隔绝一切声音、神识,又阻碍视线,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又都心念修行,便暂时放弃了,各自寻个地方,自行感悟去了。
再说赵心一,他一入水便迫不及待地游到了湖心,自沉湖底,在他想来湖心的位置应该灵气最为浓郁,机缘最为深厚,自然也更容易感悟天元经。
可是,他静静感悟了一炷香的工夫,却什么都没感悟出来,不由犯起了嘀咕,心道:“老头子不是说我身上有天元灵脉吗?按道理,应该可以感悟天元经才对啊!怎么连个水泡都没有,根本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啊!时间不够?还是说因为我灵脉尽碎的缘故?”又转头看向自己,“或者说是衣物的阻隔?”
想到这里,他三下五除二便把自己给扒了个干干净净,继续感悟,可到底感悟什么,还是没有一点头绪,试图催动自己的天元灵脉,却在哪儿都不知道,苦恼了半天仍是一点头绪没有。
“不能焦躁,不能焦躁……”
他又开始试着放空自己,试图让自己进入空灵的状态。昨晚激动没睡好,再加上闭气闭了这么久,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一个红色的光点在他的体内微微亮起,一道青色符文自其背后游来,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他的背上。
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越来越多的符文向他聚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