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雅诗丹澜邮轮刚驶出港口没多久,舷舱内的游客开始躁动起来,从李皓身边路过的人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越来越兴奋。
巨大的玻璃穹顶下的平台上和宽敞的走廊里集聚了不少人,除了没有挪不动腿的老人以及身高一米二以下的孩子。
人群中有不少青春靓丽的女子和白嫩的小萝莉,含笑的粉底带着羞涩,开始抱怨邮轮停靠港口的时间太长和大厅的门开得太晚。
大家亢奋的瞳孔睁得好大,都是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李皓当然懂,这里是雅诗丹澜邮轮最吸引人的地方——赌场,只要邮轮进入所谓的公海界线,那扇门就会打开,等候的人群就会一头扎进面前的大厅。
那里装饰得富丽堂皇、五光十色,人只要进了几乎就不愿意再出来,没日没夜泡在里面的人不在少数。
李皓知道他们上邮轮不是来旅游观光,也不是来游泳和吹海风,最期待的不是碧海蓝天,而是去赌场一试身手。
当邮轮在一望无际的公海中漂浮时,大家都会觉得它好像没有航行一样,虽然它还有下一站。
一年前辞去远洋货轮水手工作的李皓应聘到这里,靠着自己一米八几的个头和魁梧的身材及不错的身手成了这里的安保人员,他在雅诗丹澜号上的酒吧或赌场的工作其实就是看场。总有人会在轮船上发烂渣,或是没有叫到满意的陪酒女郎或是输急了眼。
靓丽的女子和白嫩的小萝莉则忙碌起来,穿梭于各个赌台之间,安保人员也不会去管这些拿彩头的花雀。
花雀的名字其实是李皓心里给她们取的。
她们与赌客的关系同犀牛背上的牛椋鸟一样,犀牛得到一时的虚荣,鸟儿得以饱食,双方都有受益。
此外,花雀的经验明显要比初来乍到的小犀牛好很多,当不可能出现的概率时,她可以通过耳语声和肢体的接触向宿主发出预警。避免了一次次失误后,犀牛投送给花雀零食的次数也就越来越频繁,数目也越来越大。如果赢了钱的小牛犊有了兴致,耕田种地的事也水到渠成。
花雀最不愿意得罪的是场内的安保人员,至于赌客,她们并不担心。邮轮上的一般消费品都是免费的,于是她们会带来船上没有的东西,或者是用她独有的来拉拢安保人员,寻求一种带有保护意味的平衡关系。
船上的贵宾室李皓一次都没进过,但并不影响他对一个人是不是有钱,是老手还是菜鸟的甄别。
高额投注区里的都是一掷千金的财主,这个用屁股想也能区别。他们经常漫不经心地走向赌场酒吧区里喝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跟守猎的美女们调调情,能有如此闲情的不是本身有钱就是刚刚赢了一大笔。
至于菜鸟就更容易区分。
光是这里面的装修风格就够他赞叹一阵子,眼界大开的同时就会想,既然都进来了不如玩一下,就当消遣中碰碰运气吧。复杂的不懂,还要点小面子,如果是有同伴他也会独自去玩单机的游戏。像是量身定做一样,老虎机翻滚的彩色屏幕适时地出现,思维刚开始,想要的就会被看见,就是这么神奇。
无论来自西方人还是东方,暴发户进赌场多为身穿名牌西装,手戴名表。皮鞋、皮带都是定制的,就怕赌场看不起他。
有些西方女赌客的打扮,你有时分不清她是不是来这做除了赌博之外其他的事情。如果身穿丝质晚礼服,手挽名牌手袋,珠宝首饰亮瞎了钛金眼,这个是来赌钱的!退一万步讲,万一赌输了,身上可以拿下来抵押的东西还真不少。要是赢了,心情又好,那些俊后生就有收入了!
——
邮轮进入公海后的第二天是李皓的轮休日,他照例会去图书室看一阵子书,然后在吧台拿瓶水,找个人少的地方坐坐。
当李皓腋下夹着一本书到了船尾九楼的游泳池边时,已经有一对年轻男女站在栏杆边谈笑着。
李皓记起那是从仰光三星码头上来的一对情侣,当时他们身边围了不少保镖,女孩身材很好,在她旁边的男孩体格显得有些单薄。
李皓漫不经心地路过他们身边时,女孩欢快地同男孩说着婚礼的事,英语中夹杂着缅甸语,不时冒出几个汉语单词。
女孩的语气很坚决,她早在一年前就定了要在雅诗丹澜邮轮举行一场别样的婚礼,因为这艘邮轮的名字与她的名字有相同的字,而且她Facebook上早就发出过这样的想法,她可不想在闺蜜面前丢脸。
男孩没有说太多,只是对路过身边的李皓轻蔑地瞟了一眼。
有钱真是好,可以为所欲为地包下整条邮轮办婚礼。
李皓微笑着离开,去到舱内的洗手间,点了一支烟。他从来不抽烟,烟味只是用来掩盖烧毁纸张的气味。
李皓返回到游泳池边时那对男女还没走,就在自己刚刚坐上泳池边的沙发椅上准备躺下时,那两个人吵了起来。
女孩的意思是难得一起出来也不多陪陪她,就知道去赌钱。
“老子的钱能买下整艘雅诗丹澜!”男孩丢下一句话气呼呼走了。
没想到那么瘦弱的身子发出的声音那么大。
李皓假装没看见眼前的场景,接着躺下了身子。
女孩晃晃悠悠走到李皓隔座的沙发边,他能清楚地看到一张精致的脸,还有一双精明的眼神。
“见到女士伤心也不安慰一下!”女孩轻启朱唇,声音很好听,她用的是英语,说完这句就在旁边的沙发椅上坐下。
“怎么搭讪?你们都开始筹办婚礼了!”李皓笑道。
从她的眼神一眼就可以看出她也不是来搭讪的。
“你能听懂我们所有的话?”女孩微笑着,不经意拿起他放在茶几上的那本书。
“能听懂个大概,我是这艘船上的工作人员,来这的游客都来自各个地方,语言是我们的必修课。”
李皓说完支起身子,陌生女孩在身边,趟着不合适。
女孩瞟了一眼他的衣着。
“我今天轮休。”李皓解释道。
今天自己穿的是防水便服,那是在当水手时养成的习惯,货轮不像邮轮,前者浪大,每天都有海水打在身上,习惯慢慢就变成自然。
“荷官?”女孩见两人都是亚裔面孔,用中文问道。
李皓摇了摇头,秀了一下胳膊的肌肉。
“那些救生衣为什么有两种颜色?”女孩笑起来问道,脸上有一对小酒窝,她在考李皓。
“一种是给你们落水用的,另一种是给我们工作人员准备的。”李皓揶揄道。
女孩并没有生气,只是随意翻着他刚看的那本书的手停住了。
书的内页有夹压相片的痕迹。
“每次看到这就看不下去,总有点事情发生。”李皓从口袋掏出一张精美的书签,放到书里,尺寸刚刚好。
“这么说,我打扰你了。”女孩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看向旁边的泳池。
“不会,你们是我们的客人,只要你们开心就好!”李皓拿过那本书,重新躺下。
没过一会,一个白花花的身影跃入泳池,溅起来的水花有不少落在沙发椅上。
李皓从盖在脸上的书缝里看到刚才那个女孩在水里欢快地游着。
当她仰泳时小鼻尖不时露出水面,而那对山峰露出的部分一直在阳光下泛着白皙的光。